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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结婚证 ...

  •   康筠直觉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就是他真的失忆了。

      如果他的揣测成立,顾珞琛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图谋肯定不小,所以……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好玩儿。但是,他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沸腾起来,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阴谋,对于明天,充满了一种不正常的期待。

      康筠就在这种微微兴奋的期待里沉入了梦乡。他睡得并不好,梦见自己被一刀捅在腹部,淌了一地的血,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扑”的一声。

      那声音低沉、闷哑,就好像一叠书击在墙上,但康筠却霍然睁开眼睛,眼睛里毫无睡意。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他躺在床上微微侧头,看到窗帘上多了一个弹孔,苍白的月光从洞里倾泻而出。他顺着弹孔的方向看去,子弹就嵌在对面的墙上。他大致算了一眼弹道轨迹,心中一悸,冷汗很快浸透了床单。

      如果不是顾珞琛铐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枕头,那么他现在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平常顾珞琛应该就歇在他现在住的这间卧室,对方肯定是冲顾珞琛来的。并且顾珞琛对这种暗杀早有防备,换句话说,这很可能不是第一次。

      这些心理活动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是一闪念。康筠目光一凝,手指一屈,指尖发力,迅速打开了铐着自己的皮质手铐和脚镣,飞快地滚下床,躲在墙壁的阴影里。正在这个时候,又是“扑”地一声,子弹划过枕头,穿过刚刚他脚踝所在的位置,再次“噗”地一声楔进墙里。

      这种类型的情/趣手铐虽然较一般的手铐更为坚固,但也并不是打不开,如果他当时着意反抗,偷偷将手铐打开的话,小命就已经玩完了。而如果他听不到枪声,或者没有能力迅速打开,他的小命固然无虞,但是脚踝肯定已经被打碎了。

      顾珞琛……他究竟想干什么?

      康筠从地上站起来,随手扯过床单裹上,赤着脚打开门,穿过回廊下楼,只见前厅的门半掩着,在微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透过这让人牙酸的声音,康筠隐约听到了连续几声更轻的枪声。他在楼梯上站了一小会儿,慢慢地走下楼,这个时候,前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康筠看见顾珞琛赤脚穿着一条沙滩裤,手里倒拎着一支手枪,枪口似乎还在冒着烟。

      康筠停下脚步,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珞琛看到他,脚步微微一顿,沙哑着嗓音开口:“你没事吧?”

      康筠微微摇头,仍然没有开口,他在等着顾珞琛向他解释。

      顾珞琛把枪随手丢在茶几上,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他的怀抱坚实而有力,过了一会儿,康筠感觉到他胸腔微微振动,气息略微有些不稳:“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今晚会来。”

      康筠伸手一点点推开他的怀抱,右手食指轻佻地从他的胸肌上划过,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却冷得像冰:“哦?不知道?”他点了点自己的手腕:“那么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珞琛目光略微一沉,扫过他的手腕,片刻后开口:“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哦?”

      康筠比顾珞琛矮了一个头,在这个距离,他不得不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愕。顾珞琛的目光并没有闪躲,坦坦荡荡地迎接着他的注视。康筠眯起眼睛:“你拿什么保证?”

      顾珞琛伸手一点自己的太阳穴:“命。”

      康筠笑了起来,蝼蚁尚且偷生,就算是真的夫妻,也免不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还是自己这种让对方有所图谋的陌生人。如果对方不想让他死,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只是……像他这样的一个人,他想不出自己到底会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康筠打了个哈欠,撇下他回屋睡觉,刚钻进被单,顾珞琛就推门进来,一直走到他床头,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康筠扯下被单,在黑暗中看着他:“你干什么?”

