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首歌番外】当你老了 ...
-
唐菡第三次把热好的菜从微波炉里取出来。
站在客厅朝楼底下看，只是一直没有看见该回家的人，五月的北京，傍晚越来越长，小区里的台阶都被映衬出了橙红色。
“妈，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好饿……”张慕宜从琴房里出来，随手捏起一只虾丢进嘴里。唐菡弹了她脑门一下，“手也不洗。再等会，你你爸和你哥就快回来了。去吃个香蕉垫垫肚子。”张慕宜扁扁嘴，“我要留着肚子吃海鲜呢，我再忍一会。”
说着话，大门就开了，张维桢搀着张继科进来，唐菡马上上前扶起张继科，“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直播上在机场不是还好好地？”赶紧进了卧室，“小嫚儿去把那个垫子铺好，虎子，把药箱拿过来，快去。”张继科趴在了床上，唐菡给他脱了鞋和外套，虎子拿来了药箱子，却缩手缩脚的立在一边不敢靠近张继科，唐菡瞧着不对，接过医药箱，“行了，你两赶紧去吃饭吧，嫚儿都喊了半天饿，快吃饭。还有个汤在锅里呢，自己盛去吧，小心烫啊。”
小嫚儿一听就开心的要去餐厅吃饭了，虎子却站在一边没有动，只是怯怯地看了眼继科，张继科趴在床上瞪了他一眼，脸朝着另一边转了过去。唐菡使了个眼色，“还等啥，吃饭去吧。别吃肉啊。”虎子马上逃命似的跑出了卧室，还不忘把门带上。
唐菡隔着衣服在张继科腰上轻轻压了一下，“这疼？这儿呢？”张继科“嗤”了一声，唐菡把衣服撩起来，给他拔火罐。
“行了，既然都结束了，好好总结呗，跟他这么生气，输了的比赛能重来？”唐菡一边把膏药挤出来，一边给张继科肩膀和背上按摩。
“我不是气他输，输了就输了，谁还没输过比赛。我气得是他说话完全不过脑子，随心所欲，这是原则性的问题。给那些媒体留下空子，他丢自己的脸就算了，我的脸也无所谓，他丢的国家队的脸！”张继科说着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唐菡给他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嘴边，喝了几口水。“他才16，还小嘛，你得给他一些犯错的空间啊。”
“16岁怎么了？那小胖人家也是16岁上大赛，17拿世界冠军，他凭什么不行，更何况他还是我张继科的儿子！”张继科头换了个方向，“等会，就这，你再使点劲。”唐菡站起来，用力往下压。
“我知道你责之深爱之切。”唐菡看了眼表，“行了时间到了，我拔了啊。”
“他就是太顺了，一路上一点跟头都没载过，再这样下去，后年奥运会肯定要吃大亏。”张继科扭头看了眼唐菡，“这亏吃了这辈子能不能起来都是问题。都怨你，老是护着护着，啥都好，给他惯得一身毛病。”
唐菡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好好点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扣，他在队里训练我一年能见他几面我就惯了？你又不让我去看他，我想看看我自己儿子都得求爷爷告奶奶求人。周末又要加练，我好容易见一面我夸夸我儿子怎么了？”
张继科有点尴尬，“我就说了一句这么多句等着我……”
“谁先提的，谁先提的？”唐菡把膏药瓶子往床头柜上一丢，然后拍打张继科的背，“啪啪”直响。“让他打球，我也是看在他自己选的面子上才同意的，现在十几年我儿子没有童年一天到晚只有那个破球，他都不爱笑了你没发现吗？现在倒好，有问题又成了我惯得……我呜呜呜……”
“哎哎哎，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了？行行行，我错了，我说错了不是你惯得，跟你没关系，行了嘛？都是我的错，我没教育好他。”张继科赶紧爬起来，给唐菡抹眼泪，“手上还有药，你别抹到眼睛里去了，疼。”
唐菡给了他一下，“不早点说，已经蹭到了！跟着咱爸练到省队，再跟着小博儿到了二队，然后你就一直带着他，那不是你的责任谁的责任？”
张继科抽了纸巾给唐菡擦眼泪，因为药膏的刺激，眼睛已经红了，“你别揉了，我看看，手放下来！”唐菡半眯着眼睛，泪眼婆娑的瞅着张继科，一脸的委屈。
“我知道……”张继科叹了口气。
唐菡任他给擦眼睛，“不是因为这个对吧？到底怎么了？”张继科眼神变了，却勾起嘴角，皓哥想退了，他找我聊，给我做工作……”
唐菡重新抽了一张纸巾，把眼泪沾干。“你怎么想？”张继科重新躺了回去，双手点着头。“担子重啊。”
唐菡把药膏的盖子拧上，收拾好医药箱。“以后更得辛苦你了。”唐菡站起来，准备去客厅，张继科穿拖鞋下床，唐菡头也没回，“用得着你客气啊？赶紧出来吃饭。”回头叮嘱了一句，“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许教训他哦，不然我跟你翻脸啊。”一扭头，哼了一声就走了。
