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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卷一30、混入庆苑 ...

  •   30、混入庆苑
      我手扶镜子“呵呵”了两声:“相游,你太高看你六姐了,你以为随便一面镜子,半点灵性都没,就能观微?你六姐刚过知微境界好吗,看得到还不定真假呢!”
      “啊?那要怎样的镜子?”相游自动忽略“不定真假”之说,依然摸着头探讨道,“呀,我们这也没什么宝物……那水行吗?”
      “水、水你个头啊!”我又气又笑,跳起敲醒他,“东南方,东南方有几千里几万里?你六姐在你心目中啥时候变那么无所不能啦?”
      相游微一怔,继续哭丧着脸软磨硬泡:“六姐……可是除了你我无依无靠了。我不可能背着师父漫无目的去寻人啊,难道你要逼我离家出走吗?”
      是否恋爱中的男女状态都不大正常?
      相游平日里挺在乎脸皮的呀……
      “呃,好了好了,”我拍拍这个之前还叫我别像抱小孩一样抱他的大男孩,聊作安慰,“咳嗯,六姐有件急事要去处理。处理完回来帮你看。不过只能一天,不能耽搁太久。还有,我怀疑我见到的思甜和真正的不一样。我只能用脑袋微察,看到幻觉难免的,啊。”
      “没关系,六姐,你有心灵感应。”相游握拳放在心的位置。
      我想笑喷……

      我对相游所言“有件急事要处理”,并非推脱避过的借口,我还有跟午嘉锡的约定呢。
      多无奈啊,我让午嘉锡帮查了一件完全子虚乌有的事。他反馈动用了多方关系都没打听到一点儿影,当然在意料之中。可虽然无功,人家帮我办了事,我能不酬谢吗?
      只好如约见面。约见地点在青韭镇某家知名酒馆。
      料想不到的是,午嘉锡一见我,屏退所有跟班,露出了和相游一般无二、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表情。
      我第一次发现他眼睛那么大,亮晶晶的,又黑又大。
      “温冰杨!你来得及时啊!”好在他情绪比相游克制得多,只是一手不住拍着另一手手背,语调微颤,“现在是一刻都耽搁不得,你立刻、马上帮我去禁足阁的龙祖分苑还宝!”
      “啊?”
      “我他娘的自作孽不可活……”他一副喝过苦涩药水的表情,手频频扣桌,“温冰杨,你听我说……我有个朋友过几日新婚,野居在大漠的,我想给他送份稀罕点的贺礼,刚好龙祖分苑也要举行婚礼,新郎官是天山派的连卦,天山送的贺礼上档次啊,我就顺了一件护心镜出来。”
      护心镜是一种防御法器,装在墟鼎中能随时调出使用,启动速度奇快,但激活很花功力,且也防不住强劲法力,所以装饰功用、吉祥喻意远大于实用意义。
      午嘉锡喟叹道:“我以为,天山是仙派,魔尊不会允许我们的人跟他们有瓜葛,就算是程先生……程镜玄,他也不可能出席婚礼。结果,魔尊居然喜欢连卦的剑法,让程先生前去示好!仙魔两方互见都眼红的,贺礼要丢了能不起冲突,能不严查吗。我不是给派里惹事嘛。哎呀!”
      他手扣得桌子震得厉害,稍缓了一会儿,说:“我到处探听风声,还好看样子他们还没发现东西丢了。你就抓紧时机帮我还回去,咱俩这趟就两清了,懂没?”
      我尴尬道:“我在龙祖分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去还就合适啊?我法术还没你强呢。”
      “啧!我一午阁宿卫长被人抓到在禁足阁我怎么解释啊?”午嘉锡一脸恨我不开窍的表情,“你去还,就算被抓住,你说你老书友看热闹的行不行?你说你降妖除魔帮还回去的行不行?脑子灵活点!你是仙人,你就算把宝贝随便往哪个大堂里一扔,及时溜走,给他们知道东西在就行了……反正别跟我们擒天殿挂钩。”
      “不过,当然,随便扔还是下策,最好是还回盒子里,做成原封不动的样子。”午嘉锡从怀中取出一张龙祖分苑图,展开长长的卷面,反转到我面前,“呢,我把大致的路线画了,还有会遇到的机关……哎,其实凡人的地界能有啥大不了的机关,还是天山派的人帮封的阵屏呢,很容易解的。”
      “万一加强了呢?”我谨慎着迟疑道。
      “应该不会,临时的,过些日子东西就搬回新郎家了。仙、凡、妖、魔四界名人都凑齐了,他们也不会认为谁还敢多手吧。……哎,实在不成你就扔外面呗。”
      “好。”我应声。
      实在不成扔外面嘛,有何难?

