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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田间野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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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第三天,气温骤降,阴沉沉的天空飘着细如针丝的毛毛雨。
仆妇长依旧大着嗓门催促着奴隶们快去春耕。
奴隶们虽然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匆匆吃过早饭后,在院子里跟男奴们会合,然后在大管事的带领下,一起去田间干活。
除了大管事有一件破旧的蓑衣挡雨,她们这些奴隶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淋雨耕田。
卫娆身上的麻衣早就被雨淋湿了,阴冷的风一吹,她真个人都冻得抖了起来。
“女娃,快干活,干了活,身子就热了。”溪的嘴唇也冻紫了,她心疼女娃,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她们是卑微的奴隶,像田间地头上的野草,风霜雨雪,践踏焚烧,所有的一切她们都没得选择,只能逼迫自己承受。
给母亲一个宽慰的笑容,卫娆紧了紧手里的陶罐,转头看看别的孩子也是在雨中瑟瑟发抖,又一次感叹,还是没有童工的二十一世界好哇。
今天男奴们不用开山伐树,也参与到春耕里来,一大片荒地很快就被翻新种上黄豆。
稍微懂得一点耕种的人都知道春雨贵如油。
刚埋到土里的种子遇到点雨水,很快便会生根发芽。
播种及时了也就代表着离丰收更近一步,就意味着这个冬天他们不用挨饿了。
这也就是大家虽然不情愿,但依旧干劲十足的原因。
于由男人们的加入,今天的工作提早完成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每个人的衣衫都湿透了。
仆妇长早就煮好了热腾腾的栗皮粥,每个人可以分到两大碗,这也算是对今天冒雨耕田的一点补偿吧。
或许是知道食物充足,今天的人没有像昨天那样一窝疯的上去哄抢,而是打了碗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伙房的灶火旁边吃边烘烤衣服。
溪带着卫娆坐在离灶火最近的地方,热腾腾的粥再加上燃得正旺的灶火,卫娆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干了,还出了一身汗。
“嗯,再多发些汗出来,把身体里的寒气冲走,这样便不会生病了。”溪温柔地拭掉卫娆头上的汗水,又给她碗里加了些栗皮粥,“多吃些,你总是吃那么少,怎么长得大。”
温柔溺爱的眼神,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不就是她上辈子渴求一生的亲情吗?
冒雨耕田什么的——值了。
低头顺从地喝着碗里难以下咽的栗皮粥,肚子里暖了,心也暖了。
女娃又好好吃饭了,溪心里无限满足,也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当奴隶一天中最快乐时刻大概就是吃饭睡觉了。
外面的雨停了,但是天还没有黑,能这么早的就躺床上睡觉,实在是机会难得。
但是,奴隶们早回来睡觉的却少之又少,大概是还在烤火吧。
卫娆躺在干草堆成的床上,身上烤得热呼呼的,再盖上臭不要脸衣服改成的被子,再在上面加些干草,虽然没有现在的棉被那么舒服,但也差不多了。
没一会,卫娆就抱着溪的手臂睡着了。
大概是晚上喝了两大碗栗皮粥的缘故,卫娆夜里起来方便的时候发现溪不见了。
难道母亲也是去方便了。
如此想着,卫娆睡眼朦胧地往茅房走去。
方便完了,一身轻松,回来的路上,她发现了溪。
溪正站在伙房门前低头头,肩膀耸动,微微颤抖。
溪哭了。
卫娆心惊,瞌睡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快点上前去问问母亲,怎么了,
可是,她刚才走近一步,就只到伙房里传出一个女人声音:“呃...犷,停,快停下来,奴受不住了。”
卫娆脚步一顿,瞬间明白了伙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着声音,卫娆就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她就睡在溪左边的一个奴隶,长相粗犷,那啥时的声音非常婉转,关上灯还以为是个娇弱的可人儿。
犷不是喜欢溪的吗?怎么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过,大牛的父亲都能允许他的母亲找男人借种,可见这里对女人贞洁什么根本不会在乎。
而男人对于这种可以随时欢好的性,生活更是热衷。
所以乱!性在这里可能真的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像吃饭一样正党。
这么一对比,溪真的就是一朵奇葩了,除了女娃父亲一个男人外,就没有再接触过别的男人了。
既然溪那么爱女娃的父亲,为什么还会对犷跟别的女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那么在意呢?
卫娆一直觉得溪在奴隶中算是聪明的了,但是再聪明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瓜,或许连溪自己都不知道她是爱着犷的吧。
女娃的父亲只是她生命突然闯入的一颗流星,虽然璀璨无比却不能长久,而犷则是默默陪她走过十年风雨的男人。
貌似古人的寿命都不长,奴隶更甚,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可以为对方付出。
哎!她可怜的傻母亲啊,既然喜欢犷,为何又将他推给别人,现在知道伤心了吧!
卫娆正想上去安慰母亲,哪知脚还未动,一双腥臭的大手就将她的嘴巴捂住了。
“唔唔...”那人一手勒着她的脖子,一手捂着她嘴拖着她就往身后走。
他的力气非常大,任凭卫娆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钳制。
那人挟着她进了一间屋,刚进门就大力一推将她扔在干草堆里。
屋子里漆黑一片,卫娆什么都看不见,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救命!”一得自由,她大声嘶喊着。
“哟哟哟!我都还没开始,你就叫上了,别急,留点力气,后面有你叫的。”那人说着就向她扑来。
黑漆漆的身影像是隐在夜里张牙舞爪的野兽,叫人心颤。
到此,卫娆脑子里回荡着大牛的话,“大管事最喜欢年幼小儿。”
溪擦干眼泪,有些恨自己摇摆不定,明明都跟犷说她们之间绝无可能了,为何在看到犷跟别的女人欢好时还是难过得要死呢?
