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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我要你下来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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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徐夏至还是没有扔掉燕云峥给她的纸条,不知道为什么,徐夏至都站到垃圾桶旁边了,想了半天却还是将纸条给收了起来——也许是刚刚燕云峥讲的那些话,引起了徐夏至的警惕吧。
回去的路上,母女两个都没有多说什么话,短短的时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让她们身心俱疲,特别是徐夏至,尽管现在已经稍微有一点接受自己能够看到鬼魂的事实了,但是她还是很害怕,一路上都半低着头,生怕自己又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等她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替她们开好了别的房间,行李也已经提到了新的房间里面。徐夏至坐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是肚子饿的咕咕叫。
江萍在这个时候接了电话,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起来。徐夏至有些担心:“妈,怎么了?”江萍眼神古怪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你爸爸到你太婆的坟上看过了,你太婆的坟没有问题,但是里面的棺材已经进水了,破了有一半。”
徐夏至居然十分平静,甚至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老太来找我了,妈,你说会不会我最近阴气重啊。”“别胡说,”江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徐夏至的话,“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不过就是巧合罢了。”
徐夏至愣了一下,她看着母亲熟悉的脸庞,顿了顿之后微微地笑了:“嗯。”
因为计划之外的事情,他们一行人又在酒店多住了一晚。这一切都是瞒着江田的,江田只是知道他母亲的棺材坏了,需要迁坟,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徐夏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努力地催眠着自己。她原本就很害怕黑暗,现在更加害怕黑暗了,但是同时又不得不面对,就搞得精神很衰弱。她想着这短短的几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身心俱疲。
就这样慢慢的,徐夏至居然也睡着了。只是睡梦当中,徐夏至还皱着眉头,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时间一点一滴地往前走着,夜渐渐地深沉了起来,时钟的指针愈发地靠近十二点。房间里面一片寂静,只能够听到江萍和徐夏至两个人的呼吸声。就在将将十二点的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手脚全都在流血,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淌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的血痕。血腥的气息在屋中弥漫开来,睡梦当中的两个人全都皱起了眉头,直觉地不舒服,却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女鬼站在屋子里面,缓步走到了徐夏至的身边。她长发披肩,翻白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徐夏至,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床上,有的甚至滴在了徐夏至的脸上。
徐夏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鬼脸,她吓得呼吸一滞,白眼一翻就差点晕过去,那女鬼却在此时出手了。她一把掐住了徐夏至的脖子,喉头荷荷作响,就好像是卡了一口陈年老痰似的。
徐夏至想晕又不敢晕,更不敢张口呼唤,她不愿意惊醒一边的江萍,若是不小心将妈妈也牵扯了进来,徐夏至宁可自己一个人去死。
那女鬼似乎反应十分缓慢,她掐着徐夏至的喉咙,手上却没有怎么用劲,只是盯着她看。徐夏至觉得自己都快尿了,偏偏眼前的这个女鬼迟迟不下手——大姐你要做什么你倒是说一声啊!
终于,女鬼说话了:“……好温暖,好温暖。”徐夏至听到这熟悉的话,心惊胆战:“其实火比我温暖多了,要不我给你多烧点纸?这样又有火又有钱拿。”
“……烧纸?”女鬼翻着白眼看着她,过了半晌之后嘶哑地说道,“为什么要烧纸。”徐夏至被她问的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因为你已经死了啊。”说完这句话,徐夏至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说什么不好,干嘛要说这个!
果然,女鬼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的怨气加强了不少,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身上的白衣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血色。她掐着徐夏至的脖子,桀桀怪笑:“没错,我已经死了……我想起来了,你还在我身上睡了一晚。”
徐夏至抓着女鬼的手,想要将她掰开,却怎么都掰不动。她渐渐地呼吸不畅,从牙缝里面勉强挤出了几个字:“我……我也不想……”
大姐!谁没事儿愿意睡在一具尸体的上面啊!我又不是有毛病!我也不是变态!
