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记忆中的小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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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窗而入，仿佛是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姬如雪的眼睑。眼睑轻颤眨了眨缓缓睁开，双眸清亮耀眼，起身穿上昨夜丫鬟为她备好的衣裳，踱步到窗前素手向外轻轻一推，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白色劲服衬的那倒身影更加修长，手中握着的长剑不停地变换着方向，或是刺，或是劈，或是挑，在阳光的折射下，每一下都泛着银晃晃的光，直晃人眼。喜鹊在一旁的假山飞来跳去，叽叽渣渣的似是在为那道身影喝彩。
“李茂贞，岐王。”姬如雪轻声呢喃，他就是幻音坊最高权力者，她未来的顶头上司......
不......姬如雪双手搭在窗沿用力的收拢，素手越发的白皙，骨节更是清晰，手背上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也都微微凸起，她苦涩一笑，自己在想什么？交付的任务失败，一行的姐妹也只剩下自己一个，并且还让对方有了戒备之心，下一次的行动会更加的艰难，如此这般幻音坊怎会收下自己，又何谈未来......
她想得入神，却不知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收入了眼底，直至面前的光被一道黑影遮去，她这才回过神缓缓抬起了头。
此刻的姬如雪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幼受，眸中隐约可见的雾水，与李茂贞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不断地重叠融合。昨夜还在后悔不该将要给那小姑娘的名字赐予她，可这会儿却又觉得这名字本就是为她而存在的。
如此想法让李茂贞心中一惊，眉头一蹙，双眸一凝，自己的心这么变幻不定可不是什么好事，看着望向自己，已然生出些惧意的人，舒缓了一下眉眼：“在想什么？”
刚舒缓的眉头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李茂贞抬手止住了正欲开口的姬如雪，转身背着双手挡在了她的身前：“李嗣源，既然来了还躲什么。”
江湖上通文馆圣主李嗣源与幻音坊女帝水云姬并驾齐驱，这两人姬如雪都只是听过并没有见过，眼下不免对其中的这位有些好奇，略微侧了侧身，透过一旁的缝隙朝窗外瞧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有的依旧是假山上的那只喜鹊。
没人？岐王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姬如雪把身子挪回了原位，寻思着可能是角度不对，准备换个方向在看一眼。
正要有所动作，屋顶上响起震天的笑声，这声音略显沧桑，姬如雪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屋顶的瓦片，莫名的担心瓦片会碎裂掉下来，发觉自己这想法后，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仔细琢磨了一番刚才听到的声音，已经笃定声音的主人就是通文馆圣主李嗣源无疑了。
“岐王，别来无恙。”一个跳跃李嗣源落在了假山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站在窗边的李茂贞。
李茂贞没有动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笑意，无形的气息朝四周散开，纵使处于地面仰视对方，但那份傲睨万物的气魄越发的清晰，站在他身后的姬如雪，感受尤为强烈，一颗心微微一颤，紧接着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果然不简单！”李嗣源面色平静，可眼眸深处却是起了波澜，身子一晃落到了地面，平视着李茂贞：“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跟岐王谈谈合作。”
合作？”李茂贞依旧保持着笑意，心中大体有个了猜测，说起来消息还是从他幻音坊传出去的，只是不知道他想要如何合作：“说说看。”
李嗣源可是大天位，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李茂贞身后的人，那样的小人物怎配出现在这里，他的神情有些不悦：“如此恐有不妥......”
“无妨。”李茂贞手一挥阻止了他的话语，昨夜他派人查了姬如雪的来历，虽然不是幻音坊的人，但也只是差了那一步，这一步之差对于他来说丝毫不是问题，连夜派遣董文斌去处理善后，清晨朝霞映天的那一刻，她已经是幻音坊的正式成员。
“岐王用人，李某佩服。”李嗣源一甩手，手中的折扇舒展开来，纯白的扇面中间，黑色的文字是那么的显眼：“龙泉剑已出世，不知岐王有何打算。”
“李家的宝藏，自然由李家的人取回。”通文管擅长暗器，李茂贞大天位之上的功力，自然不会惧怕，但却也需要提防，何况他身后还有个中心位的伤患，他看似随意，暗中内力已缓缓运转。
“那么李星云......”李嗣源拉长了生意，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说的太过直白。
“若他是个可塑之才，能恢复这大唐盛世，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李茂贞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像是平民百姓在话着家常。
李嗣源收起了折扇，他眯着眼望着那道白色身影，李茂贞的神情没有一点异样，没想到这与他年龄相差大半的人，沉浮竟也不输于他。他满是皱纹的脸荡开了一抹笑意，可这笑却不达眼底。
袁天罡既然找过他，那么一定就找过李茂贞，瞧李茂贞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这让不禁让他对李茂贞重新评估：“既然如此此事就此定下，至于那李星云......”
