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傲嬌少年六鳳梨]6927》紅藜

4、Scene3.

　　泽田纲吉开着义大利国产车白色兰吉雅（Lancia）载六道骸出门，他请了一整天假，决定要先帮骸买衣服和添购简单生活用品。

　　六道骸注意到纲吉十分自来熟的替他决定日常生活琐事，他们花一个早上买衣服、买鞋子，虽然纲吉坦言他不是很有钱，但出手十分阔绰，买的衣服几乎都是一线名牌童装，价格自然不斐。

　　吃过中餐，他们去买寝具，纲吉说身分文件那些有人会帮忙办理，现在只要考虑房间的事情就好。

　　由于房子不大的关系，一楼是客厅厨房跟书房，二楼是三间卧房，三楼是阁楼平常堆杂物用，纲吉整理出来当骸的房间。

　　阁楼相对比二楼的房间都大，优尼跟白兰的房间摆了自己书桌，所以不是很宽敞。

　　「骸今年十岁的话是念四年级，我请狱寺君帮你办入学手续，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跟优尼和白兰同一所学校，他们两个小你一岁念三年级，以前骸有去过学校吗？」

　　心不在焉的听完这串话，「我不想要学习，这世界的知识我了解足够充分。」他停住看了纲吉一眼，「甚至比你知到的还多。 」

　　纲吉有点尴尬，怎么骸跟白兰都说差不多的话……

　　「骸，去学校学习不是第一，重要的是享受青春校园、交朋友和恋爱。」泽田纲吉以你不去铁定会后悔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想交朋友。」一句话打死纲吉。

　　「那……尝试过在人群中的生活如何？也许你会遇到特别的事情之类的……？」连自己都对自己提出的理由不是很有自信，当初白兰他也是花了很多工夫连哄带骗的让他去学校。

　　「特别的事情？」骸笑了，好像很期待，「会解剖人吗？会教怎么样五秒内索取人命吗？会教毁灭世界的方法吗？」

　　……一个两个都是问题儿童！

　　骸好像很高兴看到纲吉露出困扰的表情，低吟吟闷笑。

　　纲吉叹口气，他二十年以来保父生涯这么快就败在骸手中，「那交换条件怎么样？如果你肯去上学，我，教你枪击怎么样？」

　　六道骸在心中衡量，学习枪击也是好事，像这次能力耗尽不能用也挺麻烦……

　　「好。」爽快答应。

　　「好。」

　　不过六道骸明显忘记追加问一件事情：他没有追根究底询问他的枪击老师泽田纲吉枪法究竟是怎么样的神准……再经过枪击课程后，年幼的他头次体会到被大人欺骗的滋味。

　　×

　　买完东西他们就去接白兰跟优尼回家，骸坐在副驾驶座，后车厢都是他的东西。

　　靛蓝色眼睛不动声色打量正在开车的纲吉，纲吉注意到他视线，在同红灯的时候手伸过去想揉骸的头发，被他闪掉：「咳，怎么吗？」

　　「没事。」

　　视线露骨如蛇冰凉游移，「你车开的很慢。」

　　这句话无疑是在挑战秉持安全驾驶人信念的纲吉，他向来就是不飘车不抽烟不喝酒的新好青年，这不是指他经得起诱惑，而是他天生废柴体质让他做什么失败什么，时速飙快一点，他也很担心他会不会车祸。

　　「时速四十公里，比亚洲象奔跑还慢，要不然换我开？」

　　没有话可以反驳，只能用很别脚的理由：「你没有驾照……」

　　「那张纸片真的可以代表一个人驾御车辆的技术？」挑眉，继续挑战纲吉的底线，「那你有没有走路证照，代表你真的会走路？」

　　面对骸看似很有道理的漫天飞问他头痛，最好只好以大人在社会上打滚多年无奈的口气回答：

　　「虽然驾照不能代表真正技术，但没有这张纸片开车会被罚钱，我让你开车我还会被吊销执照。」实事求是的答案。

　　话题就此打住。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到接近神经质的把车子停在家长接送区，下课钟响五分钟，小学生零零落落的走出来。

　　白兰跟优尼无疑是这群孩子中最显眼的两人，前者一手插在裤袋身边围了三个女孩子，而优尼则是一群小女生的中心，两个人看起来在同学中很吃得开。

　　泽田纲吉下车等他们，优尼在远处看见纲吉便急忙跟她同学说再见，大步跑了过来，裙摆随着她的脚步飘扬。

　　「小纲~~！」

　　默契十足纲吉接过优尼，再空中转了一圈，「下午好，我的小公主。」

　　优尼开怀大笑，今天她穿连身小洋装，纲吉特地帮她绑公主头编发辫，来学校的时候班上老师都说她很漂亮，也有同学问她头发是怎样绑的。

　　「是小纲帮我绑的唷！」乐于分享的优尼这样回答。

　　白兰向他身边女孩子好声说再见后才慢慢走来，当他看到他的位置副驾驶座给骸坐的时候几乎脸黑到可以滴墨。

　　以他自尊心当然不会跟纲吉无理取闹要骸滚蛋，闷不吭声的坐上后座系上安全带翘脚，就是不说话。

　　不用明说，纲吉也知道白兰在不高兴，理由却不是很能够理解，反正……唔，等等他想开了就OK了吧？

　　抱着这种想法，身为一家之主很没有架式的跟白兰打招呼，白兰照样爱理不理，纲吉只好默默的发动车子回家。

　　准备好吃当晚餐赔罪好了。不过白兰不挑食……优尼有时候还会抗拒气味很重的东西，例如苦瓜、青椒。唉，他有点忧郁，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让他折腾半天外加尊严扫地。