然而很明显,徐夏至和面前的这个女鬼是说不通的。她掐紧了徐夏至的脖子,眼白也渐渐地泛上了血红色:“你身上真暖和啊,来陪我吧,过来陪我吧!”
去你妈的!徐夏至瞪大了双眼,右手在枕头下面摸索着,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终于摸到了东西。她猛地抽出了右手,拼着一口气将东西拍到了女鬼的身上。只听到那女鬼惨叫了一声,突然就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一张护身符落在地上,在黑暗当中闪烁着淡淡地金光。
徐夏至捂着喉咙,跪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刚刚那个女鬼可是下了狠手的,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她下去陪她。徐夏至惊魂未定,尚未平复过来,就看到面前突然又多了一双脚。她猛地抬头,就看到了太婆那张布满了皱褶的菊花脸。
太婆脚不沾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狼狈的很。”“……太婆,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徐夏至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苦笑道:“我可是刚刚才逃出一条小命来啊。”“肉啊,其实我刚刚就在旁边了,”太婆伸手轻轻拍着徐夏至的背, “你别怪我不救你,刚刚那个女鬼已经快要变成厉鬼了,太婆我年老体弱,打不过她。”
徐夏至捂着自己的喉咙,皱着眉头,声音嘶哑:“……我明白的。”她突然想起了一边的江萍,看了过去,只见江萍还躺在床上,睡得沉沉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太婆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向了江萍:“没事没事,你妈妈只是睡着了,我们两个说话,她听不到的。”
徐夏至也没追问,她现在筋疲力尽,偏偏大脑又清醒得很,喉咙也痛的要命,根本没有办法睡着。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全都是黏腻的汗水,根本没有心情去应付太婆:“太婆,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唉,”太婆叹了口气,“来吧,喉咙疼吧?先把这个吃了吧。”说着,太婆也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直接就塞到了徐夏至的嘴巴里面。徐夏至都来不及吐出来,那东西就在她的嘴里面化成了汁水,顺着喉咙流到了她的胃里面。
徐夏至咳了两声,惊奇地发现自己在吃了那个东西之后,喉咙居然就不疼了!她瞪大了眼睛:“太婆,你给我吃了什么啊?”“好东西,”太婆笑了笑,“好孩子,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能够看到我们……但是太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只能看到,但不知道怎么办的话,下场就会像刚刚一样,总有一天被厉鬼冤魂,或者说从哪个山头上面下来的精怪给弄死,”太婆板着脸,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严肃的感觉,“所以太婆今天,去拜访了一位老朋友。”
徐夏至愣了愣,她盘起腿坐了起来,面对面地看着自己的太婆,十分好奇:“老朋友?我认识吗?”“嗯,算起来你们两个也是见过的,”太婆眯了眯眼睛,“隔着你妈的肚皮,他给你算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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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峥坐在办公室里面,那个穿着大褂的男子则坐在他的对面。燕云峥双脚翘在办公桌上,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耐烦:“那个女鬼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算出来了没有啊?”
“你以为我是什么?计算机吗?”戴着眼镜的男子冷哼了一声,“算不需要时间吗?你就慢慢地等着吧。”
燕云峥百无聊赖,他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又一次拉长了声音问道:“还——没算出来吗?”
回答他的是劈头盖脸扔过来的八卦盘,眼镜男翻了个白眼:“你算!你来算!罗盘给你你来!”“别啊,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干你这行的,”燕云峥嬉皮笑脸了起来,“叶司明啊,你说你要是有阴阳眼就好了,这样就能够看到了,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地算。”
“我倒是想,”叶司明叹了口气,“可是阴阳眼那是说有就有的吗?就算是天眼,如今世上开了天眼的,也不过就寥寥几个罢了。”燕云峥耸了耸肩膀:“说起来不还是你没用。”叶司明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出去!不许再来打扰我!”
燕云峥被叶司明赶出了办公室。他靠在外面前的墙壁上,从口袋中掏了根烟出来,叼在嘴上。刚刚掏出打火机的时候,燕云峥却不期然地想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那双明亮的、黑色的、仿佛能够看到你心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