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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卷一32、随意犯忌 ...

  •   32、随意犯忌
      人们说“修行不能以年月计,并非活得越长修为越高。”这话是个实在道理。
      琴净净起码比我多百年的修行时日,她至今才成仙,还看不破我一个半仙的藏身之法。
      不过凡家出身的人,修成仙本来就比仙家出身者难上十倍甚至百倍,她仙力弱也不是她个人问题。

      我游思着,忽然被一名男子抱住腰和肩……不对,是他挟制住了我。
      可感觉如此自然,自然得好似一个日久未谋面的朋友开了个玩笑,如非发现法力被封,身体控制不灵、也出不了声了,我真的以为背后之人只是抱住了我!
      当我反应过来,怎会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背后?吓得提起灵识观测,才辨查出背后之人仙气的异征,顿时心一沉警惕到了极点……
      程镜玄!

      我心惊未定,已被他带出地下室,闪上了屋堂。
      速度快得我感应失去效力,我只见新郎新娘像幕帘一拉,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忘了自己说不了话,下意识张口,转瞬间被程镜玄扔进了旁侧的座椅内。
      程镜玄走向乌鸦……不对,是黑色的鸽子,摸摸它的头,略低沉地说:“连卦,你把它宠坏了,你是究竟给它喂了多少仙丹啊。”
      鸽子“咕咕”像唱歌,围着程镜玄打起转来。
      乖乖!它有鸵鸟那么大,比男孩画的还大,它跳着脚围着程镜玄转,怎能如此轻快!
      它不但黑毛遍体,而且头秃,头顶恰如男孩所绘——独独两根毛!
      我“噗”一声笑出口,嗓子又如同哑了,发不出气息之外的任何嗓音,郁闷得我想施展暴力。
      连卦辩白道:“哪喂过仙丹,多喂了几个胡桃而已。”
      我心想:什么胡桃,能把鸽子喂那么大,改日我见识见识……
      又在有气无力般的失笑中想起,倾闻师傅的剑气时有乌鸦,巨大得超乎常理,不会就是这只鸽子吧?他与漆颜长老随行,见过天山名剑师连卦很有可能。

      “程镜玄,既然你来了,”琴净净看我一眼,没把我放心上,诘问起主要目标来,“今日把话说清楚,不论你有多充分的理由,你怂恿我夫君做全仙界都禁忌之事,我绝不能坐视!”
      她绾发如翠峰绕泉,点缀着几颗明珠,秀眉浅浅,清嫩的鹅蛋脸,苗条的身段,和新郎官站在一块,果然一对赏心悦目的佳人。可惜她眉目肃然,满屋气氛森严,没有一丝新婚的喜意。
      “连卦不告诉你,是怕影响你修心。”程镜玄似注意力都在逗鸽子上,说出语句都不完整,“纯属意外……不该以此身份见你。等你修行到了……再跟你解释。”

      顷时溺水一般,头脑又一片浆糊,原本衔接不上的两个场景迅速切换,我来到了山地!
      面朝一面几近垂直的高坡,坡上遍布稀疏的杂草,我们坐在坡底的空地,程镜玄放开了手,我观察四周石质为主的山野,意识与高空看到的龙祖苑周围地表样貌差别不大,应该只是出了书苑不远。
      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程镜玄抬起手,一片紫光出掌心,我大惊——他要消除我记忆!
      “慢着!”我张口用力喊,喊不出声。但他看出我口形,暂收了手,解了我的噤声术。
      “你要消除我多久的记忆?”我谈交易讲条件般问。
      “一个时辰。”他干脆利落地回答,摆明了没有消除我记忆之外的目的。
      也就意味着,他明明可以把我灭口,却只是消除我的记忆,就会放我走?
      “那我能不能留几个字……”我试探地问,“免得我以为事情没办完,再跑回去浪费时间。”
      他也不问我到底是何身份,要办何事,手指凌空一拨,又松开了我的经络:“写吧。”
      他果然要放我走!
      难怪,连卦不明我是否禁足阁内人,却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带走而不阻止,可见有多信任他,必是相信他不会杀我。

      我拔出剑,在脚边的秃石刻写“宝已还”、“可回”,五个大字。
      他看着我运剑刻下字,久寂无言,忽而坐下凝视我:“你叫什么名字?”眉眼色调似霍然间染深了一层。
      他素来外表年轻如乏阅历积淀,五官又清秀无厉气,眸色一经渲染就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人,陌生而又夺人心魂。
      我愣怔地和他四目相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
      哈,他不记得我了。
      也是,一面之缘,四年之隔……不记得好啊。
      “凭什么告诉你。”我顾忌蓬莱弟子的身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玩笑道,“不告诉你,你就不放我走么?”却忘了随身的玉符。
      我先前的警惕已松落。
      虽然程镜玄能力远超出我明悟范围,但,他的行为显然与他声名不一致。传闻中,他是擒天殿魔尊坐下最受器重的谋士,就算不是穷凶极恶、阴险诡诈,也至少不应顾惜无辜之人的性命;而实则五岁我就目睹过,此人多管闲事暗中保护与他全无关系的陌生母子。更何况,连卦不可能是魔教助力,会和他秘密往来,就足可证明,他即使有危害仙界或凡间的行径,起码在连卦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又盯我稍时,捏起我左手手腕好像运行功力测探什么。
      我被他看着注意力完全没在手上,等差不多结束我才明白过来他刚测我功力深浅。
      他放开手,撤开头道:“不说算了。”又有意见似地喃了一句,“二十岁出头,仙元未成,已有如此骄人修行,还没借助过丹药……资质多好啊,父母都是高仙吧。”语气根本不是在夸人,而是贬低人一般,好似我非得修行低到尘土里才能入得他的法眼。
      魔教中人都那么歧视仙资好的人……或说家庭?
      我心里郁闷,嘴上却不客气地答道:“谢谢夸奖啊!”

