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祸水》夜凝紫

4、须眉倾国无人怜 一夜朱门誉满城

　　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大约是凌晨4、5点的样子，烛火已经熄灭，他俯在了那张几案上，像是睡着了。
　　我原本以为他在我睡了没多久后就会离开，没想到竟是在这里陪了我一夜，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来，如果我不是一个青楼小倌，我到真希望能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兄弟。
　　毕竟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这样温文尔雅，体贴入微，待人又真诚的人并不多见。
　　早晨的露气阴寒，我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拿出一件披风轻轻的给他盖在了身上。
　　“天亮了吗？”不料这样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
　　“爷，您千金之躯，怎么能睡在这里，万一病了颜儿可担当不起！”我柔声的劝着。
　　“看书看的入了神，不想竟睡着了。”他笑着站起了身，把肩上的披风拿了下来又给我披在了身上，“颜儿起床也不多穿些衣服，当心着凉了。”
　　“爷，颜儿命贱，不要紧的。”
　　这八点档无聊电视剧和消遣小说看多了的成果，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还真能说得一套一套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颜儿身子单薄，病了我可要担心的，天就要亮了，我该回去了。”他说着就要推门离开。
　　“爷，让颜儿送送您吧！”
　　“不用了，早上天气凉，别弄坏了身子，还是趁时间尚早，你再多睡会吧！”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回房不要出来了。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正准备退回房去，可又想起了什么，朝他小声喊了一句：“爷，还会来吗？”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搂过了我，在我的额头温柔的亲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折扇放到了我的手上，俯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替爷收好了，改天爷要问你拿的！”

　　我收了扇子，心领神会的道了谢，然后回了榻上睡个回笼觉，疏不知我这一觉醒来竟已经成为了长安城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了……
　　绿儿果然是应了昨夜说的话，一早就来了我房里，见我还睡着就没有打搅我，一直等到了我醒。
　　他看我脸色不错，身体状况也挺好霎时放下心来，说他担心的一晚上，不过幸好我遇上的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客人。
　　我也没有隐瞒就说了那人其实没和我发生什么，绿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隔了好久，才拉着我的手，幽幽的说道：“蓝儿真是好福气，遇上这么个谦谦君子，那位爷若是有心，把蓝儿赎了出去，也免得在这里受苦了。”
　　我觉得绿儿说的话倒是有理，可是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万一把人吓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绿哥哥，你可认得那位爷他是什么人？”
　　看那个李姓公子的年纪和言行，想必不会是第一次出来玩，在三千院呆了那么多年的绿儿说不定认识他。
　　“那位爷倒是个生客，未曾见过，第一次来就那么大手笔，我和妈妈也猜不透他的身份呢！”绿儿一脸疑惑的回答着，“照理说着长安城内，有财有势的公子哥，凡是好男色的，我们也都略有所闻，这位公子真是一次都没见过，莫不是从外地来的？”
　　我也摇着头一时没了主意，他要是从外地来的，那么也必定是要回去的，那时候就算我俩感情再好也无济于事。
　　难不成要我趁着他离开长安以前先把他钓上，让他带我一起离开长安？
　　紫儿这个时候突然破门而入，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紫儿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虽是训斥，可从绿儿嘴里说出来还是带着那么一点甜甜的味道。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笑嘻嘻的说道：“来得时候太着急了，就忘记敲门，绿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什么事这么没头没脑的就闯进来了？蓝儿身子才刚好些，你再把他吓出病来，看妈妈怎么收拾你！”