一边木纳地往回走,一边幻想女娃父亲的模样,她喜欢的是女娃的父亲,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她要等他。
“女娃,我的女娃不见了,女娃!”一名女奴在院子里大声呼唤。
溪心惊,连忙跑回住处,掀开麻布帘子,发现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睡觉的女娃不见了。
在院子里唤了两声不见任何回应,溪慌了,急忙向伙房奔去。
那名丢了孩子的女奴知道溪有犷护着,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是站在伙房门口,溪却不敢进去了,听着声音她都会伤心流泪,那样的画面她如何受得住。
“溪,快喊犷啊。”女奴隶担心自己女娃的安危,催促着溪快去救人。
“要不,我们多叫几个女奴一起去救人吧。”溪没有勇气,前几天她都说了那样狠的话,现在她有什么资格打扰他。
“那可是男奴院,大管事手里还有鞭子呢?你不叫,我叫。”女奴急冲冲地吼着。
今天收工早,食物又管足,那些男奴拉了很多女奴去做欢乐的事情,若是贸然进去,只怕会被强行拉去。
她刚跟把一个男奴伺候舒服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女娃不见了。
几乎都不用想,女奴就敢肯定女娃是被大管事捉去了,大管事最喜欢偷孩子去折磨了。
她的女娃身子还那小,身子那么弱,怎么经得起。
她还没有叫出声,犷就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了”犷看到溪,神色有些尴尬,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他是故意气她的。
看到他凌乱的衣衫,溪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冲出来了,她赶紧低头,倔强地不让他看到。
见溪不答话,女奴赶紧回道:“犷,溪的女娃和奴的女娃都不见了,一定是被大管事捉到男奴院子里了。”
有了犷的陪伴,溪和女奴才敢往男奴院子里去。
大管事有单独的居所,就在男奴院子的最里面,这里比较隐蔽,最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三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大管事凄厉的哀嚎声。
突然门帘子一晃,一个小小身影就冲了出来。
溪一看,这不就是她的女娃吗?
看到溪,卫娆松了一口气,急忙躲到溪的身后,寻求庇护。
这时,大管事捂着受伤部位骂骂咧咧的出来,“卑贱的奴隶,敢踢我,看我不弄死你。”
迎面撞见犷森冷的脸,大管事嚣张的气焰灭掉了一半。
溪的女娃平安地出来了,自己的女娃呢?女奴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绕开大管事,冲进屋子里,自己的女娃衣不蔽体的躺在干草堆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艳红的血!
“女娃,女娃你醒醒啊。”女奴悲怆地呼唤自己的孩子,一如当初溪呼唤女娃活过来一样。
凄厉的哭声让犷的目光更加冷峻了,他看大管事的眼神就像一把立着的钢刀,随时都能落下活劈了他一样,“大管事,我早就跟你说过,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敢动溪和女娃,我一定会削掉你的脑袋。”
说着,犷真的抽出一直邦在背后的大刀,泛着冷光的刀刃直指大管事的咽喉。
大管事是真怕了,犷在没有来农务处以前是游侠,他是见过犷杀人的。
那一年,有山匪来抢粮食抢女奴,他就是拿着这把刀连砍二十名山匪,保住了农务处,那刀锋利得削人就像削西瓜一样,现在这把刀指着自己,他能不怕吗?
犷怎么还护着溪啊,他就是看犷最近对溪总是冷冰冰的,晚上又在伙房里跟别的女奴行欢,他才敢对女娃下手的。
“犷,我不敢了,不敢了。”大管事盯着刀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生怕犷一个小心就捅到自己身上。
“可是,你已经做了。”犷一步一步上前,不肯放过他。
“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大管事退到土坯墙边上,求饶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还敢有下次。”犷咬牙,手中的刀猛然劈了下去。
大管事的身体靠着墙慢慢滑了下去,地上湿了一大片,空气中传来难闻的臭骚味。
犷皱眉,将刀又放到刀鞘里。
卫娆星星眼地看着犷,这样的男人简直不能再帅,可惜呀,自己的母亲是个傻的,看不上人家。
“我跟你拼了。”女奴哭着从屋里出来,看到大管事就要冲上去撕打。
溪赶紧上前去将女奴拦住,她们是路边的野草,大管事是无情的野火,纵然她们有万般委屈,也不也贸然招惹他,否则只能惹火烧身。
“你还我女娃,我的女娃死了,他弄死了女娃。”打不到人,女奴伏在溪的怀里泣不成声。
溪明白女奴的心有多痛,想当初她从田里回来得到女娃已经被野葬的消息时,整个人都绝望了。
不过幸好女娃活过来了。
不然,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你这么年轻,还会有女娃的,还会有女娃的。”溪心里亦不好受,女奴的女娃跟她的女娃差不多大,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仅有的拥抱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安慰。
两个女人哭泣成了泪人,卫娆心里五味杂陈。
女奴不会再有孩子了!
据卫娆观查,这个时代的女人接触性普遍较早,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们身体发育不好,很多人都只生了一个孩子。
溪的话真的纯粹只是安慰她。
像卫娆一样,女奴的女娃是大牛扔上山的。
女奴在山上抱着女娃的尸体从白天守到黑夜,她希望自己的女娃能像溪的女娃那样神奇地复活,可是奇迹不是给经常出现的。
她的女娃再也没醒过来。
反倒是她,滴水未进,哭晕被大牛背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