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主每天在搞事》弥泪

40、42 瓶颈期

　　阿莉切直到深夜才想起之前讲了一半的那通电话。但正常人这个点应该都睡了，她拿不准彼得有没有休息，最后还是没有再回拨，只是简单发了条短信询问。

　　放下手机，她抬头看向窗边，高个子的中年男人正端着副双筒望远镜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街对面那栋公寓楼的同层房间。

　　阿莉切倒了两杯水，自己拿了一杯，走过去将另一杯递到对方手边，也跟着好奇地往外张望：“照你之前说的，当时酒店里发生的那场停电是人为原因，就是为了袭击约瑟夫？那他们也太大手笔了。”

　　“只是这样的方式最省力。”约翰里瑟接过水杯，回头道了声谢，这才放下望远镜，略一挑眉，“说真的，你确定要留下？”

　　阿莉切点点头，在窗台上坐下，凑上前去看望远镜：“其实我觉得就算发生什么，约瑟夫也完全对付得来。但既然你要调查我的人，我总得看着你，除非你愿意加入柯里昂。”

　　眼看着话题又要往“未婚夫”这一点上发展，约翰反倒笑了一声，语调不易察觉地放缓：“我可还不想跳槽。”

　　阿莉切撇撇嘴角，忽然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纽约住了这么多超级英雄，你和芬奇为什么还要整天忙着救人呢？那些英雄们不是都会去做吗？”

　　闻言，约翰低头看了看她，却没有立刻接话。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阿莉切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那么近。她慢慢抬起头来，鼻尖几乎都要擦到他的西装。

　　咯噔。

　　楼下街道上有车辆驶过，呼啸的引擎声擦破寂静，转瞬即逝的灯光在男人眼中打上了一层阴影。那双眸子就像清澈又深不见底的潭水，专注、深情，却总是让人看不清里面真正装了些什么。

　　正当阿莉切觉得自己就要被那潭水浸没时，约翰终于勾起嘴角，慢悠悠地接道：“也许是英雄们太忙了，你觉得呢？”说着，他停下来，偏头指向桌上的手机，示意她，“是你的手机吗？有新信息。”

　　阿莉切趁机跳下窗台走到桌边，正巧手机屏幕还没暗下，上面显示出一半的短信内容：“哦也不是重要的事，只是斯塔克先生刚刚给了我两张游乐园的门票，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正巧有意向，我这段时间倒是都有空。”

　　原来是彼得，他竟然这个点了还没睡。

　　阿莉切全部看完，没有当即回复。

　　说到游乐园，她从小到大也没去过几次这种地方，要说是不是有兴趣……还真说不上。然而仅仅一条短信，却好像一瞬间将她从那个晦暗不明的世界中又拉了回来。

　　正困惑着，忽听约翰在背后问道：“是那个男生吗？我记得他叫彼得。”

　　阿莉切下意识应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他？”

　　“还能有别人？”约翰一挑眉，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说实话，你不考虑考虑他吗？”

　　考虑什么？

　　阿莉切疑惑地回头看他，男人的身影在窗外的灯光下显得模糊起来，就连那双眼睛都被遮掩在了逆光的阴影中。

　　他笑了笑，又端起望远镜转向对面公寓的窗户——窗帘刚好被拉起，上面映出一名男人侧面的轮廓。

　　约翰停顿几秒，音调又重新变得认真：“这件事正好让我想起一个问题。爱丽丝，你要将柯里昂在纽约发展下去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说到了阿莉切心里。

　　她面向约翰，干脆地回道：“最开始，我的确没有想过，甚至如果没有戴里克联合罗西家族的人企图干掉我，我就真的只是来纽约念书的。”

　　“然而，你反击了。”约翰一手拿着望远镜，微微侧过脸来，眼中反射出微弱的灯光。

　　阿莉切点了下头：“如果我不反击，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会遭殃。但只解决罗西家族的人是不够的，真正的根源在戴里克。”说到这里，她略微一顿，勾起一边嘴角，“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翻译过来的大意是，擒贼先擒王。”

　　约翰并没有否认她：“Well，有句话我得告诉你……”话音戛然而止，他皱起眉，一眨不眨地将目光对准了街道。

　　半晌，他回过头来，郑重问道：“你知道以利亚吗？”

　　以利亚？

　　阿莉切愣了愣，好一会儿才从记忆库中搜寻到与这名字相关的人物：“倒是听人提起过，我记得他现在正处于失踪状态？这次的事情和他有关吗？”

　　“我认为是无关的，不过……”约翰犹豫着没有继续，随即大步走向门口，抓起手枪便出了门。

　　“芬奇，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他的确什么也没做，但很明显这是以利亚的意思。他们正时刻关注着柯里昂和俄罗斯人的动向。”

　　这一次阿莉切没有主动跟上去。她用约翰的望远镜对准他刚刚看过的方向，正巧看见一辆原本停在街边的小车绝尘而去。

　　车里只有驾驶员一人，他还戴了顶帽子，以致完全看不清样貌。

　　紧接着，约翰出现在视线中。他望着那辆车站了几秒，直接穿过街道走进对面的公寓楼。与此同时，社区的小树林中似乎有黑影掠过，但距离太远了，阿莉切并不是很确定。

　　视线上移，这会儿对面那间房内已经看不到人影了，透出窗帘的灯光比刚才暗淡许多，想必约瑟夫已经准备入睡，所以只留了盏床头小灯。

　　阿莉切抓起手机和武器，同样离开房间向对面冲去，同时不忘拨了个电话：“嗨，该起床了，你那儿马上有客人登门。”

