《天空拥抱太阳》云叶悠

14、探病

　　假期结束，顾景阳慵慵懒懒的去上班，一切如常，好似这个假期就像前几年的假期一般，到了单位领了份厚厚的红包，她点了点竟然有四位数，刚打开电脑就郭嘉的电话就来了。
　　“上班了吗？”郭嘉问。
　　“没有，还在XX。”
　　“扯淡，梁朔天在回程的火车上就给我打电话了。”
　　“你怎么不改叫胡汉三。”顾景阳没好气。
　　“要不是有雅颜在我能让他去找你，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再说我一个活人，识字，认路，找我做什么？”
　　“关心你才找你，你别又一堆气人的话挂在嘴上。”
　　“哟，那你说晚了，我已经把人气死了。”
　　郭嘉那边笑着，“你可真行。”平了平气息又道，“景阳，你可想好，也许这次你把梁朔天气跑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么你真的只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了。”
　　顾景阳沉默几许，随后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要和你待在一起。”
　　郭嘉无声的叹息。

　　当柳枝抽绿芽时顾景阳终于因为胃病恶化住进了医院，医嘱第一条便是忌酒。
　　此时，顾景阳满头大汗的疼的在床上发抖，郭嘉慢条斯理的和医生闲聊，好不容易医生走了，郭嘉才来看看顾景阳，“输液呢，别乱动。”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在动，那是发抖…”
　　郭嘉随手拿了一本不知为何物的书翻了翻，无声的笑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顾景阳说，“诶，自古以来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最有说服力哈，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你说是不是。”
　　说完还一股求认同的表情，顾景阳使劲瞪了他一眼后继续忍痛发抖着，郭嘉嘴角的笑才收敛。他在很早以前就劝顾景阳戒酒，即使不戒，也希望她能节制，可顾景阳从不肯听，中间反反复复因为胃病去医院、打点滴，可也不能引起她的重视。
　　郭嘉每每苦口婆心，可顾景阳瞪着大眼滴流转，有时候说的实在不耐烦就勉强应下，有时候直接随手拿了东西就朝郭嘉嘴里塞去，郭嘉也是没辙了，这次病情突发，虽心疼，但也能借此希望顾景阳真的能戒酒。
　　“一会儿我去接雅颜来？”
　　“别别别，你带一个孩子来医院，你脑袋发炎了。”顾景阳疼的脑门冒汗，“接完雅颜你们就回家，晚上我自己可以，你…你先去让医生给我打一止痛针再走…疼死了。”
　　郭嘉第一次听见顾景阳说疼痛，在他印象中，顾景阳不管痛苦还是开心都很少诉说，你能看到她表现的永远就一副冷漠又毒舌的面貌，其实很多东西不是她不会感受，而是她在忍，她害怕在别人面前泄露情感。
　　“平时让你少喝酒，现在知道疼了吧。”郭嘉也愈发心疼，说完就朝病房外走去，几许回来时，远远的看见顾景阳忍痛的样子，她的拳头紧握着，腿曲着，不停的变化位置，大概是很疼，郭嘉走近才发现顾景阳的眼角竟然有泪水。
　　郭嘉抚着顾景阳的长发，“再忍忍，医生说里面有止痛药，你刚输液药效还没起作用，再忍忍。”
　　顾景阳默不作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景阳开始催郭嘉走，她担心雅颜等急，郭嘉不放心将她留下。
　　“让梁朔天来，好吗？”
　　“好个头，别叫他来…我不想再说话了，你赶紧走。”
　　郭嘉终不忍顾景阳独自待在医院，而他又不得顾女儿不顾，最终还是给梁朔天去了电话。

