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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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那天正是风和日丽徐风送暖的春日，无双和结绫两人正在书房。无双在窗边的案上绘窗外春色，结绫霸占了整一张宽大的书桌涂她的后现代抽象墨团。
虽无一声言语交流，却也显得温馨十足。
突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一会后听见叩门声，空儿在外问道：“爷，七王爷派来了信使想要见您一面。”
无双微扬眉，奇了，赵康每次派来信使，空儿总是会请了入内，哪有如这次一般说得如此客气？心下虽疑惑，但脸上仍一派平和，只对门外道：“领信使去前头偏厅等，我稍后就来。”
将最后一笔勾勒上，满意打量了一番后他才抬头，见何结绫也早已搁了笔，靠在书桌上看着他。“怎么了？”
“说起来……倒是很久不见王爷了，他可好？”
“结绫，真要和你说句正经的，”他拿了巾帕拭净双手后走到何结绫身前，弯腰，和她眼对眼。“不要在我面前问别的男人，我会不高兴。”
某人耳根泛红，一把将他推开。“这还叫正经！”
无双揽她入怀，笑道：“谁说这不是我心头话？不过你最近见不着赵康那是自然，他给皇上派遣了去出使西域——其实我估摸着那老头其实更希望赵康能学着玄奘那么跑一回吧。”
关于无双对当今圣上如此口出不驯，何结绫作为一个对“皇上”都还没什么实质理解的现代人，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只笑着推了无双一下。“我怎么听着觉得是你如此打算？好了，人家都在等着了，还不过去看看？”
“嗯，我也想看看那人这次又给你准备了些什么。”口中虽如此说着，仍是厮磨了一会才推门而出。
听见身后房门被重新合上，他头都不回得吩咐。“青儿留下，陪着结绫就是。”
“怎么，那信使有什么异常的？”走在回廊上，无双问道。
“回爷，是个生面孔，而且瞧着……不像是中原的人，倒更像是大漠过来的。”
无双脚下一顿，接着笑道：“想来王爷府最近海纳百川，跑一次西域都能拐两个当地土著当手下，走，去看看给我个什么惊喜吧。”
那信使果然如同空儿所说，即使穿着中原人的服饰，可仍然无法掩饰他那和中原人迥然不同的样貌。
黝黑粗糙的皮肤、外八字的走姿、生硬的礼仪。
面对对他弯腰行礼的信使，无双笑得更惑人了些，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坐。你不是中原人吧？七王爷在大漠的哪儿招的你？”
“轩辕门主好眼光，在下的确原非七王爷手下，乃是小月国国王派给七王爷的一名护卫。七王爷到达我们小月国时正好遇上沙匪，许多人都受了伤，现下应该还在我国疗伤。七王爷说他有急事要轩辕门主联系，在下虽居小月国但也时常听中原游商说起门主您的大名，便请七王爷准了让在下来，也好一睹门主英姿。”那信使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得递上。“这是七王爷的信，请门主过目。”
空儿上前一步接了，拆开后展开信纸轻轻一抖，等平整了递给无双。无双几行扫完，抬头笑道：“当时王爷来和轩辕告别时我两曾说好每个月报一次平安，原来就是为这等小事还劳烦了小哥千里迢迢这么跑一次。”
“不敢，七王爷贵为大宋国王爷之尊，能为七王爷做事实在是在下荣幸。”那信使起身欠腰道。
“嗯……”无双在上位坐了，望着那信使有些歉然。“不过七王爷找我讨要的桃花酿和七巧如意却是让轩辕头疼，要劳烦信使在门里多留两日了。桃花酿需要从嘉善那边送来，七巧如意如今散落各处，我还要一一将他们召回。”
“这个不要紧，等轩辕门主凑齐了那七人，小人再回去也是来得及，王爷他们估摸着要呆一段时日呢。”那信使呵呵一笑，倒是有几分憨厚的样子。
无双双手拢于袖内，也笑得风轻云淡。“江南和西北风光大有不同，信使倒正好可以四处走走，也好回去当个话资。”
等那信使一走，无双静静沉默了片刻，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信摊放在案几上，拧眉。“赵康有难。”
