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梦夜·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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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跟随在后，待到湖心亭后，一堆株高一尺到三尺半，叶片长圆状披针形，基部膨大成囊状，开展外曲，有白、淡红、深红、肉色、深黄、浅黄、黄橙等色的状似金鱼的花朵入了眼中，春梅笑道指引祭镜雅观看，“少爷，您看，那个好漂亮。”
祭镜雅顺着春梅所指望去，他常年在屋内，阅览群书，有幸在书中见过此花，“那是金鱼草，西洋花种……”稍稍为春梅解释一番，见对方兴趣盎然，他亦有些心喜，加之对摘花一事不以为然，便开口道，“春梅，你去采摘一二，再去拿些茶点过来。”
此话一出，春梅眉目间喜悦更甚，先去选了花丛中正好的花朵，摘下来给了自家少爷，想着南苑有让其他丫鬟备好的点心，便回了南苑为自家少爷端茶点。
春梅离去，祭镜雅翻弄着手中的花朵，脸上的笑意却是褪去了，眼神放空起来似是在思考。
没一会儿，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小生出现在西苑，见到湖心亭中的祭镜雅，顿时笑意盈盈地走来，口中还轻呼几声“三弟”。
迷茫一瞬，祭镜雅稍一思索便顿悟了各中原因，重新露出笑容，看了看来到面前的公子，柔和的表情露出疑惑，“公子？”
来人愣了愣，并未注意祭镜雅与三弟的不同，笑道，“三弟莫要开哥哥玩笑，我和大哥可是寻了你好一阵。”
祭镜雅对来人的误会并不气恼，好脾气地摇摇头，轻笑解释，“公子错认了，你们口中三弟应是舍弟，他大抵未提起过我才让你有此误会？”
话音刚落，又进来了一位剑眉星目的高大男子，见到祭镜雅的瞬间便皱了眉，“你是三弟的双生兄长？”
先前的公子闻言愣了一下，他们三弟确实未曾提起过兄长，但祭家作为重回王城的家族，总是不乏张扬的时候，当年祭家族长夫人的两位双生嫡子出世，祭家特别在俩子满月时宴请了众多权贵。
后来虽说大家不见双生子中另一人，但就他们所知，祭家族长与嫡妻共育有二子三女，二子双生，其一自幼体弱多病足不出户，他的三弟似乎提过排行第二。
重点关注了祭镜雅的左眼角，一片光洁，公子立即确定眼前人真不是三弟而是传说中祭家藏起来的病弱嫡长子，当下致歉行礼，“是王某唐突，惊扰了公子。”
“不碍事，我和弟弟看着的确相似。”祭镜雅远远看见春梅拿着茶点回来，顺势起身，对两人做了一礼，“初次见面，我是祭家长子，名唤镜雅，听你们的称呼，是弟弟的义兄？感谢你们平日对弟弟的照顾。”
“我们和三弟一见如故结拜为义兄弟，他很好，我们也受他帮助良多。”王公子身边的男子谈及祭靖繁，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对祭镜雅点头道，“那么雅公子可见过三弟？赵某和二弟收到仆役传话，三弟说先带我们在西苑参观一番。”
“并无。”让春梅把端回来的茶点放下，假模假样地询问道，“春梅，你去拿点心时可有见到弟弟？”
春梅去南苑的茶点，怎么可能见到祭靖繁？悄悄看了看两人，春梅觉得少爷不喜欢他们，想了想道，“回少爷，奴婢回来时，见到二少爷和老爷一起朝前厅去了。”
祭镜雅对春梅的懂事很满意，春梅说出了祭靖繁的行踪，不论真假，他只需笑而不语。
王公子在祭镜雅和赵公子说话的时候，因着心中好奇，一直悄悄观察对方，再见对方和三弟相似的眉眼，因气质迥然显得不同，哪怕知晓并非心中之人，他仍是控制不住地幻想起来——若是三弟这般看他……不自觉开口。“那么我们一同吧，今日我们有缘在此相见，便交个朋友？”
祭镜雅注意到了王公子见自己的眼神专注，神色再带三分迷离，再想到方才对方把自己认作弟弟后的表情……不难猜出这位两位公子对他弟弟的心思恐怕不只兄弟友人这么简单。
就连这位赵公子，看到自己时还有股厌恶，是听见他的身份后才消去厌恶，提到他弟弟时还柔和了面容，想来心思与王公子相差无几。
就是不知他那位好弟弟是知而利用，还是全然未觉？
倏然发现了如此趣事，祭镜雅勾唇一笑，愿意顺着这两个公子的意思，权作逗弄解闷。“若公子不嫌弃在下，如此好意自然却之不恭。”
“雅兄你言重了。”得到回应的王公子从祭镜雅这里得到了与三弟不同的体验，鬼使神差地想要亲近几分，径直坐了下来，“我们没有结拜，互相用表字称呼吧。”
赵公子见状心中暗骂王公子本末倒置，要寻替身拉拢关系大可以后徐徐图之，现在最重要的是三弟，不禁开口提醒，“二弟！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去寻三弟。”
王公子不耐地摆摆手，“大哥莫慌，时间还早，到时我们同雅公子一道便是。”