      他不再说别的,运行法力准备对我出手。
      山地石头多,方圆可见范围内有草无树,一段青色流光从天际飞近,程镜玄比我反应更快,手中法光隐尽,站起转身。
      来人妖气明显,是名样貌不太讨喜的妖女,既无姿色也不可爱,本来身材瘦削,应该能惹起人保护欲,可脸型、五官也无不若刀削,带着不友好的尖刻,眼睛小、鼻翼小、耳朵小、嘴皮薄。眼目好似镂刻不完全的洞,透光都透得有限。
      她面皮发青,头发也玄中带干绿色,应该是天生血色使然,头饰、衣妆、指甲、武器亦全用青色系,就更增强了异类之感,让我乍一见无法不皱眉。
      “芊黎,何事着急?”程镜玄背着我面向来者道。
      “公子,为何到荒无人烟的山地来?还好离得不远,一望就见。”叫芊黎的妖女低头看看我,“她是何人?”
      “从镇上抓来的,我有点话问她。”程镜玄自然而然接口,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谎似的,宽松出言,“有事但说无妨。”
      没想到芊黎不禀报事情,反扯下匕首往我脑袋招呼过来,虽没有出鞘,但要打我是肯定的。
      我身体能活动,然在灵活避让之前,程镜玄已经挡在了前面:“干什么?”
      芊黎理所当然地道:“打晕啊。”
      “不必。”程镜玄似有些不悦,语声冷肃,“有事照说。”
      芊黎绕过程镜玄,跨一步到我身边,我忽觉身上什么重要物件溜走了,继而想起是师傅给的灵玉符!我法力尚有限,墟鼎空间小,物品易挤压错乱,传信物放进去怕急用时半天取不出,何况玉符汇集灵气才有一次性的传信功效,入墟鼎不知会否损耗,所以我贴手臂带着。它是个薄片,灵气有粘人性质,倒也不怕搞丢。此时我终想起——它会泄露我身份。
      还好看样子把它弄走的必不是芊黎,只能是程镜玄。
      芊黎目光在我周身上下游遍:“小模样不错嘛。”然后酸溜溜地道,“公子不会是要把她留在身边吧。”又自行补充想象,“也好,公子一直找的凡间女子,连个影儿都不见,连魔尊都说您太过痴情,其实妖魔界、仙界要多少女人没有,公子是该想开些了。”她说着用手指抠起我下巴,“芊黎自知配不上公子,不然,说不定就要了她小命。”
      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她情绪毫不掩饰,连话语都不含糊!她喜欢程镜玄,并且把我假想成了情敌。
      我一时间没有想到她为何判断程镜玄要留我在身边,只警觉到她话末说是不杀,实则杀机隐现。程镜玄则瞬间明白了过来,不否认也不斥责,淡漠地道:“不关你事。若无要事自回。”
      芊黎目光又移向我,完全没有跟我交流的意思,而是把我看作一件物品,琢磨着要不要捏碎、怎么捏碎一般。我身旁明明白白写的五个有内涵的大字,她倒只看一眼,问都不问,兴许是意识到没人会给她答案。
      “芊黎,”程镜玄脸色沉了下来,“你越权行事的毛病,敢再犯一次,就把过去的账一并算!”
      气氛骤然变冷,程镜玄周身产生一股强压,好似浓浓阴云自天沉降,我看不到他的脸色,都已经感到有些害怕,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芊黎扛不住跪了下来:“公子息怒……您不能再随随便便一个记忆消除术,就把人给放了啊!门派机要须谨慎保守,芊黎为门派、为您着想,当然要帮您善后!”她不知要顶住多大压力才还说得出逆言自辩,“如果公子非要芊黎一死来赎,芊黎从追随您之初就已是死罪不赦,何尝舍不得这条命!只是可惜死得不值!没能劝阻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犯妖魔界之大忌!”

      我暗暗心惊……原来她想把我灭口。之前她说的那段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虽半是真情流露,也半是探口风。看来程镜玄随心所欲放人不止一次了,她看不过眼,非要问个水落石出,如果我不是被囚,又不能被灭口,她就不得不推测我会被以消除记忆的方式释放。而程镜玄虽故意不否认他要留下我,但是经验丰富的芊黎已看出,不直言承认就等同否认。
      所以她想杀我,或许还像曾经一样,背着程镜玄,对他放过之人下杀手。
      难怪程镜玄把我的玉取走了,原来他下属有前科,不能让她先拿到。

      程镜玄重重叹了口气,微俯身,口吻中含着威胁:“我要消除你的记忆,也同样轻易。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记住,做下属的,要守好本分。”
      说完直起腰,周围骇人的气息已全数收尽,但单这一句威胁之言,已使芊黎不寒而栗。好像是比死还害怕,她光芒狭窄的双目发直,面容已被吓僵住,唇齿打颤,口里断续道:“属下……明白。”

      程镜玄回到我侧边选了块石头坐了,状态全然恢复到芊黎来之前,秀逸如同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哥:“说吧。”语音闲散随性。
      芊黎也坐下,清晰地道:“公子,雷臼那小子捅了个篓子,导致凌综裴在溟海把漆颜长老的弟子打成重伤,现下蓬莱吵着要找咱们算账。魔尊让我速来问您的意思。”
      我脑袋嗡地一下胀大。
      ……倾闻师傅!她说倾闻师傅被打伤了!
      我几乎没有办法掩饰我的惊诧,但他们很快聊下去,我也就凝神倾听,没有暴露过多情绪。
      “发生何事,”程镜玄不表露态度,淡淡问,“非动干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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