空儿拿了信边看边皱眉。“爷，您说王爷真是来求救的么？”
“哼，怎么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赵康虽然瞧着和善，但一直戒心甚重，和我之间的通信从来不假心腹以外的人之手。就算如那人所说遇上沙匪损失惨重，也不会真难堪到没有一人能成行？更何况他走之前我还拨了朱雀堂三十好手给他做护卫，我就不信哪儿的沙匪能厉害到让这些护卫全都覆没！”他站起，踱了几步，又接着道：“前些日子周林就来和我说过，王爷他们一行人自从出了达隆堡后不久便失去了踪迹。我当时只以为赵康是为了躲辽国密探所以隐匿了行踪，现在看来，却是给别人请了去做客……”
空儿“啊”了声，恍然大悟。“难道刚才我都还在想什么七巧如意，那信使却已经知道是七个人了。”
“赵康写在信里，问我借我门内七个异人，说他们会西域诸国语言风俗等等，说他们外号叫七巧如意——哪有什么这七人？桃花酿是真，七巧如意却是个幌子了，他点名要我根本就没的东西，这便是他的求救。那信使会知道，看来这信是在监视的状态下所写，赵康可真被看得严紧……”他有些烦躁得来回转了几次，终于似下定决心般一叹。“你去叫莫翔和唐四一起去歆园，我有事情要吩咐。”
“赵康被小月国软禁，我要去救他，所以必须得出一次远门。”
仍是那间书房，只现在多了莫翔、唐四、圆圆还有青儿和空儿。轩辕无双一走进房内便急急将事情简略说了番，又紧跟着道：“这事紧急，青儿你即刻去青龙堂要三个最机灵的和你先去小月国，我要凑齐七个人蒙骗那信使，以免打草惊蛇。等他上路后我便也会出发赶往小月国，青儿，我要的就是情报，我需要你尽快将发生了什么和赵康现在的状况都打听出来。”
“是。”青儿神情肃穆一点头，转身就走。
“空儿，等我走以后，门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了。这几天我会安排一下，你如果有什么想问的，这几天都问完。等我出门以后为了安全起见，我会断了一切联系。”他转向正目送青儿背影的空儿，轻咳了一声道。
“是。”
“……你先下去吧，一会我会再找你说具体。”
“是！”
等空儿也离开后，他这才看向何结绫。“我这次没有两个月估计回不来，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她似乎还未回神，有些愣愣的。
他微叹一口气。“圆圆，你让小年进来领姑娘先回去，我有事情和你们说。”
他待得结绫离开，这才反身在椅子上坐了。“门里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我相信空儿……我留了你们三人下来你们也该发现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结绫。她现在身份特殊，一点差池都出不得。你们三人是她最信任的人了，我相信你们也都是真心会护她安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安全都交给你们了。”
“柳纤云死了。离开金陵城后不久就给人暗杀在下榻的客栈，包括随行的丫头无一生还。柳纤云不会没有敌人，但我才刚遣了她离开她就被人杀害，只能说是我门里的人动的手。……最恨她的人是谁，那么最恨结绫的也会是谁。”他屈指轻扣扶手。“我要你们做的，便是随时至少要有两人在她身边，即使是结绫命令你们都退下，你们也不得遵令。”
“我不想她有任何伤害。”
无双推门而出后，在院子里找到正仰头望天不知在看什么的何结绫。他陪她默默站着，直到她先回头望着他。
“结绫，什么事情让你刚才如此魂不守舍？你和赵康没有感情深厚到如此，嗯，或许你可以哄骗我一番，说是舍不得我离开？”
她低头沉吟，似在思考。他也不逼她，知道每次涉及了她的过去她必定会吞吞吐吐。如果她现在开始信他，自然会说，如果现在她还在犹豫，逼她也没用。
“……我出生的时候，我爹不在我娘身边。”她沉寂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般轻轻开口。“我娘因为我爹，和娘家的人几乎都断绝了关系，我出生的时候就她一人。当时难产，我娘在……在床上整整疼了一天，大夫当时都怀疑我会因窒息而死，劝我娘放弃我，至少还能保住大人。可我娘不愿，她说她一定要把我生出来给我爹看，让他高兴高兴……”
