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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诡辩 ...

  •   马的事情搞定后,我和颜悦色地拍拍岳云肩膀,让他回家,团团圆圆用过晚膳再回宫值日。看着他兴奋疾去的背影,我一边禁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岳家的基因----自岳飞起,实在是太会生
      儿子了。
      掰着手指头算,岳云为长子,又才二十三就有了两个男娃,其妻巩氏,不知道和岳云情深意重否?

      貌似没有。我极力回忆,方才一路逛市集,明明有些摊贩是卖女子所用花啊粉的,可是岳云,毫不留意,压根没想到妻子。

      那是,这家伙一心只有老爹。我暗自咕哝一句,转身对一直低低跟随在后的公公道,让皇城司的人,秘密打探一番岳家阖家上下的治家琐事,此为其一,其二,你方才去秦相那,他可有多问?

      公公说,秦大人略有吃惊,却并未多言。

      我想了想,点点头,道,咱去秦大人府上。

      是的,我要去这个传说中,金国打入南宋的奸细卧底家参观,即好奇,又兴奋----这人得渣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遗臭万年跪于西湖边呢?而要对付一个人渣,就得比他更渣。岳飞现在无事
      ,岳云更是君前伴驾,我打赌现在秦某人一定在揣测局势。

      果不其然,秦桧小心谨慎地迎接皇帝,而且竟然还穿了紫袍官服。老家伙白面长须,低眉敛目,一副扮弱媳妇相,再看他老婆王氏,也是诰命大妆,三呼万岁。只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我看看自己的袍子,赞他道,秦相果然知理。又爽朗笑道,朕与秦相素来是不见外的,带少了银钱,只好先向相国借,相国可听那卖马之人夸耀宝马了吗?

      秦桧赞我是慧眼伯乐,只字不提钱。引我往书房走,一路上,倒也别致宜人。

      众人退下,他亲自奉茶给我,我放下手中把玩的古董镇纸,又笑道,朕知秦相的家底,也不忍心让秦相全家喝西北风,这么着,秦相替朕拟个字据吧?一百万贯,朕自当偿还。

      他还是说陛下体恤,但此非为臣之道,不敢对陛下不敬。

      我再问他,你不想知道朕为何要买马吗?

      他目光谦恭地回答,陛下深意,若能告知臣,自会告知。

      我呵呵一笑,点头,坚持让人拿纸笔来,他见状,便再三叩谢圣恩,五十多岁的老头,然后跪着,磨墨,润笔,呈给我。

      这幅模样,真和某家人有天渊之别。我含笑看着他,将笔递给他道,秦相写得一手好字,代劳吧。

      待吹干了墨迹,我满意点头做鉴赏状,又暗想人如其字是一种完全不靠谱的说法。秦桧的书法……相当漂亮,更悲摧的是,人家还是官方宋体字的创始人。唉,可惜人品啊!

      收了借条,我再对秦桧道,朕若要你写天下最难的两字,你可能代笔?

      他表达了聆听皇帝指示毫不动摇的决心。

      我便低声道,此二字是,议和。

      他张口欲言又止,却还是从命,耷拉的眼皮动了动。

      难吗?

      臣不敢妄言。

      我瞧了他一阵,渐渐冷了颜色,直接道,别与朕说,若岳飞父子不死,便议和不能!

      他不敢说话。

      我抄起桌上的瓷杯,朝他砸了过去。

      秦桧满头茶叶,苦苦请罪。

      我的语调,开始恶狠狠。咬牙切齿那种:金人想得倒美,岳家父子在民间何等声望,让朕处决岳家父子,好在百姓中落个昏君的名声,他们再暗自煽动一番---再议和?是不是还打算把人送回来与朕争位!!!

      秦桧眼里闪过了然。又匍匐在地,卑谦请罪道,臣糊涂,从前未曾思虑至此----臣该死!!臣该死!!

      我借势踹了他一脚,骂道,莫说是送回来,但凡金人如待张邦昌那般,扶持他做个傀儡,也够恶心死朕了!!!孰重孰轻你都分不清?岳飞又算什么?姓岳的真能自立为帝吗?!

      秦桧任我责骂,但没准,他心里反倒轻松了些。我想我应该成功表达了,赵构最关心最爱自己皇帝宝座的中心原则,一切有威胁者,必须除去。突然放过岳飞他们,只不过是皇帝突然决断----岳飞势力是讨厌了些,但威胁能和皇家血缘相比吗?

      还在五国城的,可有位宗法上的赵佶嫡长子,更是位从前的皇帝。那就是眼中钉啊肉中刺。

      发作一番,我斜眼看秦桧,一点也不在乎,在此人面前暴露如此多隐秘心思来,他渣,我就比他更渣。他阴毒,我就更六亲不认。他要真是卖国内奸通风报信让金人立赵恒为帝分裂宋廷----
      全家还能活?