两人不同的反应让祭镜雅得趣，表情却维持着温和恬淡，“王兄，赵公子说的是，你们快去吧。”见二人露出疑惑，淡淡补了一句解释，“今日我不能参加，会与弟弟的吉时相冲。”
此话一出，赵、王两位公子都有些尴尬，顿时不发一言。
尤其是王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和三弟乃是一胞双生，今日亦是对方的生辰，早知祭家规矩森严苛刻，原以为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倒是名副其实。
同时，王、赵两位公子心里有了掂量——同一天的生辰，为了嫡次子放弃嫡长子，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确定祭家下任家主会为何人了。
“大哥、二哥！”
湖心亭四人顿时往声源看去。一群人站在湖边，适才开口的为首男子和祭镜雅面容别无二致，却是左边眼角多了颗小小的泪痣，那人正装束发，仪容一丝不苟，对比祭镜雅一身便装雅致闲适、美人如画，突出是凌厉严肃自信、高傲矜持。
“三弟！”看到了本人，赵、王两位公子无意外地无视掉祭镜雅，只关注着迎面走来的三弟。
“你们让我好找，快些走吧，吉时将近，你们作为我义兄，可不能缺席。”
祭靖繁的音色冰冷凉薄，言语中却是满满的随意，让人感觉到被重视亲近。奈何今日有了祭镜雅的温和轻缓在前，饶是习惯这般音色的二人，心间免不了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祭镜雅见弟弟完全无视自己，就想对方添些不悦，眯了眯眼，“弟弟，我们相见不易，难得一会，你便这般无视于我？”
“怎会，兄长身体欠安，弟弟一直颇为挂念……”
祭靖繁不曾掩饰心气高傲，却从不会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历来的教育让他对任何人礼数周到不出错，哪怕是相看生厌的双生兄长。
可惜总有五服外的祭家族人，道听途说又想借机讨好祭靖繁，看到历来病怏怏的祭镜雅要祭靖繁低声下气，心生不满，抗议脱口而出“你连字辈都没排上的长子，有什么资格对繁少爷说教，安安分分多好。”
此处要说一说祭家字辈问题。
祭家新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嫡长子。族长得到了孩子的族字后，作为对新一辈开代嫡系的重视，以及对长老的尊敬，会当场定下这一代字辈，并给孩子取名。
若是得到长老认可，就在最近的吉日登族谱。反之，则由长老取命定字辈。
双生子中一人需为家族承厄受难，不可与嫡庶同论影响运势，历代此用之子沿袭初代此用之人其名，镜，取镜花水月之意。其他的孩子，族长则定下“靖”作嫡系字辈，庶出做“安”。
不过对双子字辈的规矩，仅有历代族长与长老知晓，主支嫡系庶子皆是一概不知，莫说五服外族人了。故而主支默认“镜”字辈不能接近不要招惹，五服外则当做这是被家族放弃的象征，不以为然。
祭镜雅表情冷了些许，“纵使字辈开外，我怎么都是兄长，教导弟弟有何不可？”
“就凭繁少爷未来是族长，你什么都不是！平日里还仗着体弱博取族长同情，每每有奇珍异宝都往你这送一份，不然繁少爷……”
“住口。”祭靖繁恶狠狠地斜了说话之人，他最讨厌冲动无脑之人，徒惹是非，尤其现在还有他两为义兄，在外人面前如此丢人……祭镜雅顿时起了杀意。
祭镜雅在对方滔滔不绝中，看对方的无所谓早已变成了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变故丛生，就在兄弟二人难得同步的恶意通过眼神一同落到发难者身上时，这人突然倒地，痛苦的大叫起来，背部出现了鲜红的血迹慢慢浸染衣袍。
在场人士无不呆滞起来，祭镜雅惊讶地睁大了眼，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伪装，仅仅因为这样诡异血腥的场面，似乎在他的记忆中有过印象。
“别慌！”祭靖繁开口让大家镇定，随即下令，“你们和他一起的，先把他送去药园的二叔那里，甲二你去通知父亲。大哥、二哥，你们随我来。”
大家按祭靖繁的命令行动，兵分三路离去，西苑再次安静如初，唯独地上的血迹证明了刚才确有其事。
“少爷，您没事吧？”春梅担忧地询问一句，混乱中，甲一已经到了，现在正站在不远处。
“无事。”祭镜雅摇头，想着先前恰好捕捉到祭靖繁惊讶神情中一闪而逝的懊恼，心下微沉，看来有过此事不是他的错觉，抑或还有其他内情。“甲一，你跟着去药园的那群人，了解情况，春梅你跟着甲二去，留意父亲的安排。”
“是！”甲一春梅对视一眼，赶快去执行命令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梦夜·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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