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平安京物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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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御和麻仓叶王随着光源氏的家仆到了光源氏遇袭的地方，那里是从朱雀大路南端的罗城门出城不到一里路的地方，四下荒无人烟，道路旁杂草丛生，地势低洼易涝。
他们去的时候，只看见翻到的车马，惊慌失措的仆人和一大摊可疑的血迹。
鲜御和麻仓叶王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弄不好，被冷泉帝迁怒降罪的可是他们。
鲜御沉声道:“你们可看到光华公子遭遇了什么状况，若是找不回光华公子，我们都会被天皇降罪。”
光源氏的仆人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大人在宅邸同遣唐使聊了许多唐国风华，说起了唐都长安的繁华，午后大人还小憩了片刻，然后大人听说城南护城河边风景雅致，兴致起了便吩咐准备车架过来赏景。”
光源氏家仆说起风景的样子躲躲闪闪，还能为什么呢？替他的主人遮掩，很可能光华公子之前见了哪家绝色，见色起意呗。
鲜御抽着嘴角听完仆人遮遮掩掩的讲述，忍不住劝了一句:“光华公子风流不羁，也需明白色字头上一把刀。好了，请直说那女子的形貌特征吧。”
仆人回忆道:“那是个穿着十二单华服的绝色佳人，没有像普通闺秀那样画着浓妆。啊对了，她的衣服上绘制的是一个个诡异的面具。这次真的不是我家大人强迫，是那女子主动找上我家大人的！”
鲜御姑且不和光源氏的仆人争论是强迫还是自愿，他从麻仓叶王和罗城门守卫那里已经了解一些了。光源氏做出的混账事可是家喻户晓了，引诱强迫的事也不是没做过。
鲜御揉了揉额角继续追问道:“还有呢？她找上你家大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她说，光君，请和我融为一体吧！那女子本身就很轻浮放*荡！”仆人激动地指责道。
麻仓叶王已经不耐地打断了仆人为光源氏正名的打算:“你要知道与其在这里为光华公子开脱，你需要详尽告诉我们事情经过，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拖得越久对营救光华公子越不利。到时候，天皇首先拿你们这些近侍开刀。”
仆人哆嗦着点头:“是是是，请一定要救回我家大人。因为那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后来与大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我家大人今晚是去赴约的。”
停顿了片刻，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也开始小幅度抽搐，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虽然是入夜出城，但罗城门的守卫不敢刁难大人的车架，牛车载着大人过了罗城门之后，就在城外接到了那女人，走了不到一里路，牛车就开始晃荡起来，因为想着最近那些魑魅魍魉的传闻，我心里有些发毛地喊了几声大人，没人回应。于是，本来赶车的我就停下了牛车，顾不得其他地掀了车帘一看……”
说到这，仆人又是一个大喘气才继续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衣服上的面具都在动，有的面具在哭，有的面具在笑，而她伸长了指甲，在剥我家大人的脸！就像撕扯面具一样扯得血肉模糊，我看到大人的脸上全是血！大人从头到尾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在车外也听不到声音，我就觉得那个女人不是人类。”
鲜御和麻仓叶王:“……”毁容总比丢了性命好，总觉得以后平安京会少了一个风流的混账，好开心哦！
开心以后还是要继续救出那个混账……
鲜御拧了拧眉头:“所以你判断妖怪作案的依据是听不到声音对吗？在车外你听不到任何声音？在车内呢？除了面具的声音，还有别的声音吗？”
仆人没想到阴阳师会问得这么仔细，一时还有些磕巴:“车外的时候？风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剁剁剁……像砍柴，也不对，大晚上的谁会砍柴？哦，我听到的时候，声音离我这里有些远。车内除了那些面具发出来的声音，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当时，我正要去救我家大人，冲过去和那妖怪搏斗！”
麻仓叶王打断了仆人的慷慨激昂:“以前我听说人会在讲述的时候总喜欢自动美化自己，剔除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我那时候还不信，觉得陈述事实就是陈述事实。但是，今天我信了。你之所以一直为主人遮掩，又强调自己的忠心护主是怕被怪罪被惩罚吧。”