      我还阴森森道,秦相以为,从前唐朝,到底是李世民当皇帝好呢,还是李建成?秦相若在当时,会如何选择?

      吓得他磕头如捣蒜。

      我又背着手,踱来踱去,阴阳怪气道,虽然李世民杀死兄弟,却也懂得做戏,丝毫不损英明之主的名声啊,秦相,你觉着朕要如何向他学习呢?

      他立即道,陛下仁厚,心心念念不忘迎回二圣----臣会与金人斡旋,好歹将先帝遗骨归葬。

      不错,秦相果然机敏。我赞道,朕其实最看重的,就是秦相此种品性,为朕分忧解难。

      说着又走近窗边,哗一下猛然推开张望远处----此地为书房,此处可是东窗?

      四周再无旁人,嗯,今日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又听得秦桧磕头,衣衫簌簌。

      作势渐渐平静,擦了擦额头,我转身坐下又对秦桧道,对岳家,朕已解除兵权,如此也算给金人一个交代。你先派人北上递个信,看看金人的条件,他们要和谈便谈,不谈……哼哼。

      秦桧继续唯唯诺诺说臣定不辱使命。

      我想了想,又唤他起身,赐座。故意道,秦相国可知,如今岳飞从狱中脱身,沉冤得雪,朕今日在酒肆茶楼,所见所闻是什么?百姓士卒一来欢喜,二来,说朕连夜申案,还了岳飞清白,也
      赞朕是贤明中兴之主呢!朕听了更突发奇想,岳飞一事,只怕和金人谋害脱不了干系,若是细查下去……

      秦桧竟然还能说,陛下英明睿智,定让奸细无所遁形。

      我呵呵笑了起来,一边仔细看秦桧的老脸----估计他在心里吐血,皇帝突然背弃和他的默认约定,自己跳出去给岳飞生路,竟然是早有打算,为此赚得百姓赞扬?又得岳飞感激之心----只不
      过恶人炮灰就是他秦桧了。

      至于秦桧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奸嘛,我看也没差别。嘿嘿,嘿嘿,老头,给个教训让知道我不是省油的灯!想造拉帮结派排除异己,造臣强君弱之势?我只要抓着岳飞平冤这条线,就能把
      你们一窝全端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干议和这份很有前途的大事吧!再敢给我闹出不老实的破事来!

      挫了遗臭万年的奸臣一把,我很畅快,春风得意地离开。并且这种畅快之心一直持续到当夜我回了宫,要去嘉明殿用膳时,一眼又瞥见了鹤立鸡群的岳云。

      他已换上当值的殿前司服,手握长枪,头戴毡帽,貌似已经站了一段时间,帽沿积了一层薄雪。

      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才什么时辰?

      我忙召他进来询问,隔着屏风,他行礼,简单说,父亲并未让我留下用膳,我便回来了。

      我再和颜悦色招他近前,又指着桌上问他,你可吃了什么没?朕赐你一杯御酒吧?暖一暖身。

      我承认假如岳云喝了一杯我肯定会再让他喝,我承认今夜我想看一看醉美人----双颊酡红,目色湿润的醉美人啊!

      可他,瞥一眼桌上的银鎏金凤杯盏,朗朗道,谢官家挂心,家父早有教导,非节日不得饮酒。
      言辞之间,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一股不屑。

      不屑谁?不可能是他的天神老爹。

      难道是,我?我没干什么呀?假也给了,礼物也送了,还是一百万贯的重礼,都不能获得一笑?还敢不屑我的一番好意----我暗自磨牙,却又不得不再次承认一个事实,在岳云心里,除了他老爹岳飞,一切都是浮云啊浮云。

      本来貌似和缓了些的人,回家还没几个时辰呢,又变得这么,这么拧了。唉。

      我自顾自地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郁闷。

      因为暂时没叫岳云退下,他便微微转头,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盘盏,宋宫制,一百品。林林总总还有尚食宫人伺候,看得他,不满更甚,皱眉抿了抿唇。

      我瞪着,不会读心术都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回家一趟,就开始瞧我用膳“奢靡”不顺眼呢。比如“你这皇帝从来在此肆意享受,我敬爱的父亲却出生入死”XXOOXXOO……

      郁闷。

      一个计上心来,我,含笑抬头问有些不耐的岳云道,你们全家如今可都陪着你爹吗?

