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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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没控制好力道，反手就将楚明月甩得往后退了两步。眼见他身子后仰着往下滑，后背就要撞上墙板，灵犀箭步上去，一手托住他的后腰，一手揽着他的背，呈一个俯视的姿势，将他和墙板撑出一个距离。
“楚明月”，灵犀自上而下与楚明月对视着，好奇道：“你上午说我营养不良？”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楚明月从她幽深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略略有些不自在，眼角下移，视线中，便是灵犀高挺的鼻梁和嘴唇。
她的嘴唇亮晶晶的，比人类的要薄一些，但因着脸小，比例显得更匀称......
看上去，十分柔软.....
吹埙的时候嘴唇翕动，看上去十分顽皮，只要弯一弯唇角，便是一个曼妙的笑意......
啊啊啊啊！不能再下去了啊！
楚明月突然恼怒自己，枉自称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怎么就沉不住气，乱想些乌七八糟的。他努力的自然道：“记得，怎么了？”
灵犀“呵”的轻笑一声，那笑声正喷吐在他的右脸颊上，泛起一丝涟漪般的酥痒。灵犀说道：“我父亲常说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口是心非，明明对女子喜欢的很，他们偏要说不喜欢。明明觉得女子好看，偏要说不好看。以此作为情趣，还有以这种不轻易妥协的态度来维护自己的男子气概。当然，我父亲是不属于那部分人的。”
她顿了顿：“反正，我想说的是，我是鲛族公认的第一美人，你觉得我好看直说无妨，那也没什么丢脸的。若是因为我好看，你害怕自己会对我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来，所以这般惶恐，我倒也理解。”
“你说的是你们鲛族的男子？”楚明月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那倒是一大奇闻，这样也能娶到妻子，实在让人费解。我们人间的男子完全不是这样。”
“哦？我并没说他们这样容易娶到妻子。”灵犀被他岔开的话吸引过去，一时忘了纠结他到底觉得自己美不美的问题：“那你们人间的男子是怎么样？”
“我告诉你，你就信了？！你不是说我们人类最是狡诈。将来有缘，你自然会知道。”说罢，楚明月手扶着身后的墙板一点点站直了，反手将灵犀抱起，顿了一顿，见她没有挣扎，一副好奇的等着他会做什么的样子。
楚明月将她抱到床边放下，将侍女放在一旁，装满了热水的小木桶拎过来。
他试了试水温，轻轻的握住灵犀的脚腕，他抬头看了一眼，见灵犀始终安静的坐着，静观其变的模样，笑了笑将她的布鞋脱下，随后握住她的脚腕，将她的袜子解下。不知是扯到什么，灵犀轻轻的“嘶”了一声，随后便抿着唇不言语。
楚明月握着她的脚并不松手，那袜子是棉麻织成的，他的动作既轻且快，速度的将两只袜子都脱了下来。
看着她小腿上一条条斑驳的血迹，他皱着眉：“看你昨夜抓成什么样了？伤口都裂开了，你不觉得疼吗，也不吭一声！”
灵犀自顾自的打量着她自己抓出来的血痕，昨夜楚明月给她涂了药膏，大多数都止了血不复肿胀，只有小腿肚上的伤口和袜子磨了一天，有些裂开。
她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由着楚明月大手托着她的脚掌浸在热水中，另一只手拘着热水一点点从上面往下浇。温水将她的脚掌打湿，水滴和她是浑然天成的契合，久违的舒适感扩展到浑身的毛孔，灵犀兴奋得踩踩水，连声喊道：“好舒服呀楚明月！”
水花被她踩得飞溅，楚明月顾不上擦脸上的水，甩着头连连“呸”了两声，死死的攥住她的脚脖子。见灵犀的脚丫子还是动个不停，他本能般的伸出手去，在她的脚底板挠了挠。
灵犀“咯咯”得笑起来，身子剧烈的往后缩，见楚明月不停手，她脸憋得一红，大喊道：“楚明月！”
楚明月这才停手，板着脸正经的看着她，将屋子里的水花指给她看了看，随后将她的脚重新扔回桶里！
是的！扔回去！
他一脸长辈样，苦口婆心的责备道：“这都是用药煮了几个时辰才给你煮出来的药汤，早点泡好了早点上药，明天就不用再受这种痛苦了。偏要闹！真是不懂事！”
灵犀托腮看着他低垂的侧脸，面若满月之夜，色如春晓之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她惊喜的发觉楚明月好似也不是那么的娘，长得还挺男人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男人！
她歪了歪头，换了个角度继续看，看到的是他目若秋波。她这才回忆起为什么一直会觉得他娘了。
初见那天夜里，黑漆漆的小船上，就只看到他一双眼睛了。这双眼睛，实在是太水汪汪的，连嗔怒起来都像秋水含着情，难怪她那日看不分明，会有种他不够男人的错觉。不过，这样细看，还是很英俊的。
她这般入神的想着，心口动的厉害，她便本能的摆了摆鱼尾，却又忘记了自己的鱼尾已变成了人腿。
楚明月见她一动，便眼疾手快得将她牢牢抓住，斥责道：“怎么不听话呢？！”
灵犀毫不在意，见他拿了毛巾擦拭腿上的水滴，“喂”了一声，问道：“书上说，你们人间阶级分明，以权势为尊。虽然你们家的仆人没有丛姜山那个老头多，但你是将军府的独生子，应当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吧。”