　　对方明显怔住，不等回答，背景音中便传来一声不甚清晰的枪响。

　　约瑟夫低咒一声，挂断了电话。阿莉切赶紧加快脚步，越过街道，一路跑上楼梯。

　　楼上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整栋楼仿佛仍旧陷入沉睡，就连周围的邻居都未曾被惊动。

　　约瑟夫住的这层只有他一户人家，阿莉切到达时，只见他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手里提了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枪。

　　“看来我又得换住所了。”

　　约瑟夫半蹲下来，用枪口戳了戳倒在他面前的两个男人，约翰这时也在边上，耸了耸肩，没有接话。

　　阿莉切收起枪，走上前去：“这么快就结束了？”

　　约瑟夫回头看了一眼，起身道：“多亏你的提醒。都是俄罗斯人。”说着他又看了看约翰，大概是想起了今晚早些时候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想并不比你多。”约翰嘴角一勾，露出个轻巧的笑意。

　　阿莉切这才插话进去：“杀手就这两个吗？”

　　“不，还有一个。”约瑟夫忽然笑起来，声音压得很低，“他逃了，逃得正好。”随即他点开手机屏幕，打开了一个app，上面迅速显示出纽约地图，一个红色的圆点正在路网中迅速移动。

　　年轻男人扬起笑脸，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冷的眸光中尽是渗人的杀气：“但愿他能聪明点，不要绕太多远路。”

　　阿莉切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一向以温和著称的约瑟夫也是会有这种表情的。

　　无论以怎么样的面目示人，他们到底都是黑手党。

　　不知为何，她想起在此之前约翰没有说完的半句话。
　　当时他想提醒她什么呢？

　　俄罗斯人的事情由约瑟夫一手接下了，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两个家族的关系迅速恶化。
　　可明面上看，他们彼此间仍保持着可笑的平静。这平静就像水面上的薄冰，只要轻轻一碰，底下的暗涌便会喷薄而出。

　　在这种境况下，阿莉切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出去玩乐。不过她先前答应了彼得，所以这个周末只好抽了时间跟他一起去游乐园。

　　彼得倒是看起来很期待，坐上游乐园的专用巴士后，便翻开前面座椅上附带的宣传手册，认真地研究起来：“我之前也查过攻略，论坛上说这里的惊险项目其实程度一般，也许反而适合一般人……”

　　他说到一半，卡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大概都不算是一般人。

　　阿莉切真的会喜欢游乐园中的活动项目吗？

　　彼得苦恼地抿起嘴角，正准备继续往后翻，却不料肩膀冷不防往下一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倒了下来。

　　彼得猛然僵住，总觉得这情况似曾相识。

　　他僵硬地侧了侧头，果然看见阿莉切正枕着他肩膀睡着了。黑色的发顶随着车身的摇晃不停擦碰他的皮肤，从脸颊到脖颈，甚至一直到那半边身体，似乎全都变得又麻又痒，甚至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看来她的确对游乐园没有兴趣。

　　彼得叹了口气，将看到一半的宣传手册又塞回原位。虽说事先已经料到，可真到了这会儿，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失落。

　　他转向窗外，思考着是不是还能安排些其他的活动，然而没等他想好，肩膀上的脑袋动了一下，阿莉切忽然直起身来。

　　彼得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奇怪道：“怎么了？”

　　阿莉切茫然地看他半晌，好像刚刚意识到两人还在巴士上，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抱歉，最近总在想事情，可能休息得不够。”

　　她揉揉眼睛，又靠回座位上，越过他去看窗外的景色。

　　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她竟然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并没能记得太清楚，似乎隐约围绕着许许多多白色。他们坐在车里一路前行，那些白色也在视野中后退，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迹象。

　　身边有个男声问她：“你为什么会想做黑手党呢？”

　　阿莉切冷不防开口：“彼得。”

　　男生愣了愣，下意识回头。叫他名字的人依然望着窗外，视线仿佛落在他脸上，又似乎越过他看到了无穷远处。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可能遇到了瓶颈。”

　　彼得疑惑地眨眨眼：“什么？学业吗？”

　　阿莉切缓缓摇头，目光终于落进他眼中：“我是说，黑手党的事。你还记得之前问我的问题吗？我刚刚在想，我有可能不做黑手党吗？”

　　彼得心中一跳，说不清是惊喜还是别的什么，但仍压下激动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阿莉切撑着下巴思考：“倒也不是大事，只是突然觉得……总是被动防御很心累。”

　　彼得：“……”
　　看来麻烦又找上她了。
　　“可罗西家族的那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那一个是解决了，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阿莉切抬起头来，微眯着眼，“一个接着一个，也许某一天，我甚至连这样自己出来玩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就在这时，车子晃动了一下，缓缓停住。
　　周围人全都雀跃地准备下车，而阿莉切和彼得却都没有动。

　　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乐声、人声、欢笑声，五彩缤纷的颜色在窗外蔓延。彼得看着不远处那一排排童话般的建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夹缝中。
　　夹缝的一边是斑斓却也一尘不变的日常，另一边是暗淡但又惊心动魄的冒险。

　　现在的他们，正各自站在哪一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