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高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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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离开四合院后，坐在车里，沉默无言。
“少爷，太夫人叫你回去。”司机说道。
高敬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手指悬在号码上方，到底也没有拨出。
“先回公寓吧！晚上再回去。”
高敬依靠在后座上，手机上面是连无心的照片，一张大脸，正是之前连无心的领导拍的那张截图出来的。
高敬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十几年，他都在自责！怪自己小的时候嫉恨弟弟夺走了妈妈的爱和健康！怪自己小的时候讨厌傻呆呆的弟弟！怪自己有意无意的疏忽弄丢了弟弟！这十几年，每每在夜里惊醒！每次听到看到儿童走失丢弃拐卖，他都自责的无法言喻！
可是，十几年后，有人告诉他，你弟弟是你奶奶故意丢的。而他的奶奶，那个雍容慈祥的奶奶，原来都是假象！
夜幕降临，高敬坐进高奶奶司机的车里，木着一张脸，也木着一颗心。
高家大宅是小别墅，院子里本来种着火红的玫瑰，是高爷爷当年亲手为高奶奶种下的。此刻，隆冬，玫瑰园枯萎成一片。
推门的吱呀声从心底响起，高敬抬头，正对上高奶奶冷冽的目光。
“奶奶。”这一声，不同于以往的亲热温暖，清冷，带点迟疑。
高奶奶在这一声之后，默默垂下了眼睑，收回了目光。
两人在厅里对坐在沙发上。高敬面前是一杯白水，高奶奶面前是一套茶具，小茶杯散发着微微热意。
“你也长大了啊。”高奶奶理了理丝毫未乱的鬓角，感慨说道。“去见了那个老算命的了？怎么，你这幅表情是在怪我？”
“奶奶……”你如何在扔掉至亲稚童之后，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高敬想要这样说，可是，那是他从小可敬可亲的奶奶，他怎说得出口。
“敬儿，我自幼不才，容貌平平，学识平平，但你爷爷他偏偏取了我。自嫁给你爷爷，我相夫教子，一心为高家，从未有过私心。”高奶奶小酌了一口杯中茶水，润了润唇，继续说道：“老算命的喜欢王娇娇，但是他也不敢为了王娇娇来算计我高家。他们这些算命的，本就五弊三缺，他曾承我一饭之恩，又怎敢伤天害理，来算计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你以为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妈嫁入我高家之前，老算命的曾算了一卦，她与你爸本是一生恩爱，相守白头的命。后来，你妈怀了你弟弟，她就时长脾气不好，跟你爸吵架。我本以为你妈是怀孕了，情绪敏感，也没在意。可是有一天，你妈突然就晕倒了，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原因。老算命的老看了一眼，啧啧称奇，说你妈妈的命格突然就算不清楚了。”
“后来，你弟弟难产，医生说因为缺氧，婴儿的智力上可能受到影响。果然，你弟弟一直长大三岁都还痴痴傻傻。你妈妈一日比一日虚弱。老算命的说，你弟弟上辈子与我高家有怨，是来讨债的孩子。但是他命格并不好，天生缺陷，命不久长。”
“你弟弟三岁那年冬天，在雪地里捡到了一只猫，就带回了家中。那猫初始幼小，到还安分，可没过几日，那猫就生龙活虎了，长的也特别快。那猫时时刻刻跟在你弟弟身旁，不让别人靠近。你弟弟生日那天，老算命的来看他，他讨要那只猫，那只猫也就跟着去了。”
“那猫离开几日，你就病了，高烧几日不退。你爷爷找来老算命的，老算命的就顺水推舟说你弟弟命格非常人，与高家不合。他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一世。高家世代单传，不是他亡便是你死。”
“所以，因为我高烧不退，你就决定要把弟弟扔掉了？”高敬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他莽撞的跑去青城找连无心的时候，见到的那只猫。
“老算命的说那孩子离开高家，也许命格就变了，而且他帮那孩子卜了卦，丢掉他的地方是于他而言的生门。后来，他被连家夫妇捡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倒是好了，可是你爸，因为你妈的去世，他郁郁寡欢，酗酒抽烟，颓废的不成样子。你也从小没妈，爹又不管的小可怜一个。我老高家哪里有对不起那孩子？”
“所以，无心来家里住了不久，就离家出走跑去青城躲起来，也是你跟他说了什么？”高敬此时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叶扁舟行走在狂风巨浪中，他根本无力抵抗，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说着自己来之前想要问出口的疑问。
“是啊，他不能入我高家的门。我告诉他十几年前，他是个傻子，我把他丢了。还告诉他，十几年前我高家不要他，十几年后，更不会要他。我还告诉他，他命中注定是天煞孤星，不配有家人。”高奶奶手里的茶杯Duang一声，重重的放在玻璃茶几上，她的声音也突然的高亢起来。
高敬被这声音一激，整个人一个激灵，突然醒过来一样。
他眼角湿润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她的青丝里有难掩的白发，即便她这些年一直好生保养，定时染发，也挡不住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是她的头发盘的很精致，一丝不乱，十几年过去，一如往昔。她的脸上妆容精致得体，但是的脸颊瘦削了很多，再不复年轻时候的圆润。她的腰背挺得很直，但是她的手上的皮肤还是能看出来松弛。
他的奶奶原来也和别家的老人一样，岁月带不走她的思想，但是却蹉跎了她的身躯。
而他，奶奶一手带大的，给予了她所有爱和精力的孙子，却在未查清全部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就直接选择了不相信她，跑来质问她。
“奶奶，对不起。”高敬深深低下了头。
“行了，今儿也累了。你去休息吧。”高奶奶揉了揉额头，起身离开了。她踩着高跟鞋，鞋跟与地面触碰，发出哒哒的声音，一声声敲在高敬的心上。
那日过后，高敬许久都没有回去高家的宅院。他的公寓阳台上却一日比一日积攒了更多的酒瓶子。啤酒瓶子，红酒瓶子，白酒瓶子；易拉罐，玻璃瓶子；绿色玻璃品，透明玻璃品，棕色玻璃品……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高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