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夜蔓

12、第十二章

　　这是四年来，叶然第一次过生日，这次是为了纪念她和傅延北的重逢，纪念两人新的开始。
　　如果刚刚她直接告诉傅延北，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她不敢想，想太多又怕失望。以前她很少流泪，好像自从傅延北从她的世界离开后，她总会莫名地掉眼泪。
　　叶笙看到她哭了：“姐姐，你怎么哭了？”
　　叶然连忙收起眼泪：“姐姐开心啊，这是小笙第一次陪我过生日呢。”
　　叶笙抬手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泪：“以后我都陪着你过生日。”嘻嘻，她最爱吃巧克力的蛋糕了。
　　“好。”叶然赶紧收拾好心情。

　　新开的烤肉店，叶然提前一天预定的。她点了一桌菜，周姨直摇头：“就我们三个人，点太多吃不完。”
　　“周姨，难得吗，今天我胃口好。” 当时考虑到傅延北能来，这时候再想想，她总是将一切想的太顺利了。
　　现在的傅延北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人了。不敢把傅延北的事告诉周姨，万一周姨告诉了叶太太，到时候叶太太肯定杀回来。
　　周姨笑：“那一会儿多吃一点。这家烤肉店，装修的还真可爱，都是你们小年轻喜欢的风格。”
　　叶笙看的目不转睛：“好多猫猫，我太喜欢这里了。”
　　叶然摸摸她的头：“那把你留在这里？”
　　叶笙连忙摇头：“不要，我更喜欢姐姐，还有周阿姨。”
　　周姨脸上满是笑意：“来，点蜡烛，姐姐要许愿了。”
　　蜡烛已经插好了，叶然点燃五彩的蜡烛，火焰明亮。
　　“姐姐，快许愿。”
　　她的愿望啊……
　　叶然闭上了眼，十指紧紧地交握。她不贪心，只许了一个愿望。“吹蜡烛吧。”
　　叶笙和她一起吹灭了蜡烛，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笑容，还是小孩子好，没有烦恼。 “姐姐你许的什么愿望？”
　　叶然给她切了一块蛋糕，小丫头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周姨说道：“你姐姐自然是要快点找个男朋友啊。”
　　叶笙吃了一口蛋糕：“姐姐该结婚了。”
　　叶然眉角抽了抽，这么忧伤的话题非要在这个日子提起吗？男朋友现在不听话呢。她还是化忧伤为食欲吧。痛痛快快吃一顿，暂时忘了傅延北。

　　晚上，傅延北被沈贺叫过去了。沈贺解禁了，叫上了几个朋友聚聚。
　　吃过饭，大家凑了一桌开始打牌。沈贺今晚的运气超级棒，赢了不，嘚瑟道：“哥们几个心疼我，今晚都让着我啊。”
　　傅延北抬了抬眼皮，放下了手中最后一个炸弹：“不打了。”
　　沈贺不满地嚷嚷：“十点还没有啊！”
　　苏韶言和傅延北打对家，她看了一眼傅延北，从见面她就发现傅延北有心事：“贺子，改天吧。”
　　“韶言，你们这是夫唱妇随啊。”
　　傅延北脸一沉。
　　苏韶言抿唇一笑：“再次再约吧，陆风有事，我送延北回去。”
　　沈贺眨眨眼：“那你慢慢送啊。”

　　苏韶言长得娇小，可偏偏选了一辆了越野车，而她驾驭的游刃有余，平添了几分英气。
　　傅延北一路沉默，闭着眼养神。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傅延北拧了拧眉心，最近他老会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子一直在哭，坐在他的床边抽泣着。
　　苏韶言一脸的忧心：“抽个时间去去见一下许镇，你已经好久没去医院了。”
　　傅延北扶额，他可能真的需要去见一下许镇。

　　车子开进了茂苑，停在了他家门口。苏韶言同傅延北一起下了车。
　　夜灯明亮而温和，苏韶言漂亮的长裙随风紧紧地贴在身上，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
　　傅延北歪着头：“路上小心。”
　　苏韶言望着他，目光流转。他们认识了多少年了，为什么一直以来她就无法走进他的心呢。她苦笑：“贺子给了我两张画展票，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傅延北应道：“好。”两人在美国的时候，他也常陪她去看画展。
　　“那到时候我来接你。”苏韶言语气立马就变得活跃起来。
　　傅延北原本是想让陆风送他过去的。
　　“你别叫陆风了，他周末也要陪女朋友的。”苏韶言微微一笑，“我回去了。”转身，长裙被踩了一下，她整个人都要往地上倒去。
　　傅延北连忙拉住了她，而她也顺势抱住了他。
　　姿势暧昧，就像两个依依不舍的情侣。
　　如果这一刻就此停止……