      禁足阁龙祖分苑如午嘉锡图示,不是方形苑囿,而是长形,沿山脉建筑。从空中看为二十几个宽度相仿的方形院落相连,随山脉起伏,有龙行之势。屋宇色调古沉,有干褐色、干黄色,也有干灰的岩石砖瓦,瓦片都似久经风霜,泛着灰白。最高大鲜丽的无非是宴堂,堂前堂后人车来往如流。但琉璃红瓦也落得失却光泽,与节节相并的院落相融成为严肃的雕塑,成为了巨大山体的一部分。
      昆仑山同化力太强大,衣冠楚楚的人物、羽翅绚艳的灵兽、花团锦簇的车架沿着山道上下,远望竟都似浮于史书画卷之上,再鲜活,都隔着岁月的久远。
      龙祖分苑虽为多院落连接建成,但并非每个院落都有旁侧之门,有也只有行人出入的小门,因为地形不容修筑凡家的道路,好些院落出了侧墙就是高山落差。主大门在院首和院尾,但也并不是一个侧门都没有,比如宴堂百庆堂所在的百庆院,左右都有车马可进出的门,虽然凡间的车马上不去,但门前平地较大,停靠几辆仙界车舆不成问题。
      我的目标院落“宝谊院”在百庆院上方,它没有侧门,办事的人员间或可见,但都是行经,少有人停留。此刻仙、凡、妖、魔四界高手都分散在龙祖苑各个院落,午嘉锡盗宝时的方法,拣人迹罕至的院落空投而下,已甚为不妥。我只能从百庆院侧门正大光明走进去。
      我以何由进入忙碌装扮婚堂的百庆院呢?
      还得靠关系。我虽然在龙祖分苑不认识人,但六大分苑的要人都云集而至。我在侧门外的山石旁蹲点,办事人员忙顾自己的活计,也没谁多看我几眼,另有些小厮跟我一样站着搓手干等的,是主人初到,还没安排他们停宿处。
      好不容易等到炎郁寥先生出门来迎接友人,我顾不得失礼跟上前喊:“炎先生!”
      炎先生转回头,一身喜庆服饰,大红铺底,暗红牡丹、石榴花案,金云缭绕,碧玉腰带飘紫,如含霞影。纹饰国色天香,人却是国士无双。衣裳料子略显厚实,从头到脚,长发、面颊、指骨、垂袖、边襟、前后幅、下摆线条无不硬朗,沉着庄重中透着直爽。
      禁足阁婚俗,新郎、新娘婚礼当日身着的乃是白底婚服;新郎婚服上由男性亲友用金笔题满喜庆文字,新娘嫁衣由女性亲友用金笔画满花朵;穿红的都是关系近的亲友。
      炎先生露出百无禁忌的笑容,眉毛微微上翘:“温冰杨?你怎么也到昆仑山来了?”
      果然,他不计较我打扰到他的贵客,爽快地应了话。
      “我……刚好住在我弟弟家。”我看他容色明朗,不禁心如蓝天,抹净了云烟,也拂去了说谎的尴尬,“我听说总苑的人也来了,我可以进去找一个朋友吗?”我的笑涤除了顾虑,“好久都不见了。她叫孟京舞,是名仪礼师。”
      孟京舞是我幼年认识的神农分苑画师的女儿,与我同年生,自小学习歌舞,后来她爹调到总苑,听说她也接管一些仪礼事务,为阁中出力,如今我凡灵二十一岁,她早长成绝世美人了吧。虽说多年不曾联系,但我完成交易,顺便还能见见故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禁足阁仪礼师千百,炎先生哪里会认得京舞,便抬手招招,让我同他进门。
      他说宴堂的人有名册簿,可以查查我找的人安排在哪处。
      他一路与客人谈笑,一路带我到百庆堂。