　　“绿哥哥你就行行好不要告诉妈妈不就行了？”紫儿开始拉扯着绿儿的衣袖撒娇。
　　我不禁轻笑出声，原来漂亮男孩撒娇的样子还真不比女人差，看得我都心动了。
　　“好了，别闹了，给人笑话！”绿儿瞪了他一眼，“什么事情还不快点说？”
　　“刚才妈妈叫我上街给她买点东西，你们猜我听到什么了？”
　　“小小年纪倒学会卖起关子来了，你要说便说，我可没兴趣猜！”绿儿转过头去故意不理他。
　　“别，绿哥哥莫生气，我说了便是！”紫儿一看绿儿那动作便老老实实的讲了起来，“刚才在街上，到处人都在议论蓝哥哥呢！”
　　“哦？说我什么？”紫儿这一说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那一夜一千两银子的身价，莫说在三千院，就是全长安城也没有那个小倌值得起这个身价，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说了出去，现在全城的人都好奇的想看看蓝哥哥到底是如何绝世倾城的容貌呢！”
　　紫儿说着，眼里竟是掩藏不住的羡慕与崇拜。
　　“那又如何？他们到了三千院，点了我的牌，不就看到了吗？”
　　我不以为然地回答，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我就成为了这长安城的名人。
　　“蓝哥哥还不知道吗？今个儿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过来三千院指名要点你的牌。可昨夜那个客官今早离开的时候又给了妈妈好多的珠宝玉石，说是有些事要过几日才能来，要妈妈千万不要为难你，也别让你接客！”
　　“什么？”
　　我吃惊的差点就叫起来，这个男人是弱智吗？有银子不会直接给我？全部都塞给那个老女人干什么？还阻断了我的财路！
　　“蓝儿，你这下可有福了呢！”绿儿突然插话进来，“看来那位公子是真的喜欢你。”
　　我假作害羞的点头，心里却极度的不爽，早知道他那么舍得花钱，我昨天就应该直接开口问他要点，现在只得了这么个破扇子，顶个屁用！
　　我们就这样笑着闹着聊了一整天，直到华灯初上，三千院内又热闹了起来，我们也不得不各自回房梳妆打扮准备接客。
　　不过我的日子倒是清闲了起来，似乎金山还真是给了那老鸨不少钱，老鸨便没有再将我的牌子挂了出去，听说有不少客人每天都来问关于我的事，都让老鸨给挡了回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大约有半个月，那人没有再出现过，就好像是失踪了一般，指名要点我的牌的客人却日益增加起来，身价也抬高了不少。
　　青楼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没有理由放着银子不赚，那么多的人成天捧着大把的钱就为了能见我一面，老鸨不可能不心动。
　　何况这里是国都，除了有钱人，多的是当朝大员，这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青楼老板得罪得起的。
　　终于那一晚一位年纪大约也只有20左右的公子点了我的牌，看老鸨向他阿谀奉承的德行，我大约也猜出来这个年轻公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陆公子，您这边请，我家蓝儿就在厢房里等着您呢！”我听到门外传来老鸨尖细的嗓音，知道是他们来了。
　　门一推开，老鸨领着那个公子就走了进来，我也没有起身迎接，只是坐在了桌前自顾自的喝茶。
　　“蓝儿，还不给陆公子行礼？”那老女人压低了嗓子，口气中带着不满。
　　“蓝儿给这位公子请安了。”我讪讪的起身行了个礼，表情仍是一脸的淡漠。
　　我也不是不愿意接客，毕竟这是赚钱唯一方法，这位公子也张的算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骨子里透出的那种艳俗气，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虽说常流连于花街巷尾的人多少都带着这种气味，可——我不禁想到了那晚的李公子，他的身上有的只是高贵，仿佛尘世间的任何污浊都沾染不了他的身。
　　老鸨这时候悄悄的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警告我：“我告诉，你这位陆公子可是贵客，你可要好生伺候。”
　　“可是妈妈，那李公子不是——”
　　“什么李公子，他要是真的心里有你就不会大半个月了也不来，再说了你牌子也挂了，卖也卖了，现在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清高，难不成你还要为个嫖客守贞洁不成？那位陆公子，是当朝丞相家的小公子，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男妓，就连我们三千院也得罪不起他，你给我放聪明点，什么李公子、王公子的，伺候不好今天这一个，我扒了你的皮!”
