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灰剑如羽

4、第四章

　　苏牧从饭店出来没有急着回去，对于他来说，有家人和没家人也没什么区别，住的地方空荡荡的，哪里都是一个人。

　　蹲在十字路，看着红灯变绿，绿灯变黄，而他却不知道要去哪！

　　其实他要的不多，他不需要张秀对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仿佛欠了他多少似的，他只希望她能像其他母亲一般，给他正常的关系就好，至于苏恒，他从来没想过要从他哪里得到什么，只希望他可以不再那么管他。

　　仿佛他没有做到他们要求的就是他的错一般。

　　怀里的手机响了又响，苏牧好一会才感觉到，拿出看着上面的未接通话，都是张秀和苏禾打的。

　　叹了口气，苏牧还是给苏禾回了条短信，告诉他已经回去了。

　　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着屏幕闪现出来的号码，苏牧的心颤了一下。

　　“吃饭了吗？”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苏牧轻声应了一声。

　　秦砚听着苏牧的声音，没有马上继续，静默一会才道：“你在外面？”

　　苏牧看着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嗯，刚刚和我爸妈吃完饭，正打算回去。”

　　“怎么不坐车？”

　　“想走走，你呢，吃过饭了吗？”不想让对方知道他的异样，苏牧岔开话问道。

　　“嗯，我也刚吃完。”

　　“你那边还要忙多久？”苏牧停下脚步，看着再自己身边停下的车，摇下的车窗露出苏禾无奈的脸，苏牧站着没动静静看着他。

　　“要不了多久很快，下周应该就能回去。”

　　“那我等你，先挂了。”说完，苏牧径自地切断了通讯，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苏禾看着他：“再和秦砚通话？”

　　苏牧偏头回视他：“不行吗？”

　　“没有，只是你要想清楚。”苏禾模糊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苏牧蹙起眉头：“你想问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

　　“我问，你就会老实回答吗？”苏禾叹了口气，知道今晚因为张秀和苏恒的关系，小孩有些烦躁，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被苏牧挡开：“不会，所以你别问了。”

　　苏禾收回手：“今晚是妈的生日，你不该的。”

　　听见这句话，苏牧猛然转头看向苏禾，随后转过头。

　　苏禾知道这句话已经足够，说多了小孩心里大概会更难受，尽管有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张秀对待苏牧的行为是对的，但是这么多年，该享受母爱的孩子长大了，而从未学会当母亲的人又怎么可能一时之间明白。

　　“晚上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她应该会很高兴，不想打，发短信也行。”苏禾淡淡的说完，没想着要得到苏牧的回答，却知道苏牧已经听进去了。

　　过了一会苏牧道：“我不回学校，送我去秦砚那边。”

　　苏禾闻言蹙了下眉：“你和秦砚住一起？”

　　“他出国了，我暂时住那里。”苏牧横了苏禾一眼，意思你不要想太多。

　　被苏牧眼神警告的苏禾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我记得你和他的关系不怎么好的，中学的时候好像还打过架，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我们之间又没什么血海深仇，怎么就不能好了！”苏牧冷声道。

　　苏禾知道小孩不愿多说，也不打算再刺激苏禾，索性不再开口。

　　一路把苏牧送到地方，看着他进去，苏禾想着，是不是当年的阻拦错了呢，有些人有些事，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苏牧推开门就看到等在门口，朝他喵喵叫的小猫崽子。

　　一瞬间受伤的心被治愈了好些，蹲下把小猫崽子抱进怀里，闻到小猫身上的味道，苏牧低头笑着道：“你自己再家偷吃了多少东西，嗯？”

　　“喵~”

　　“卖萌也没有用！”苏牧把小猫放到椅子上，看着地上被小猫崽子弄散了一地的猫粮，苏牧拍了拍小猫的屁股：“下次再这样，就真的打你屁屁了哦！”

　　“喵~”

　　看着小猫崽子纯洁的眼睛，苏牧觉得自己幼稚的不行，明知道它不可能听懂，却还要说，简直和神经质似的。

　　无语的笑了一会，将东西收拾好，苏牧去洗了澡出来，还是给张秀发却生日快乐四个字。

　　第二天一早，苏牧就看到关于林氏集团被收购的新闻，想着秦砚真是一点机会都没给对方，那么大的公司，说吞下就吞下，秦砚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这么想着的苏牧，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相较于秦砚恐怕不是相差的一点半点，而是相差很多。

　　上午整理完那些好似永远都整理不完的病例，打算去吃饭的时候，张森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老四，不好了，老大出事了。”

　　“什么事？”苏牧拿了饭盒准备去餐厅，张森那边犹豫了一下就道：“老大把大一的学妹肚子弄大了，听说流产手术失败，子宫摘除了，现在闹的全校都知道，老大很有可能会被开除。”

　　苏牧停下脚步，想到之前在妇产科见到孙浩然那次：“学校怎么会知道？”