      岳云语气更不善道,除了我,岳家子弟都在。

      我捏紧了牙箸。可恼啊!就算是我强占你在宫中工作,也拜托你不用如此明显不悦。但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又笑眯眯道,连累你们牢狱之灾,除夕之夜又近死,朕惭愧,这样吧。不如,朕明日给你们一家稍作补偿,也再给你整整一夜的假,你只管在家陪伴他们。

      接着,我招招手,以十分诚心的态度,问岳云道,素来只听说你爹极其奉公简朴,你可知你爹爱吃些什么吗?明日我让御膳房做出来,送给你爹尝。这不就是你的一份孝心吗?

      我想我的口里一定如含了蜜糖。

      闻言,岳云目光闪了闪,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然后,他道,酸馅。小时候,有一次我爹受地方官宴请,宴罢他带了几个回来,说从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之物,要我们阖家都尝一尝。

      好,好,好!我鼓掌道,知道名字就好,御膳房的厨子没什么做不出来。又再问他道,你也觉得好吃吗?

      这回,岳云又微微抿了抿唇,说,记得那是很香甜的东西。

      好,好!等做出来,你先尝尝。我眉开眼笑。

      过一阵子,皇帝点名要的“酸馅”,就在朱漆大木盘中献了上来。我先好奇,再困惑,直到拿起一个,闻一闻,咬一口,继而石化了----竟然是,豆沙包。

      再看岳云,他竟然很是惊喜,手捧着一个包子,微微点头,正是此物。

      这对父子,果然与士卒同食,这辈子就,没享过什么福啊。

      看到建立在豆沙包上的,幸福。我有些难过,低头想,再抬头,温和望着岳云,用最低沉的声音笑道,这份孝心朕瞧了都羡慕。别不舍得了,从今后,要多少有多少,来,先吃吧。

      次日,我郑重其事地,让人将食盒,礼品都随着岳云送回他家。可万没料到,等到夜间,岳云竟又闷闷回宫了。奇怪,是什么不合他们父子心意?

      待招来关注岳家消息的人一问,我不由得沉了脸。

      原来岳云竟然是,被岳飞罚了再赶出家门?搞什么?这是他亲儿子吗?无缘无故的----什么?缘故是岳飞先责他骨头不够硬有辱家风?

      ----天哪,这样的骨头还不够硬,普天之天就都是肉糜了。什么?传言他熬不过刑法所以才沦为近卫?好吧,我有一点点错不该出那变态法子折磨岳云逼他服从。可是成为皇宫卫士很丢脸吗?

      再责他竟敢因随侍天子,大胆谋私?

      谋私?豆沙包吗?这都什么和什么呀!我想起岳云那时期盼眼神,不由得心火噌噌上冒,比自己受了委屈还恼火----岳武穆,您真有点不通人情。

      我很不愉快地,又想起了传说岳云小时候练习骑马爬山不慎摔倒,结果几乎被岳飞“如果这是战场,岂不误了国家大事”给军法砍头的黑暗事例----还有还有,岳云数次大功,都不被岳飞表
      彰。往光明讲是怕他骄傲要磨砺他,往黑暗讲则是----可怜的岳云,你真真像后爹养的。

      等,岳飞是他亲爹,但岳飞如今老婆是他后娘----岳云亲娘在战乱时,抛弃家中老小,改嫁去了。

      岳飞难道是因此对这个孩子如此严苛?可是岳云又如此崇敬父亲,那么渴望青睐啊!

      我,我好想打抱不平了!

      咬牙切齿在脑子里白描了数回,你爹不爱你是因为一看到你就想起你娘背弃他,你爹不疼你我加倍疼你,你爹罚你我保护你,且看我和你爹争夺你的场景后,眼见这几天,岳云情绪低落,少
      言寡语,似乎完全忘记了马的事情,我干脆,化怨念为现实,召岳云来寒暄。

      我打温情牌。

      从在宫中住得习惯不习惯的开场白,到我将几本书递给他。

      “看你现在伤好了,朕也布置些功课给你,你先看史书,不管看了后想些什么,都写下来给朕,每日不得缺。”

      岳云闷闷应了。

      我笑道,既然你要挑灯夜读,那此后就在朕这外间用晚膳,朕也好瞧着你,等你交完功课再回去歇息。

      他并没表示异议,默认下。我点点头再说,三日期限已到,你想好了没?

      他平静回答道,朝廷所购马匹,无非秦马上好,广马次之,羁縻马最次。秦马购自吐蕃,广马来源大理,而羁縻马出自蜀中川西,朝廷以茶易马,是为了安抚当地土人。

      对,我击掌叫好,争取和岳飞行为正好相反----我不遗余力地夸奖他,笑道,真聪明,马是你的了,只要你功课做得好,朕绝不吝奖赏!

      他只点点头,黑湛湛的眼睛里,并无太大喜色,反而干脆换话题问道,官家可是要我今夜便开始读书?