*****************************************
坐到饭桌上，虎子给小嫚儿剥虾，自己一个都没吃，“嫚儿，要吃自己剥，让你哥也吃点。”小嫚儿正把一个虾仁往嘴里送，瞄了一眼唐菡，又瞄了一眼她爸，扁扁嘴，把自己的碗往回收，不让虎子给她剥了。
虎子剥了一只送到唐菡碗里，“妈。不用嫉妒嫚儿，我给你剥。”唐菡有点不好意思的推辞，把虾仁放回虎子碗里。“我是让你自己也吃点，也老惯着她。”话音还没落，张继科就把剔好鱼刺的鱼肉送到了唐菡勺子里，还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闺女吃的特别香。
唐菡瞪了张继科一眼，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又是夹菜又是剥虾，眼里只有他闺女。“练琴累不累？乖？”张继科吃两口看一眼，就着小嫚儿下饭。
“累啊，不过我坚持下来了，我爸可是世界最快大满贯张继科，我怎么能这点苦都吃不了。”小嫚儿扒了一口饭，特别骄傲的说。
“我闺女真厉害！”张继科语气里的温柔都要铺满一桌子菜了。
“你听她说的好听，上节课谁刚被老师说练习不认真偷懒的？”唐菡立刻就拆穿了小嫚儿的小心机，“你就欺负你爸不知道。”
“练的累就歇一会，稍微偷会懒没事。”张继科一点也不在意什么是事实。
“你少在这儿添乱了啊，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张继科无奈的瞅瞅正在给虎子盛汤的唐菡，没有放过偷偷看了自己一眼的虎子。“张维帧，你前天打完比赛干嘛去了？”然后一家四口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有些尴尬的人身上。
“啊？我，我没干，没干什么啊。”虎子低头吃菜。
“没干什么？你和谁一块出去的？”张继科老神在在，比起追问，他更像是在挑破什么事情。“你舅舅都跟我说了。女队也迟到了一个人。”唐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一脸惊喜的问：“有女朋友了？女队的吗？谁啊谁啊？”
虎子不吃菜了，面红耳赤的回应：“妈……你瞎说什么啊……”小嫚儿一脸傻笑，“你还装，谁上个月封闭训练一回来就打着我的旗号约人家呢。”
被亲妹妹卖了，虎子认怂，“这不还没成呢嘛……”
“别解释了，成没成都已经影响了你的心态了。你趁早给我断了去，听见没有。”张继科筷子在碗里敲了两下，虎子不情不愿的，既不说好，也不反对。
唐菡来打圆场，“你现在正是要成绩的时候，谈恋爱把确实容易分心，你看你们这么年轻有个磕磕蹦蹦的再正常不过来，有一个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影响训练啊。先放放，真要是有感情啊，也不急在这一时，对不对？”
虎子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吵个架拌个嘴，小姑娘事儿都可多了，小心思也多。你别觉着自己心态好不容易被影响，时间长了有你受的。”张继科吃了两口，想想还是放软了语气。
小嫚儿又扭头冲她爸傻笑，“爸爸你怎么听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啊。很有经验嘛！”这次换张继科尴尬了，唐菡这边给儿子又加了菜，使使眼色让他赶紧吃饭。那边听见姑娘的话，冷笑了一声。张继科赶紧闭嘴，专心吃饭，一不留神把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洗完澡的张继科从浴室出来，一脸犹豫，过了一会站在镜子跟前，掀开衣服看自己的肚子。“哎，我问你，我真的胖了吗？”唐菡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书，“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这不是今天回来嘛，有个球迷喊了一声让我注意别吃太多，会被杀掉的。我路上问了一下正言，才知道是动画片里边的梗，你说，我胖吗？“张继科捏捏自己腰上的肉，虽然腹肌没了，但是……没有差这么多吧。
“看你跟啥时候比了。三十岁肯定比不了，比怀虎子的时候瘦多了。“唐菡继续带上老花镜看她的书。
“你这不是废话，那会我帮着吃了多少东西，两边爸妈比赛一样给你做好吃的，结果你吃一口不要了吃一口不要了。半夜非要吃糖炒栗子，大夏天的我上哪给你弄糖炒栗子去。”张继科拍拍自己的肚子，“不行，我还是减减吧。这也太影响形象了。”
“谁家孕妇不是这样啊，让你买一次糖炒栗子就能记一辈子。你怎么不说我给你生了这么好一个儿子呢？说着这个，”唐菡坐了起来，特别义正言辞的跟张继科说，“你别跟虎子置气啊，特别是谈恋爱这个事儿，他倔着呢，你越是反对，他就越不愿意。”