　　梁朔天到医院时顾景阳刚刚睡过去，他带去了梁母熬的小米粥，将东西轻轻放在病床床头，他凝视着顾景阳憔悴的面庞，可能因为病痛，她的脸和嘴唇清白清白的，梁朔天将顾景阳的被子又向上盖了盖。
　　自从火车站吵架分开后他们俩几次见面都是在顾景阳常去的那家酒吧，因为顾景阳不肯接梁朔天电话，更不肯答应梁朔天见面，所以梁朔天为了见她只能常常关顾那家酒吧，梁朔天还能清晰的记起他们第一次在那里碰面的场景。
　　那天梁朔天选了离吧台最近的位置，酒吧老板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
　　不久后顾景阳进入梁朔天视野，她慵慵懒懒的样子，衣服宽松休闲，不知什么时候烫了头发，此时大大的波浪披在胸前，她坐了常坐的位置，点了常喝的酒。
　　“又漂亮了。”酒吧老板说。
　　“前两天有个人说我长的年轻，我一生气就烫了一头大卷。”她似笑非笑，口吻冷漠又淡然，听不出情绪。
　　酒吧老板讪讪的离开，一会又走过去，“那边坐着的是给你付酒钱的男人吗？”他指着梁朔天的方向，顾景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梁朔天正看着她。
　　顾景阳顿了几秒，然后回过头，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喝酒，偶尔还和老板聊上几句，好像梁朔天从没存在似的。
　　顾景阳离开时已经微醉，她出去后，梁朔天随后跟了出去，果不其然顾景阳正在一棵树旁吐得稀里哗啦。
　　“跟屁虫，走开。”顾景阳扯回自己的手臂，梁朔天又上前扶着，顾景阳还在吐。
　　“你一个女人家喝这么多酒，不像话。”边说边将顾景阳的头发敛起来抓在她身后。
　　吐了好一阵才直起腰，顾景阳身体很软，她不自觉的靠近梁朔天怀里，梁朔天抱着她，手在她后背抚了又抚，问她，“有没有好点。”
　　顾景阳没有做声，许久，当梁朔天将顾景阳从怀里撑起来时才发现顾景阳满脸泪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顾景阳哭，他帮她胡乱的擦着眼泪，擦掉又有泪掉下来。
　　不知这样持续的多久，“梁朔天，没有你我就不会喝酒，请你离开。”
　　最后这样分开，梁朔天就定在原地看着顾景阳摇摇晃晃的越走越远。
　　那次之后，梁朔天还是会去酒吧，之后也在那里见过几次顾景阳，两人连招呼也不曾打过，梁朔天只是远远的望着顾景阳。

　　顾景阳醒了，灯光刺眼，她的眼睛睁合的几次才适应，身体很暖，连输液的那只手也是暖暖的，她记得她睡之前那只手冰凉，也不知那瓶药液输完没有，她侧过头想去看结果先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梁朔天，他平静的看着她，像在欣赏一个物件。
　　“我带了粥。”梁朔天起身盛粥。
　　顾景阳挣扎着起了身，输液的针头已经拔掉，胃痛也缓解了很多，梁朔天将粥递过来，顾景阳接住，不知是不是输液的原因，顾景阳手在发抖，她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喝光后才将碗递过去，这期间梁朔天一直很认真的‘观赏’她。
　　“谢谢。”
　　“谢什么，举手之劳，再说托你福，我才有幸见识到长期酗酒对身体的危害，我会引以为戒，这么说来，我得谢你。”
　　“梁朔天，你别故意挑衅。”
　　“躺下，继续睡觉。”梁朔天命令道。
　　“你什么时候走？”
　　“看心情。”
　　“你走吧，我好多了。”
　　“赶紧睡觉。”
　　“你走…”
　　“…”梁朔天直接将顾景阳按在床上…
　　“唉唉唉…等会，我…我想上厕所…”顾景阳说的很小声，一副含羞带臊的表情，这下看乐了隔壁病床的看护，“姑娘，和男朋友说想去厕所有什么害羞的。”
　　顾景阳被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我抱你去还是自己走着去。”梁朔天问。
　　“我又不是‘腿’炎。”
　　梁朔天给顾景阳穿上鞋，又陪着顾景阳朝卫生间走去。
　　“还疼吗？”梁朔天问。
　　“不疼。”
　　“装…”
　　“你什么时候走？”
　　“你什么时候肯跟我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有病。”
　　“反正不是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