“各凭本事。”李茂贞任由先前假山上的那只喜鹊落在他的肩头，方才四散的气息骤然间消失尽数收敛，眸光凌厉，仿佛一只狩猎的鹰。
“好！各凭本事！”李嗣源袖袍一挥，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假山的山尖也在此刻塌陷了下去，零零星星的碎石滚落在地。
李茂贞没有说话，稍后自然会有家仆前来打扫，他也没有转身看姬如雪，心中谋划着下一步的动作，抬脚迈出径直走向书房。
姬如雪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打扫的家仆发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机密的事不避开她，是信任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够不上威胁？
她想的出神，没有发现房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名丫鬟站在她身后，轻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无奈之下只好壮着胆子大声喊了喊，毕竟相比较起来，自家王爷可怕居多。
“如雪姑娘，该喝药了。”这丫鬟将手中的托盘举高，朝前伸了伸。
“药？”姬如雪蹙起了秀眉：“什么药？”
“治内伤的药，王爷一早命人煎熬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听着姬如雪温和的声音，胆子也稍微大了点，只是心里仍旧好奇，这个昨夜被带回府上的姑娘究竟是何人，竟能让王爷如此上心。
若说昨晚要她喝这药，她或许会有所顾忌，现下一点儿异样的念头都不会有，堂堂岐王真要对付她，根本用不着这种手段。她伸手端过汤药碗，放在唇边吹了吹，闭着眼脖颈一仰一口饮尽。
“王爷说让如雪姑娘你好生歇息，这药喝上个三天就能痊愈了。”小丫鬟端着托盘，将王爷的嘱咐说了一番，跟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书房内李茂贞静坐了一会儿，抿了口杯中下人刚沏好端来的桂花茶，将茶放在一边，盖子却没有盖上，闻着飘逸四散的桂花香，提起笔枕上的毛笔，轻蘸了几下墨水，不一会儿小楷印满了信笺，横竖撇捺如刺劈挑挥，凌厉的剑气覆盖信笺，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傲睨之气。
盖上封印唤来家仆将信寄了出去，他闭着眼捏了捏眉心，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姬如雪的眉眼，而她的眉眼又逐渐变成了记忆中那小女孩的模样。
睁开眼若有所思，走到一旁的书柜前，打开了书柜们，从最里面取出了一卷画轴。将画卷展开摊放在桌案上，看着画上身着补丁素衣四五岁年纪的小女孩怔怔出神，他伸出食指勾勒着画卷上小女孩的眉眼，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看到这画像时，仍旧会生出心疼她的念头。
山脚下那座坟前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女孩，让他这颗七岁年月却早已见惯了世间残酷的心，第一次起了恻隐之意。
那眼神纯净的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以至于在她说出没有名字时，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姬如雪这个名字，虽说女孩尚小可他却认定她长大后必定不凡，只不过他没有把这名字立刻告诉她，贪心的想着下一次相见。
这一晃便是三年，等他再一次去到那个地方，那里早已变成了废墟，就连山上的寺庙都已破败不堪，那座孤坟长满了杂草，石碑的右上角也缺少了一块，附近的村庄空无一人，让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孩，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差不多十年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那小女孩忘却，不曾想昨夜的一瞥又勾起了他的回忆，这回忆来势汹汹，怎么止都止不住。
没名字，眉眼又如此相似......
李茂贞一遍一遍的勾勒着画卷中的眉眼，用只他自己能听闻的声音呢喃着：“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记忆中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