张继科放下衣服，拿起手机开始翻新闻，看看国家大事。“这我比你懂，一个25岁才初恋的人还好意思跟我比早恋经验。“唐菡一胳膊肘给在张继科背上，”下去下去，去找你的初恋去！上我的床干嘛啊？”
“哎哎哎，你干什么！别闹！快快，别胡闹了，哎呀……”张继科不敢使劲，任由唐菡把他往地上推，突然开始嚷着疼，“我的腰，我的腰……”
唐菡一下就停手了，紧张的问：“怎么了？碰到腰了？快起来我看看！”说着就下床去拉他，张继科顺势重新爬回到床上，唐菡看他又不嚷嚷了，白了他一眼。“骗子，又使诈。”
张继科挑挑眉，招不在新，管用就好。
“哎，嫚儿月考成绩怎么样？”张继科重新翻手机，上微博看看超级话题里球迷们都说什么了。
“我跟你说，你别激动啊。嫚儿好像也有个小对象了。”唐菡神秘兮兮的跟张继科耳语，话音刚落，张继科就跳了起来，“你说啥？她才多大谈什么对象！”
唐菡忙捂他的嘴，“你小点声！”把他摁回去，“跟你说了别激动别激动，你小心你的血压啊。马上十三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岁数开始有什么感情的问题也是正常的，你不是还祸害过人家13岁的小姑娘呢？这会儿着急了。”
张继科一本正经，“那怎么能一样，我自己什么样我知道，可是谁知道她认识的那个小混蛋安的什么心呐？不行，我得跟她谈谈去……”说着就要下床穿鞋，被唐菡一把拉住了。
“你等会！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我早都跟她谈过了！”张继科这才坐会去，“周五开家长会回来我就跟她谈过了，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那那那……那你说。”
“那个小男孩跟她一个学琴班的，还不是同校，两个人也就周末见个面，而且也就聊聊什么班里谁谁谁真讨厌，最近喜欢什么明星。跟过家家一样，我觉得就是打着谈恋爱的名号，其实也就是比其他男同学关系好一点而已。”
“那也不行，那男孩多大啊？家里什么情况？住哪儿啊？”张继科听着一肚子火，“我就是不放心。”
“你能不能不这么双标啊？你儿子找的也是这么大的小姑娘，你就看情况，你姑娘有个异性朋友就不行了我看着她呢，你怕什么啊，一样是我肚子里生出来，我又不是后妈，还能害她不成。”唐菡把老花眼镜收起来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书夹好了书签。
“你干嘛去？”唐菡下床披了外套，“锅里烧着奶呢，我给他两拿去。”
张继科“嗯”了一声就继续玩他的手机，新下的拍照软件，给自己自拍。
一会，唐菡端着一碗面回来了，“给你，吃完了早点睡。”支起了床头的小桌子，张继科吹了吹，“还挺烫。”
“那你慢点吃，吹一吹啊。”唐菡支着脑袋看他吃面，吃着吃着，张继科出了一脑门的汗。唐菡给他擦汗，“我想起来给你做的第一碗面了。”
张继科顿了一下，“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黄鱼汤面。”唐菡跟着笑，“快吃，吃完了放台子上就行，明天再洗。”
吃完了面，张继科洗了碗，舒舒服服的钻回了暖和的被窝。
关了灯，张继科在被窝里握住了唐菡的手，“糖啊，这辈子跟了我后悔吗？”
唐菡“嗤嗤”笑了两声，“后悔能退货吗？”
张继科扯了一下她的胳膊，“你正经一点。”
“好好好，正经点。说真的，不后悔，也后悔。”
“啥意思？”
“不后悔，前半辈子所有的愿望你都帮我实现了，旅游，演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全都实现了，我没什么遗憾了。后悔，就是后半辈子的愿望还没实现，要是找个别人，指不定这会儿已经能瞑目了。”
张继科有点闷闷地说：“那……你现在，有什么愿望？”
“我现在的愿望是春天呢，和你去油菜田放风筝，夏天晚上去北大的未名湖边纳凉，秋天呢，到天坛去捡银杏叶子，冬天，就到三里屯去溜冰，不过我不会啊，你得教我。”
张继科在黑暗里哽咽了一下，清清嗓子，“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溜啥冰啊？老实呆着不好吗？”
“不让溜冰啊，那就冬天去三亚，看看天涯海角。这总行了吧？”唐菡声音有些迷糊了，看来是困了。
“行行行，都依你。天涯海角……”张继科把唐菡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晚安，睡吧，宝贝儿。”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一首歌番外】当你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