　　不远处，有孩子哼着歌缓缓走来：
　　Bonjour mes amis bonjour
　　Bonjour mes amis bonjour
　　Bonjour mes amis bonjour mes amis bonjour mes amis bonjour
　　Bonjour mes amis
　　Hello my friends hello
　　……
　　声音清脆，歌声悦耳。
　　叶笙拉着叶然的手，轻轻吟唱着，稚嫩的法语，糯糯声音。
　　叶然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越野车，再看到傅延北和苏韶言深情相拥地一幕，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生日惊喜吗？
　　她用力地咬着牙，生生地撇开脸，挡住叶笙的视线，匆匆往家里走。
　　心太疼了，像是被撕裂了，鲜血淋漓。
　　原来，是佳人有约啊。难怪不肯和她吃饭了呢。

　　傅延北放开苏韶言：“有没有事？”
　　苏韶言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没事。”她又问道：“那是叶然吧？”
　　傅延北自然也看到了叶然。叶然看过来的时候，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只是一瞬又像点燃了一束火光，火势猛烈，充满了愤怒。
　　“她的女儿都那么大了。”苏韶言恍然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傅延北却回道：“不是，那是她的妹妹。”
　　苏韶言轻轻吁了一口气，“是妹妹啊。”她瞬间止住了话，“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傅延北回到家，打开了客厅里所有的灯。他倚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没有短信。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不多时，手机响起。傅延北立马睁开眼，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他妈妈的电话。
　　“妈——”
　　“小北，你已经两周没给我打电话了，最近公司很忙吗？”一个月前，傅母去澳洲看望傅延北的大舅一家。
　　“还好。”
　　“你总是这么说。”傅母叹了一口气，“延林的事我都知道了，时家老大也不是省油的灯。延林这几年在公司根基深，你别急。”
　　傅延北不想再讨论有关公司的事：“妈，你这几天怎么样？”
　　“你舅妈天天带我去潜水，拍了好多照片。”听的出来，她很开心。“校霖交了一个女朋友，这次也带回家了。小北，弟弟又赶在你前面了。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给我看看呢？”
　　傅延北头疼：“妈，我还有一份文件没看完。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你这孩子，每次都这样。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傅延北上了二楼，来到阳台。联排别墅，两家的阳台只隔了一米的距离。要翻过去也不费力。
　　叶笙今晚玩疯了，回来洗了澡就睡着了。叶然的头发没有干，她开了一瓶啤酒，走到阳台想吹干了头发再睡。她双手撑在栏杆上，长发披散着，幸好她穿的是粉色的睡裙，要是白色，晚上还是挺吓人的。就着夜光，她喝了几大口啤酒。
　　傅延北也不知道，原来她还是个酒鬼。他默默地站在那儿，嘴角上扬，叶然真是有趣。她到底有多少面？大咧咧的她，忧伤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等她喝光了一瓶啤酒，他才开口：“这么晚了还在喝酒。”
　　叶然吓了一跳，手里的啤酒罐都掉了：“你怎么在这里？”
　　傅延北侧身，吹着夜风，他的头也不疼了，相反还有一股畅快。“我家。”他笑笑，轻轻打开了阳台的灯。

　　叶然渐渐看清楚了他，他还穿着那套西装，衣冠楚楚。傅延北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以前他给她当模特时，她就知道。她扯了扯笑，她那里还藏着他几张限制级的画呢，哪天傅延北真把她惹伤心了，她就去微博爆照，让全国人民都来观摩他的好身材。
　　啤酒没了，她要回房间了。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叶然，今天晚上我和朋友早已约好。”
　　叶然的脚步停下来，声音闷闷的：“你不用解释。”她明白，即使他答应和她试试，也只是试试，他现在并不爱她。
　　叶然的生日在五月，大一入学，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傅延北第一次陪她过生日，是在大一第二学期。她对过生日这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提，她都会忘了这个日子。
　　傅延北说过，以后，他会陪她过每一个生日。
　　然而，每一以后。
　　傅延北开口道：“陪我喝一杯——”
　　叶然侧头：“你怎么不叫你的朋友陪你？”
　　傅延北是狡猾的，听到笑了一下：“你不就是我的朋友。”
　　“我家没酒了。
　　“等一下。”他进了屋，不一会儿拿着一瓶红酒出来。
　　“尝尝。”他倒了一杯给她。
　　叶然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她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直到一瓶酒见底。
　　叶然眯着眼，双颊绯红，睡裙随风飞舞，露出小腿一截雪白的肌肤。就是穿着这普通的睡衣，也依稀可见她的好身材，比那晚上的礼服还要好看。
　　傅延北眯了眯眼，声音沙哑：“烤肉店的味道怎么样？”
　　叶然咽了咽喉咙，转身，将酒杯还给他，翩翩一笑，“很好。”干净利落。说完转身要回去了。
　　走到移门边，她的脚步又停下了：“今天是我生日，谢谢你的酒。”声音浅浅淡淡的，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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