　　……还是优尼贴心。

　　回到家狱寺隼人站在门口等他们，他来帮忙搬家具，两人合力把骸的床跟书桌搬上阁楼，晚餐狱寺隼人坚持他要料理。

　　一个小时精致的法国料理出炉（他先把切好的食材放在保鲜盒里面），包含汤品、前菜、主菜跟甜点。

　　「狱寺君手艺还是这么好。」

　　泽田纲吉感叹的说，明明狱寺的亲姊姊擅长是所谓的有毒料理，可是这家伙手艺还是远远高于自己一大截，天底下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狱寺君的吧？

　　「纲先生您喜欢就好。」银色短发绑起小马尾，头戴厨师帽跟白色围群，十分专业的模样。

　　「狱寺君，我没记错我们平辈吧？」

　　狱寺隼人轻笑没有搭话，今天他是厨师兼职服务生，一边介绍料理一边替他们上菜。

　　「隼人哥哥好像魔法师唷，澳好粗（好好吃）。」优尼边吃口齿不清的说着，狱寺隼人来每次都煮超好吃的食物，轻易收买整间屋子的人。

　　「还不错。」某个家伙黑脸一整晚关系让骸心情很好，给出这个评论。

　　白兰转头看了骸一眼再看纲吉，觉得很不是滋味。

　　「白兰少爷，今日的晚餐还合您胃口吗？」狱寺隼人注意到今晚白兰沉默，特别询问他。

　　「很好吃，谢谢你，狱寺先生。」扯出一个笑容回应，白兰放下刀叉离席。

　　「白兰怎么了？」优尼开口问。

　　「我去看看。」

　　推开椅子，泽田纲吉跟了上前，白兰已经走出家外，跑到附近的森林里面。

　　此时时节接近夏至，白昼拉长，虽然是晚上六点多月亮已经上场，天色仍尚未全暗下来，泽田纲吉凭着这点光追上白兰。

　　「白兰，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没有。」

　　面对白兰斩钉截铁的回答，泽田纲吉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你平常不是这样。」

　　「我在想事情。」

　　「可以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紫罗兰眼睛恢复神气。

　　「嗯，我想更加了解你，白兰，你是我的——」

　　白兰垫起脚尖抱着纲吉，力道大到让纲吉向后跌坐在地，「怎么？」

　　「小纲，我对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嗯？」

　　白兰很认真看着他，这个问题让纲吉一头雾水。

　　「我觉得小纲被抢走了——」

　　到这里纲吉终于松了一口气，白兰在怎么成熟究竟还是个孩子，总会有不安寂寞的时候，加上一直都是他们三人在一起，如今多了个骸，感觉受到委屈。

　　「没事的，」他抱住白兰，「我不会跟你分开，任何事情都不会。」

　　「永远。」
　　「永远。」

　　×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兰跟优尼很自动的躺在纲吉床上躺好，刚开始是优尼晚上睡觉会哭和做恶梦，纲吉跟白兰陪她睡，于是三个人就一起睡觉到现在。

　　六道骸换了睡衣路过主卧室，优尼拉着他的手问要不要一起睡觉：

　　「小骸要不要一起睡？今天轮到优尼说故事了，你想听吗？」

　　在优尼热情邀请之下，骸也躺上了这张床，纲吉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把床买过，双人床躺了四个人有点挤。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跟她的继母和继母的女儿住在一起，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可是有一天小女孩的爸爸死了——」

　　优尼翻着灰姑娘的书朗诵，念完这个故事刚好十点整，优尼和白兰两人相继睡着。

　　等到他们睡着之后泽田纲吉才下床，走下楼到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

　　向来浅眠的骸惊醒，看到纲吉下楼决定跟上去。

　　看见骸跟来，泽田纲吉转头问他：「睡不着吗？」

　　他点头，进来书房后找块地方坐下。

　　纲吉不理他，明天他学校还有建筑平面图要交，摊开纸，草草画了起来。

　　骸仰头看著书架的书，希腊建筑、罗马建筑、建筑史、各地方的教堂……「你喜欢建筑？」

　　「唔？嗯。」专心画图的纲吉随口应一声，「我小时后的梦想是成为巨大机器人，可是要做一架机器人不容易，所以想学盖房子。」

　　这个梦想骸决定不先加以评论，撑着头看着纲吉画图，「你，很奇怪。」

　　跟他以前遇过的人完全不一样，每个人都想利用他的能力，只有这个家伙说要「保护他」。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需要保护，他也不会停留在这里太久。

