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搭档过的都入戏太深》罗生龙介

5、第5章

　　他看起来沧桑了很多，但大致上还是与记忆里的没有太大差别。

　　警方的前几次抓捕行动实际上都在普曼里斯真正到达温简面前之前就成功了，最初的几次警察都对普曼里斯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列举了几种可能，到后来对其他目标人物的监视都变得多此一举了。

　　因为普曼里斯真的每一次逃出来都只会去找温简，所以在这次之前，其实温简都没怎么见过入狱之后的普曼里斯。

　　温简其实很难理解一个人在度过了这些年的监狱生活以后为什么还没法从戏里走出来，不过现在他演的角色越多，越每次都深入到戏里以后，作为一个演员而言，反倒对普曼里斯的感观还好了。

　　因为每回过于深入某个角色时，走出来的时候也会让他费上一番功夫，倒是他现在正在宣传的这部商业大片，只要单纯的技巧演技就够了。

　　……当然，这要排除掉当年绑架的这件事。

　　普曼里斯抓住他叫出“维可”这个称呼时，克莱克勒斯一把抓住了温简的另一只手，这看起来颇有点两个小孩子拔河的架势，但事实上两个人都还没往自己这边使力。

　　警察很快跟着上前把三个人都围了起来，别的安保人员也都配合地掏出了武器，这阵势顿时让周围的普通群众都看了过来。

　　此时路人们都发现被围住的几个人都是明星了。

　　要知道温简和克莱克勒斯的电影现在正全球上映，宣传得正起劲，而普曼里斯刚好这个时候逃狱又被新闻狠狠的报道了一通。

　　就算是之前都不知道他的事情的人，看了最近的报道也都被科普一遍了。

　　普曼里斯频频逃狱去找温简都快成为美国人民大众调侃的一个梗了，虽然都不会明目张胆的那么提，但政治正确也没到夸张的人人都必须闭口不谈的地步。

　　新闻里都猜测普曼里斯这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抓回去，谁也没想到坐个飞机的功夫就目睹了这件事。

　　这一回相比以前的那几次都要显得动作大多了，就算不说围观群众的人数以及警察还加上了安保的人数，光是普曼里斯抓住温简以后克莱克勒斯也反应迅速地和他杠上，就已经非常戏剧化了。

　　还一身制服的犯人看向金发艺人的眼神十分不善，但这样数量众多的人数通通都往他们这边看的情况似乎让他很紧张，或者说还很警惕。

　　他环视周围的目光有些躲闪，大约是监狱里的生活让他不太能适应现在外界的关注，这反应不像当年没出事时的普曼里斯，也不像他饰演的约翰·贾尔斯。

　　“普曼里斯，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请放开你手中的人质，放下武器。”警方按照程序开始向犯人喊话。

　　如果不是普曼里斯的制服装备本身就自带枪械，现在他们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想来即使回回都在找温简的途中被抓导致前功尽弃，这么多次以后也在真正找到温简这件事上有足够多的经验了。

　　实际上普曼里斯刚抓住温简的手的时候他都还没拿出枪来，甚至就连克莱克勒斯在另一边抓住温简的时候他都没拿出枪来，可警察和安保人员一瞬间全都围上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拔出了枪来，这才导致警方们现在那么顾忌重重。

　　但他并没有把枪对准温简，而是警告似的对向了围着他们的警方和安保人员，抓着棕短发男人的手紧了紧。

　　“这里很危险，维可。”持枪的犯人这么对自己手上的“人质”开口，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紧张，不知是因为他认为的危险还是因为担心温简是不是会拒绝他的要求，“我想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这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来报复的人会说出来的话，也一点都不像反讽，也不带任何一点威胁的意思。

　　本来普曼里斯刚抓住温简的时候叫的那声“维可”除了温简本人都没人听见，但这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几个人所在的区域除了警方刚才的警告就十分安静。

　　因此当他这回这么开口，每个人都听见了这两句话。

　　普曼里斯说话的神情很真挚也很认真，然而他的精神看起来就不怎么正常，这让温简想到了自己当年被对方关在屋子里的情景。

　　“你是个恶魔。”锁上门的男人转身时那么说，室内的惨白灯光照下来像是舞台上的光束，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仿佛他才是自己所说的那个恶魔，“但是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他走近到男孩的眼前蹲下身来，没有了光影的效果时他看起来就正常许多了，“所以只要你不做坏事，我就不会让别人伤害你，而这是唯一阻止你去伤害别的人的办法。”