　　我低了头不再争辩，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说什么也无益。何况这老鸨说的不错，丞相家的公子，一个小小的青楼怎么惹得起，今晚在怎么样我也是躲不过的了。
　　现在我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再随机应变了。
　　“妈妈，蓝儿今天身体不适，不如让我代替他来伺候陆公子。”房门突然被推开，竟是绿儿闯了进来。
　　“绿儿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还不快出去？”老鸨一看着情况，脸色一变，怒斥绿儿道。
　　“可是妈妈——”
　　绿儿还想说些什么，我也理解他的心思，这三千院里就只有他是真心待我好，盼我能有个好的出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他比我更珍惜宝贵，只是想我不要受到伤害。
　　“你这儿的人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他什么身份，也配在我面前说话？”那位陆公子打断了绿儿的话，口气中是不可一世的鄙夷。
　　“是我没管教好，扫了公子的雅兴了，我这就带他下去好好教训他。”老鸨陪着笑脸不住地道歉，拉着绿儿就往屋外走去。
　　“慢着！我可没说让他走了！”
　　那陆公子走上前来，捏住了绿儿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刚才是你说愿意替他伺候我？”
　　“是……是……的。”
　　那人仔细端详着绿儿的五官，冷笑道：“虽然不及蓝儿漂亮，不过模样倒也生得不错，就一起留下吧！”
　　“陆公子这——”看着情形，老鸨的脸色也暗了下来，那姓陆的眼里分明已经冒出怒火来。
　　“怎么，怕我付不起银子不成？”那陆公子说着就从腰间摘了一枚玉佩扔在桌上，“这些可够？”
　　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玉色纯白，如同凝脂，没有一点瑕疵，只是这一块只有半个手掌大的玉佩，估计能叫得上我们全三千院的小倌了，看来我还真值钱！
　　“够，够，陆公子向来是大手笔，只是绿儿、蓝儿年纪都还小，不懂事，怕他们伺候不了您！”老鸨这时候都笑得有些僵硬了，握着玉佩的手微微出着冷汗，我竟不知道这老女人也会有担心我们的一天。
　　“不懂事可以学么，本公子我今天难得有这个兴致，就帮你调教他们一下！”
　　老鸨似乎张嘴还想说什么，又硬生生的被这个陆公子不耐烦的打断，“你今天怎么也变得这么讨人嫌了？拿了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眼见那陆公子一脸凶狠的样子瞪着自己，老鸨慌忙就出了房间。

　　房门再度紧闭，此时的我已经被绿儿护在了身后，我分明感觉到绿儿握着我的手似乎颤抖的比我还厉害，我想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接客了，怎么今个儿如此神色慌张？
　　那陆公子一步步向我和绿儿靠近，我小声地试探性的问道：“绿哥哥，那陆公子他——”
　　绿儿低着头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这陆公子虽然出手阔绰，却是出了名的凶残，往日最多也只有一些年老色衰急着钱用的小倌敢接他的生意。他也不太在意，毕竟那些年纪小的经不起折磨。可那次你一夜被叫价到一千两还被人给连续包了下来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几天就传遍了长安城，更有甚者把你传的好似天仙下凡，偏偏见到你的人少之又少，这陆公子也听说了这事，仗着他宰相家的权势硬是要见你一见——”
　　绿儿的话音未落，陆公子已经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那手掌还不住地在我腰臀间摩擦着。
　　同样是一个男人的怀抱，那金山的却让人有安逸的舒适感，而眼前这位只有让我恶心的想吐的感觉。
　　我挣扎不成，干脆一抬膝照着他□□踢去。
　　“哎哟——”其实我这一下踢得也不重，毕竟同为男人我还真下不去手，可也足以让他放开了钳制住我的手，弯着腰疼着直叫唤。
　　我和绿儿想借着这机会赶紧跑，可谁知道我们竟是低估这个陆公子，手还没碰着门框，就一把被那陆公子给拽了回来。
　　“没想到，这三千院里竟也有这等烈性的小倌？”
　　他一掌向我挥来，我躲避不及被打翻在地。
　　“啊——好痛——”
　　我倒下的时候额头撞到了房中的大柱子上，撞得倒是不重，只是那细嫩的皮肤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顿时鲜血如注染红了衣襟，看起来惨不忍睹。
　　陆公子见此情形竟是越发的兴奋了，朝我这边走来。
　　我曾在书里读过，有些人暴虐成性，越是血腥残酷的画面越是能激起他的欲望，没想到眼前就遇到了个实例，真是天要绝我！
　　“爷，蓝儿冒犯了您是他的错，可是他身子骨弱，现在都受了伤了，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这时候竟是绿儿冲上前去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陆公子的双脚，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却见陆公子抬起脚想把绿儿踢开，一边踢还一边骂着：“你这个贱人敢挡我的路？”
　　我看到绿儿痛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却依旧不肯放手。
　　“爷，让绿儿代替蓝儿给您赔罪吧！求您放过蓝儿！”
　　那陆公子踢了几脚却看没什么作用，更是恼怒了起来，拿起腰间插着的折扇就朝着绿儿身上打去。
　　“真是找死。”此时他早就怒不可遏，下手更是狠，只听见那竹制的折扇打在皮肉上的噼啪声，绿儿则是痛的忍不住地哀嚎，双手却仍是死死的拽着陆公子的裤脚。
　　我躲在墙角看到这一幕早就被吓得慌了神，身子完全不听使唤，想要帮绿儿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打了几下，却见那陆公子突然有了精神，想是绿儿那隐忍着痛的样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停了手，一把抓起绿儿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说道：“你刚说要代替他赔罪？”
　　“是……绿儿……任凭爷处置！”
　　绿儿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嘴唇也被咬出了血，一副凄惨的样子，但那陆公子看他的眼神却更透出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