　　纲吉干笑。

　　「你哪时候才会教我用枪？」

　　「礼拜四好吗？下午我没课可以提早回来——啊，不行，礼拜四是钢琴课，你要不要学钢琴？」
　　摇头，「没兴趣。 」

　　「是吗，狱寺君教的很好喔，不过我也搞不太清楚音乐跟艺术这两种东西，唉。」画直线的地方画歪了，急急忙忙拿出白色颜料想要盖掉。

　　「白兰，有学？」

　　「什么？」

　　心不甘情不愿的再问一次，「那个任性小鬼也有学钢琴？」

　　「嗯，你是说白兰？他跟优尼从小就有学了，他们两个的妈妈很会弹琴，偶尔也会玩双人联弹之类的……嘿，画完了。」

　　很满意自己作品，押上纸镇让它自然阴干。

　　「我忘记问了，骸你还住得习惯吗？有什么需要的不用客气。」

　　骸摇头，除了莫名奇妙对他好这点之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现在快十二点了，来睡觉吧，明天你第一天上课我会陪你到学校。」纲吉下意识想牵他手，被他躲开。

　　「晚安，父亲大人。」留了一个笑容，六道骸转头回房。

　　骸的背影这么小却挺这么直，完全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

　　骸一个人回去阁楼睡，这间房间简陋却比以前他待过的地方干净，天花板较低的地方有一扇天窗，他搬椅子踩上去，透过天窗爬出房间。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大概是这样的感动吧。

　　静谧的月光洒在森林树梢上一路延伸到了镇里，小镇古朴，并没有光害，将月光衬托更加皎洁。
　　冰凉带着芳香生机的风袭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大致了解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居住在这里的理由。
　　远离所有尘嚣、金钱和人群，有的是宁静和彼此。

　　他想了想泽田纲吉笑容和那双明亮的眼睛——没有太多秘密，那，他又在逃避什么呢？

　　嘛，这也不关他的事情。

　　扮演好乖巧孩子的角色才是上上之策。而有必要的话，在这棋局迈向不利于他走势之前，他一定会……

　　风吹乱骸的发丝，在靛蓝色短发拂过他的面容刹纳，那双漂亮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叽诮的笑意冻结在孩子无垢的脸上。

　　他睡了一下就醒了，连身体也不习惯安稳的日子，在浅眠中打转，结果就是身体异常疲惫。此地缺少人气，四周都是鸟虫之声，当出现别的声音便会异常明显。

　　车声，停在门口。

　　不假思索，翻下床摸下楼窝在转角处，泽田纲吉已经起床，他开门让一名金色头发的男子进门。
　　「泽田大人，早安，在下有那边的消息通知您——」

　　「嘘，他们还在睡，巴吉尔你要不要先进来，晚点再说？」

　　金发男子点头，湛蓝色的眼眸温润，举止恭敬礼貌却不会给人压迫感，「其实，这是九代首领下的命令，他老人家希望泽田大人您……可以——」

　　双方移动，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很清楚。

　　「我暂时没有办法回去，」客厅那传来泽田纲吉的声音，「而且……我不想参加社交，我没兴趣。」

　　「九代首领希望，您能跟Xanxas少爷一同出席，毕竟您是—— 」

　　听到这句重点，六道骸忍不住倾身聆听，没想到撞见躲在暗处的白兰。

　　两人互看一眼没有拆穿彼此，白兰先站起来往楼上走，六道骸望了玄关时钟一眼，也跟着上楼。等等就天亮了，他们要趁纲吉来叫他们起床前窝回床上。

　　六道骸有个预感，泽田纲吉不像他外表这么简单。

　　没多久楼下便传来纲吉喊白兰跟优尼起床的声音，五分钟后，他拿刚烫好的制服上来。

　　「早安，骸，你的衣服帮你放在这边。」

　　对于骸已经起床这件事情没有放在心上，骸仔细观察纲吉的神情，好像方才两人聊天话题被听见也无所谓。那为什么不跟他说？就连白兰那小子似乎也不是很清楚。

　　「楼下那个家伙是谁？」

　　「吵醒你了吗，抱歉，他是巴吉尔，我以前的朋友，今天有事情来找我——还有，讲话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拿起衣服拍在他头上，小小警告的意味。

　　六道骸没有闪开，他越来越搞不清楚泽田纲吉的重点，难道他不在意他们两人谈话内容被听到？反而在乎有没有礼貌的问题？真是疯了！

　　他既没有想要接近那人的意思，也不想要有人前来，那就没有礼貌的必要。

　　「先去刷牙洗脸，还有骸今天早餐想要吃什么呢？」

　　纲吉回头看着他，这角度瞬间让骸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