麻仓叶王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能看穿所有的伪装。
“你当时逃了，因为恐惧和害怕，但是事后又想起光华公子被掳走的话，作为近侍，你依然逃脱不了惩罚。于是，你又折回罗城门，一开始只想请求守门的兵卫去追击那妖怪，但是，令你喜出望外的是竟然遇到了去罗城门查探的阴阳师。于是，你又求我们去追击妖怪。”
仆人被戳穿有些恼怒:“麻仓大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像你亲眼看到了一样！”
麻仓叶王嗤笑:“我不需要去看现场，我只需要看你的心。”
仆人一瞬间又想到阴阳师那些稀奇古怪的阴阳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说瞎话。
明白了麻仓叶王可能真相了，鲜御也没空去计较仆人的意图脱罪，又继续道:“然后呢？”
仆人这回不敢再有侥幸心理，偷偷看了一眼麻仓叶王便道:“大人，谁看到妖怪能不哆嗦能不跑啊？我有想去搬救兵，真的。然后我就在折回罗城门的路上发现了一个无主的好东西，就顺手揣进了怀里，我家里也不富裕，就想拿去换点钱。”
麻仓叶王这回是冷笑了:“无主的东西？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东西吧！你胆子不小，既不怕诅咒也不怕摊上案子，或者打定主意，没人告发你的顺手牵羊。”
仆人膝盖一软，直挺挺对着麻仓叶王跪了下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我那不是随大流吗？罗城门附近本来就是弃尸的地方，经常有一大波拾荒者，大家都这么淘*宝贝。”
麻仓叶王又盯着仆人看了一阵，看得他发毛才说:“满嘴的借口，你没说那具尸体是被谋杀的，而你藏起来的宝贝更是不得了，你认得，却不敢轻易示人或者拿出去卖，想等风头过了再说？那可是平维茂将军的佩刀，将军正在找它呢。”
仆人这下慌了:“大人！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起了贪念！只是顺手牵羊了！”
“你要真是凶手，早把你抓起来了。”麻仓叶王转头又对鲜御道:“已经没有问下去的价值了，这家伙看到光华公子被剥了面皮就跑了，看到尸体只想到了顺走尸体上的东西。我们还是自己去查看一下现场。”
鲜御点头:“自己主动去上交失物，就不告发你顺手牵羊了，说不定还能帮助平维茂将军找到真凶。”如果能多一个平维茂这样的人情债可不比你昧了那把刀要强？
处理了仆人，鲜御看着麻仓叶王有些纠结:“我总觉得你能未卜先知，不对，该怎么说？是看穿一切！”
麻仓叶王笑着问:“所以，你怕了吗？”
鲜御挠挠头道:“不，总觉得你活着会很辛苦啊叶王。”
如果真能看穿一切，能听到心里的想法，那必然每时每刻都在煎熬那些心口不一，或者阴暗或者见不得光的想法，铺天盖地的各种想法各种声音席卷而来。人处在那种情境下，真的不会崩溃吗？
麻仓叶王不冷不热地回道:“习惯了，怎么你要可怜我？”又是这句，活着辛苦？呵……
鲜御摇头:“你不需要我的可怜，从你选择了那条路开始，你自己一定也清楚会面对什么。我在想，我们算是朋友吧？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温暖全世界的小太阳，可是啊，我想如果我作为认识的人都不去拉你一把，你会离我越来越远吧。我还想和你有更多的交集，叶王。”
麻仓叶王突然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了解我吗？想要深入，想要靠近，自作主张地觉得我需要你的拯救？”
“不了解，所以我需要你给的机会。你觉得应该做的那就去做吧，大不了陪你一起发疯。”鲜御说。
鲜御就是这么个人，一旦决定把谁圈进他的保护圈，就会开始考虑，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如果对方突然发病或者黑到想去干翻世界怎么办？当然一般不会遇到最后一条。
麻仓叶王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对所有你觉得活得辛苦的人都这样烂好心吗？”
“怎么可能，那样活得很辛苦的可是我啊！”鲜御反驳道。
麻仓叶王扬了扬唇角:“我真高兴我是特别的那一个。”
“哇，你居然没有嫌弃我！以前我说这些温暖人心的话都被嫌弃了。”鲜御说。
麻仓叶王抽了抽嘴角:“现在突然嫌弃了。”
鲜御的微笑表情裂了:“……”下次没有心灵鸡汤了！没有了！
“傻子，你到底找不找线索了？走了。”麻仓叶王已经走到了翻到的牛车面前。
“这是？掉落的面具？又是面具！光源氏有和谁结仇吗？”跟过去的鲜御问道。
——小剧场——
仆人:过分！我那么悲伤那么恐惧，你们还在高兴！
麻仓叶王:我有读心术（灵视），你们怕了吗？
鲜御:你会读心术怎么不早说，害得哥还要问一遍！
麻仓叶王:我只能看到当前的想法，根据他的想法判断有没有说谎。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平安京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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