　　“你太聪明了。”男人的手抚上孩子的面颊，他说话的对象手脚都被绑着，只有嘴巴是空闲的，也许是觉得让对方没法说话并不符合他想要的效果。

　　那时温简也从男人的话里大概意识到了对方的状态，他花了几天的时间试图提醒普曼里斯自己是温简不是维科亚茨，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后来对方再次来到这个房间时他无奈地调整了一下状态，尝试着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贾尔斯叔叔……”

　　“恩？”普曼里斯的神色很和善，但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不信任的信息，然后温简就想起来维可的乖巧形象是完全伪装出来的。

　　“约翰。”棕色卷短发的男孩瞬间冷下了脸色，对面的男人也因此而变得警惕起来，可眼睛里却猛然散发出某种光亮。

　　“放开我。”温简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开口。

　　他扬起下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高高在上起来，仿佛绑住他的人就合该听从他的命令似的。

　　普曼里斯眼里的光闪了闪，看上去像是在动摇，但最后还是像在坚持自己最后的道德原则观念般的摇了摇头，“不。”

　　“哈？”虹膜颜色过度浅淡的男孩歪了歪脑袋，脸上一片嘲讽，“正义的人——你觉得这就是你？你觉得自己在行使正义？”

　　“骗子。”温简这么说，收回了嘲讽的神色，讲出这句台词的时候宛如他就是维科亚茨，“他们是骗子，你也是骗子，一边说要保护我一边又惧怕我，一边想要伤害我，被反击了又觉得自己才是受害人？”

　　这么说着的男孩抬眼看向了离自己正近的男人，眼神轻蔑又冷漠，“你才不是要保护我，你只是害怕我而已。”

　　最后这句话显然让普曼里斯大受打击，他慌乱的想要否认，可神情满是疏离的男孩明显并不相信他。

　　“不，我只是……你说的对，那些人全都该死！我很抱歉，维可，我再也……”他半跪下来，像是全然接受了男孩全无道德的观念，手足无措地准备解开绑着温简的绳子。

　　警察刚好在此时找到了失踪的孩子破门而入。

　　捆绑与囚禁的痕迹十分明显，普曼里斯在温简即将自救成功的时候被抓了。

　　那时候温简还只能依照当时理解的角色逻辑去说服对方，即使在最后撑着精神演了那么一出，被囚禁那么久的精神情况还是让他在获救以后彻底放松下来，完全不知道普曼里斯可能在这场表演下会受到什么影响。

　　照现在普曼里斯的表现来看，好像对方一直都没走出那时候的状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改变那套“维科亚茨一点错都没有我应该好好的保护他”的扭曲观念。

　　更甚至于也许普曼里斯这些年不停的逃狱就是因为当时没有得到“维科亚茨”对他囚禁绑架的谅解，所以才那么执着于找到他。

　　“除非你带上我，否则我不会让简就这样被你带走。”还抓着温简另一只手的金发男人这样开口。

　　老实说这样三个人抓着手臂的样子有点滑稽可笑，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克莱克勒斯的表现就显得非常英勇，让人很刮目相看。

　　于是接下来普曼里斯的枪就对准了克莱克勒斯，这时的普曼里斯就全然没了先前的紧张，反而气势很足地开口道：“放开他。”

　　“不可能。”克莱克勒斯毫不示弱地想要向前挡住温简，好像一点也不怕普曼里斯真的开枪一样，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普曼里斯是真的会向他开枪的。

　　最后是温简阻止了这一危险的举动。

　　“放开我。”他说，与当年被绑时换成维科亚茨的状态所说的一模一样的话让普曼里斯愣了愣，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温简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那个阻止他带维可走的金发男人说的，因为维可将头转向了对方。

　　虽然一开始是他让克莱克勒斯放开维可的，按理说维可叫对方放开他应该感到高兴，可这看起来实在像极了要保护对方，就很难让人能高兴的起来。

　　温简很快注意到了普曼里斯的表情，毕竟现在对方是危险人物，会关注这一点非常理所当然。

　　“怎么，我叫他放手，你反而还不高兴了？”海蓝眼眸的男人挑了挑眉，说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