楚明月没有直接回答：“算是吧。怎么了？”
“唔，”灵犀望着他给自己一点点的涂抹药膏：“你看起来挺会照顾人的嘛！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这些的？”
楚明月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在想这个，坦率得回答道：“照顾人我是不会的，偏偏就是这个我会一点。我幼时每年跟我父王去看我母亲，见我父王都是这么照顾我母亲的。”
灵犀“嗯”了一声，追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人类的男人喜欢女人的方式？”
楚明月手下动作一顿，还未回答，灵犀动了动脚，继续摸着脑仁边思考边问道：“而且你也不是只会照顾人啊。你还会吹埙，会酿桃花酿，会让冰琅给我做好吃的，天冷了会把披风给我披，骑流星骢的时候会搂着我的腰，让它慢些骑。”
楚明月的耳朵尖红了红，灵犀这些徐徐道来的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一时竟有些莫名的紧张：“所以？”
灵犀拖长了音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半天，问道：“对哦，我要说什么来着的？”
楚明月：......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指望这个鲛人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呢？！
楚明月将她裂开的小腿重新涂满了药，用白纱一层层的包裹好，拉开床上的被子给她盖好：“别闹了，睡吧。”
灵犀见他站起身不知是要做什么，她心中一慌，以为他要出去，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拽住了楚明月的手腕，轻巧的一个用力，便将他整个人拽到了半空。
楚明月始料未及，感觉身子似风筝般拉起，未感觉到什么力道，片刻后他人便轻巧的落在了床的里间。他一愣：“你！”
灵犀“嘻嘻”一笑，掀起被子盖了一半在他身上，见他有些哭笑不得，趁势将他一把推倒，头挨过去在他身侧，拉过楚明月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随后将自己两只手都架在楚明月的手臂上，确定自己的手和腿被隔开了一个安全距离，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鲛族的特性，灵犀的骨架均亭，但是楚明月的手臂被灵犀压着抽不开身，掌下所触及的腰肢，只觉得柔软异常。
她的发丝披散在枕上，眉目温柔，不像白日里，时时刻刻强装出的强硬，凶狠与警惕的样子。不由得让他想起曾读过的一首诗：“拥倾国纤腰皓齿，笑倚楼。空灵五湖夜月，也羞照三十六宫秋。正浪吟，不觉回桡，水花风叶两悠悠。”
诗中情趣，他幼时并不懂得，只懵懵懂懂的觉得诗中所写情境，十分曼妙。
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粉色的唇瓣上，那粉色和人类的不尽相同，比樱花还要浓郁一些，又不及海棠那样浓艳，让人禁不住的想咬一口尝尝。
他这么一转神，觉得身体热的似是要烧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凑近了些，见灵犀没有反应，咽了咽口水。
因为从未有过的紧张，他的目光飘忽不定，然后突然就落在了她脖间熠熠生辉的珍珠上。方才还有些惘然的头脑瞬间清醒了，想起那许多未了之事，他不禁暗暗恼怒自己，怎得会这般不知轻重。
史书上记载许多人类被鲛人蛊惑的事，如今看来倒也未必全是杂谈虚构。鲛人，确实有许多摄人心魄的能力。
灵犀睫毛动了动，她睁开眼，率先看到的便是楚明月刚咽了口气，转了两转的喉结。她饶有兴味的看了一会儿，看的楚明月身子都僵硬了，这才将目光转到楚明月脸上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事。你看，烛光忘了熄了，亮，我睡不着。”
楚明月将脸埋进枕头里，生无可恋道：“你不会让我下去吹熄吧！我是不会去的我和你说！再说了，你可以用幻术啊。”
“是哦”，灵犀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的幻术，一只手伸出被子挥了挥，那烛光晃了一晃，然而火焰燃的正旺，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嗯？”灵犀有些奇怪，她将手举得高些，这次不再那么随意，带了些力道朝着那个方向做一个切的姿势，烛芯上的火苗没了立脚之地，登时便熄灭了。
灵犀将手缩回被子里，看一眼身旁头还埋在枕头里做鸵鸟状的楚明月，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她转过头，睁大眼睛借着窗外的星光，看着烛台残余的青烟。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楚明月愤愤的叫声：“古灵犀，你的手，瞎动什么呢？”
“唔，我试试手还灵不灵嘛？”
“什么灵不灵？！你伤的是脚，又不是手？还没开始做恶梦，你乱动什么？”
“我说的不是那个灵不灵啦？！”
“我不管你说的是哪个，不准动了！”
“不准动！”
“不准动！！！”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同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