      “睡吧,我守着,”他说着伸出一只手,仿佛迟疑了片刻,最后落在他的头顶,揉了揉他柔软的卷毛,“别怕。”

      “……”

      他好像从来没向顾珞琛传达过害怕的信息。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他的表现已经算得上相当镇定,不知道顾珞琛到底是怎么看出他害怕的。虽然今晚这一场惊吓与顾珞琛脱不开干系,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奇迹般地感觉胸中一暖,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熨帖。

      顾珞琛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康筠只觉得一股倦意袭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罕见地没有做梦。

      顾珞琛在床边守了他一个晚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枕头上,康筠从睡梦中醒来,先伸了个懒腰,然后睁开眼睛,就看到顾珞琛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坐在床边,腰板挺得笔直。看到他醒来,他开口:“醒了?起床洗漱吧,洗手台旁边的暖瓶里有热水。”说着他站起来拉开窗帘:“我先去准备早饭。”

      这个南亚城市夏天的阳光炙热而狂暴,唯有清晨这一段时间,几乎算得上是温柔的。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在尚未完全清醒,身体残留着倦怠的时间里,将目光从敞开的窗子里递出去。

      窗外是树梢新鲜的绿叶,墨绿、深绿、浅绿、新绿,新鲜清爽地蔓延到远方,金子般的朝阳水一样漫过绿色的海洋照进窗子,在床头铺开一小片碎金。窗外麻雀叽叽喳喳,远处传来几声布谷鸟嘹亮悠远的叫声,康筠闭上眼睛,听到楼下“刺啦”一声,似乎有什么在油锅里滋滋作响,紧接着,一阵淡淡的油香漫了上来。

      几乎让他有种……家的错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漂浮着隐约的栀子花香和菜籽油混合的味道,他掀开被单坐起来,发现床边已经摆了干净的内衣、T恤和牛仔裤,他慢慢套上,赤着脚去卫生间洗漱。水池边摆着半罐他习惯用的护肤品,就连牙杯里的牙膏,也是他用惯的牌子。

      等他洗漱完走下楼的时候,落地床旁的原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早餐。顾珞琛一面接下围裙,一边对他说:“吃饭吧。”

      与晚上的阴森恐怖全然不同,清晨的小别墅几乎是灿烂而温暖的。

      简单的中西混合式早餐,切片面包、煎鸡蛋和牛奶,恰当好处的温度和环境让康筠胃口大开,一口气吃掉了他的一份,感觉并没有太满足。于是老实不客气地把顾珞琛面前的那份拉了过来,吃掉了一大半。

      顾珞琛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异,却又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康筠猜不透他的用意,便也懒得揣摩他的心思,把桌上的牛奶一口气灌进去,溜了溜缝儿,终于满足地抱着肚子叹了口气:“死也值了。”

      “不会让你死的,”顾珞琛开口,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在日光下看起来柔和了许多,近乎算得上温柔了,“不过有件东西你得戴着。跟我来。”

      康筠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跟着顾珞琛上了楼。顾珞琛推开卧室隔壁的一扇门,看布置似乎是书房,里面一面墙的落地书架,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红木的书桌,旁边摆着一张可折叠沙发床。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去上课,”顾珞从床上拎起一个袋子,递给他,“不过为了避免你再犯老毛病,你得戴着这个。”

      康筠随手拎过来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就忍不住“操”了一声,他扬手把袋子丢到旁边的沙发床上,一屁股坐到书桌前的转椅上,长而直的双腿一蹬,椅子顺从地转了半个圈,他双手抱臂面对顾珞琛:“Honey,你很神秘,也很有魅力。”说着,他的目光放肆地在顾珞琛身上游走:“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可以陪着你玩儿到够,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妻子,更不是你的玩物。退一万步讲……”他的目光缓缓上移,与顾珞琛的目光针锋相对:“就算我真的是你的妻子,你这么做恐怕也不合法吧。”

      “法?”顾珞琛用戏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吗?很可惜,这里是南亚H国,私人持枪政府都不管,你指望他们管这个?更何况‘违法’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做过。”他说着拉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两张硬纸,递给他:“Baby,我不知道你是装失忆,还是真的又失忆了。可是事实如此。无论从法律意义上,还是……”他的嗓音蓦然低哑:“实质意义上。你都是我的配偶。”

      又失忆?呵呵,开什么玩笑?

      康筠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扯过来扫了一眼,虽然上面的字母组合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看得出这是两张异国的结婚证书,姓名一栏分别填写着他和顾珞琛名字的拼音字母,下面是出生年月日和结婚日期。

      结婚时间是三年前的6月9日,他因为严重脑部撞击休克昏迷之前的一个月零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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