　　张森闻言那边沉默了一下：“苏牧，这事你事先是不是就知道？”

　　“什么意思？”苏牧眉头微蹙等着张森的答案。

　　“听老大的意思，好像你知道这事。”

　　“他怀疑是我传的？”林修直接说出了张森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张森那边连忙道：“他没那意思，我也就问问，你都好久不回来一次，是谁也不可能是你，老四你别多想，毕竟这事老大做的不对。”

　　“我下午回去。”丢下这句话，苏牧转身回到休息室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坐公车回了学校。

　　张森一见苏牧真的回来了，连忙起身笑着道：“回来了？”

　　孔小宇也站了起来：“老四回来了。”

　　苏牧看了两人一眼，尽管两人表情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不自觉的露出来的尴尬，还是让苏牧将目光落到了一旁没有说话的孙浩然身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森一听这话，就知道苏牧生气了，下意识的看了眼孙浩然，又转头看苏牧笑道：“什么什么事，没事，老四你别多想。”

　　苏牧知道张森不想他们伤了和气，但是往往越是这样越不能解决问题，张森尽管没说明白，但是再电话里那意思已经很清楚，如果不是孙浩然和他们说了什么，张森也不可能会打电话来问他。

　　苏牧看着孙浩然：“在医院我们是见过，所以你觉得出事就是我说出去的？”

　　孙浩然似乎也不想再忍，这几天他不仅被叫去谈话，还要被周围异样的目光注视，烦躁的他见苏牧如此问道，火气也腾的一下窜了上来：“除了你还有谁？”

　　苏牧见他如此，真是被他气笑了：“就因为我在妇产科见到你，和你打了招呼，所以你出事就是我说的？”

　　“不然呢？”孙浩然看着苏牧，底气也不是特别足。

　　事实上他也不是特意去怀疑苏牧的，但是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除了被苏牧撞见外，他就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而人在无助的时候，往往总是会去猜测，而越猜测这种可能越觉得是真的。

　　“这种事情，说出去对我能有什么好，咱们一起也住了这么久，看来真是白住了。”苏牧叹了口气，走过去，打开柜子，将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

　　张森和孔小宇见他收拾东西，连忙过去道：“老四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收拾东西，我本来也打算出去住，现在这里和实习的地方有点远，不是很方便。”

　　苏牧说的自然，丝毫不见意气用事的样子，到是让一旁的张森和孔小宇不知道怎么好，忍不住去看孙浩然。

　　然而孙浩然却好似被刺激到了一般走过去：“你心虚了，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搬出去？”

　　“大哥你说什么呢！”张森第一个转过头看着孙浩然，经过这几日的事情，他对孙浩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此刻听到他的话，张森几乎是下意识的质问。

　　孔小宇回过神来蹙起眉头：“我不相信这事是老四传的，先不说你出事的时候，老四根本不在，就算在，就算在医院撞见你，我也不觉得他是随便乱传舌根的人。”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觉得他好，我就成恶人了是吧，那我问你们，他喜欢男人你们知道吗，一起住了这么久，你们不觉得恶心吗？”孙浩然转头大声的朝着张森和孔小宇喊道。

　　瞬间的静寂，让张森和孔小宇下意识的朝着一直低头默默收拾东西的苏牧看去。

　　“老四，大哥说的是真的吗？”张森问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声音干涩的不行，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呢？

　　苏牧抬头看了眼他和孔小宇：“他说的没错，我是喜欢男人。”

　　如此直接的承认，苏牧将装好的行李放到一边，张森和孔小宇都没想到苏牧会这么直接承认，愣了一下之后，孔小宇张口道：“就算如此也没什么，你又不会见到什么人都喜欢。”

　　“是啊，老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张森接着道。

　　苏牧笑笑：“谢谢。”

　　“老四，你还走吗？”张森看着被苏牧收拾好的行李，心里难受。

　　“我刚说的不是假话，这边和医院有点远，来回倒车有点麻烦，我本来就打算在附近租个房子，现在暂时住在朋友家，放心，这边我肯定会经常回来，还要考试，想我你们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苏牧说完就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孙浩然身上，淡淡的看了一眼，转头对着张森和孔小宇道：“我先走了。”

　　“我送你。”张森连忙帮着提起行李，孔小宇也穿上衣服，一起帮着苏牧把东西送上车。

　　等苏牧离开，张森忍不住道：“二哥，你说咱们寝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知道，不过我没想到大哥是这种人，以后咱们还是远着点吧。”

　　“我也觉得。”

　　坐在车里回去的路上，苏牧的心里全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淡然，事实上和张森孔小宇一样，全然没想到孙浩然会是这种人。

　　不知道孙浩然是怎么知道自己性向的，苏牧觉得从对方的话来看，应该是知道很久了。

　　尽管这种事情，苏牧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喜欢谁如果能够控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他现在却有些担心，会有人那这种事做文章。

　　叹了口气，苏牧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受孙浩然的传染，开始疑神疑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