      我说是,一指书房中另设的座椅,又来到御桌前,挑了毛笔,砚台,纸墨递给他,再让人挪宫灯火盆近前,要又亮又暖。

      岳云坐下,很快便专心翻阅,凝神书写着,心无旁羁,眉目生辉----多好的孩子呀!我是越看越爱,一阵后,走去随意翻翻,对他笑道,该再赏你什么呢?神驹有了,朕再赐你一袭红缨白袍
      束甲如何?配上你,何等英武。

      岳云先一愣,随后却流露出对我的建议欲言又止神色来,不发一言地磨着墨,润了润笔。

      我渐渐领悟道,莫非,你原本是想将此马送给你父亲?

      他抬头直视道,我爹武艺高强,寻常坐骑配不上。本想着,他下月生辰----可这马,偏生是官家重金求得,又和秦桧有关,我不能收。

      我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轻轻叱道,你这小子!当天可像见了宝贝,若不是见你想要,朕哪会一掷千金?现在竟敢说不收?
      想必不是你不想收,是你怕你爹生气,所以不收吧!

      他不做声,皱眉摸了摸头----灯下发色真如墨玉。
      “马也罢,膳食也好,官家不需再赐物安抚,我父与我,绝无怨恨官家之心。”

      我盯着滴在宣纸上的墨迹,心想,你爹不怨我信,你?切!

      暗自翻个白眼,我扭头又道,你回家那些事,朕都知晓了,错不在你。你爹实在是有些、有些……

      话没说完,岳云却骤然变色,朗声质问道,从来父为子纲,官家莫非是想离间我岳家父子吗?我们父子同仇敌忾,沙场征战多年,岂是旁人能----

      剑眉星目都似结了寒冰,还是鄙夷色的。

      这一刻,暗自呕血的我迅速领悟一条作战王道----永远不要在岳云面前说他老爹的不是。要进“谗言”得更聪明些~

      我马上道,误会了,其实朕是想说,你爹实在是,对你,爱之切,责之深啊。你是他长子,自然对你得严一些。

      岳云闻言,目色和善几分。

      嘿,我可知道对付他的法子了。凭借瞎掰乱掰没道理也掰出三分道理的本事,我再以长辈状,拉住岳云的手,故作语重心长。
      ----比方,他若真恨你骨头不硬,怎么会让你就在门外跪了一刻后,叫你“滚开思过”?他是怕你,跪太久寒意伤了身,那可是积雪地啊!

      话说回来,你当真没事吗?我拍拍他的手背道,明儿干脆叫御医再给你看看,如果真有什么病根,让你爹难过自责可不好。

      他的手,修长,坚硬而粗糙。我却舍不得放开,听岳云不置可否,忙加大火力,继续道,至于说你谋私一事,是朕想得不周道,让你被误会,朕亲自去对你爹解释吧?是朕令你送东西菜肴回家,何来谋私一说?你爹难道会以为你在宫里,刻意讨好奉承朕?要不朕就实说,你仗着朕欣赏喜爱你,每天都给朕脸色瞧?瞧你爹又会怎样罚你。

      闻言,岳云笑了声,我见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暗暗感受一番衣料下身肌的坚实韧感,也笑道,行了,你爹只是会不喜欢这马的来头,绝非不会喜欢这马。而你,你难道不爱煞了它吗?

      先别说了,就当马还是朕的,但,许你骑如何?,赶紧去过瘾一番吧,别忘了,朕说过,有朝一日要看到你----

      岳云连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我拉到了殿外。我又继续吹耳边风道----朕要你文武双全,不仅要你交功课,理所当然也不会让你荒废了骑术武艺,明天不仅仅是骑马了,你还得练马上枪法----难道你爹还会责怪你不成?

      火把簇拥下,内监侍从们已经牵了飒露紫来。好一匹神采熠熠的宝马!又配上银铃宝鞍,被积雪映衬得更加清旷傲然。不用我多说,岳云早已被它牢牢吸引住了。

      我偏头,朝岳云大方一笑,又推他道,怎么?跑几圈吧。

      本就跃跃欲试的岳云,终于点头,翻身上马,他轻叱一声,飒露紫便轻快地迈步小跑,沉稳如风视雪地黑夜如无物。速度渐快,也像是人的心境,逐渐畅快化解。

      我大声下令道,将门打开无妨----随着几重宫门的洞开,此马越是兴奋地飞驰,像传说中的天马,踏云奔腾,直往前冲去。我呵呵笑着,虽然只能看见岳云的背影,但我肯定,这回总算是舒心了吧?

      我也舒心,悄悄赋诗一首----千金买一笑,革命路还长,要想骗上路,首先扮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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