      百庆堂高大宽阔,如非扎满喜庆的彩花绣球,色泽冷清朴素可比高寒的庙宇。建筑木、石相间,材质用法在仙界都罕见。以石砌为主要承重结构,外墙、拱顶到主梁,均为石砖砌成,但内部专以木质梁枋搭建空间架构,分割屋室,石砖间设计规则的豁口,是梁枋楔入处。
      木如石坚沉,石若木工巧。连大门的对联都是石柱雕刻的字样上金漆。
      上联:天下王城尽出此脉往来宾客何其贵
      下联:宇间宝殿兴起同基承举宴仪势必祥
      昆仑山乃人间风水龙脉之源,也是九重天之根,神话说古时有通天阶梯,后来为神界天帝所断,实则至今仍通九天,只是凡人上不去,看不到通天峰罢了。昆仑既有皇族学派,亦有瑶池宴台,乃群仙荟萃之胜所,亦是天界与下界仙派商议要事的集会地。
      在骨画恋情的戏曲中,多次出现昆仑瑶池场景,首场便是群仙宴,诸天仙圣亮相走过场,由于仙圣们的风采无法演出,常常加些搞笑段子娱乐大众。少年的时光流逝不止,瑶池的笑语声如昔欢腾摇荡,笑容带走了玉帝和天庭的冷酷无情,昆仑在我的心目中,始终只是天梯高不可攀、是长留尊上修仙至境的象征,而不是令人忌惮的皇威强权之所在。
      也许在禁足阁人的心目中,亦是如此,龙祖分苑依昆仑而建,他们便明言宴堂沾了昆仑的光,以此为荣,不去管仙界会否反感……又或者,对联是我出生之前留下的名家笔迹,以而今禁足阁和仙界的关系,明目张胆的自我抬举是再挂不出了吧。

      炎先生指指堂门边上一名守着桌案的礼服女子:“呢,你去问喜娘。她懂。”
      另几名看似助手的礼服女子见我是炎先生带来的,都让开道。
      喜娘其实就是禁足阁婚俗中的仪礼官。我近前问喜娘孟京舞的消息,喜娘翻了一会儿簿子,说:“她没有来啊,她在提香分苑筹备花礼,她如今是提香苑财务主簿的副手。”
      提香苑是禁足阁设立在长留仙岛对岸的精卫分苑的别称。精卫分苑位于提香镇与重逢镇之间,因长留盛产香料,提香镇成为香料输出大镇,精卫分苑也以调书画用香名扬仙界,故常被人叫成“提香分苑”,久而久之便成别名。
      在六大分苑中,龙祖苑最西,精卫苑最东,神农苑最中。
      我向喜娘了解了些提香苑的信息,琢磨着有没有可能哪日去一趟。
      炎先生陪着朋友坐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堂内有什么重要人物出来,他们都站了起身。
      我也自然转过去看,一看两眼都瞪直了,浑身发紧,继而笑得握拳遮口,与大小门派花痴无脑的女弟子没有不同。
      我意识到失态,连忙低头弯下身子,避过人目光,任自己激动个够,也没心思听主宾之间的寒暄话。
      来人是谁?
      单从独特的仙气和剑气便能知。
      “名剑风仪、长发如雪”,传说中女弟子们“一见误终身”的天山连卦,新郎官啊!
      婚日未至,他尚未服婚服,仍身着天山主事师傅的白袍。也许是修习御气系术法之人对剑气格外敏感,一望他气宇,我便生膜拜冲动,更何况是慕名已久的传奇人物,岂能不激动……激动得不能自抑?
      传说他在仙界与土木流的对战中屡次立功,从未修习任何术法系,单以正统的金性天山剑法,便斗败腐木鬼手下二十八员大将……是二十八人围攻之,他以一人之力挑起大梁,吓退野心蓬勃的妖魔,不使魔派进犯山门,虽曾发配蛮荒,却在回归天山之后倾力为门派奉献,赢得广泛赞誉。就连官史都说:“连卦与程酩晰同出蛮荒,同为掌门任重,而所为相去甚远,何也?人心正邪不可以其遇论也。”虽为教化之言,我难得地赞同。
      程酩晰,就是程镜玄的父亲。蜀山剑风掌门信任之,与天山掌门上洪渊信任连卦,有得一比,可程酩晰盗宝,投靠腐木鬼,引发蜀山之乱,连卦却保天山平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卷一30、混入庆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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