“我娘一直认定我爹是在外工作而忙碌，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我爹没有看见我的出生，无双，你不会明白我娘面对刚刚生下的亲儿时那种悲喜的心情，虽然她一直都说那是我爹的遗憾，但何尝她无遗憾……无双，我不想你也如此，我更不想我们的孩子会和我一般。”
他听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才不至于显得矫情，只能展臂抱住她。“谢谢岳母大人撑到了最后，结绫，真的谢谢她。”他顿了顿，轻拍她的背脊，顺着她的心绪，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道：“你临盆至少还有六个月，若赵康敢因他的事情害我耽搁如此之久，我必定让他认了我孩儿为义子，从此以后找尽名目勒索他。”
无双的行动一向都是快的，无双门也的确是人才济济的。才第四天他就凑了七位各有专长的能人伪作成什么七巧如意打包塞给了那仍没发现事情败露的信使，顺便一路相送到大门口，几乎就差没挥着小手绢送别已经开始学会享受江南温柔乡的信使大人。
无双走的那天是半夜，何结绫虽已经惺忪却还是陪着他一起躺在床上，只是静静得互相抱着，感受着彼此温暖的呼吸。
二更天的梆声远远传来，他终不舍将她放开，翻身坐起。“我要走了。”
她也跟着坐起，取了挂在床架上的衣物想要替他穿上，被他按住。“你别动，一会难再睡着，我自己来就是。”
她点点头，松开手中的衣物，却也不睡下，只是跪坐在床上看着他。
他穿妥了外袍，一回头瞧见她带了几分迷糊又有些出神的模样，心头软得让他几乎想不管赵康的死活。他反身走回床畔，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抚上她细嫩的面颊。
“结绫，你可以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他很慎重很慎重得开口，一字一句，轻声却又有力。“我会保重，我也答应你一定会在你临盆之前赶回来。你还可以命令我做一件事情，不管什么事情。告诉我，你心里最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无双，无双，我想信你一次，请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
“你说，我听着。”
“不许别人爬上你的床！”她突然一把拉下他的双手，做着横眉怒目的样子，尽量让自己凶悍道：“不管什么理由，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了别人，我立刻带着你的种永永远远离开你的视线！”
模样虽凶悍，人却微微打颤，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只是在半途便被人轻轻吻去。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别人。即使那小月国国王用什么公主来□□我，我也绝对不就范；即使事后赵康用美姬来酬谢我，我也原封不动得丢会赵康自己床上去。”他压抑着激动，顾忌着她已经明显微凸的腹部，只轻轻将她圈在怀中，不停啄着她的眼角眉梢。
他其实更想仰天长笑，结绫这是终于对他表示出了明白的在意，他们的感情不再只是他一人的爱情。
早知道分离会让彼此更诚实，他不厚道得想，其实赵康老早就好被软禁几次。
于是哄完何结绫重新睡下、推门而出的轩辕无双实在能称得上意气风发，连空儿和圆圆都不禁逾越得偷瞧了他好几眼。
空儿跟着轩辕无双一直到了门口，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爷，先前三十人已经陆续出发，等您启程后会再陆续二十人跟上。为防止被尾随跟踪，他们都会分开行动，直至小月国附近集合。”和即将远行的部下一起候在大门口的朱雀堂堂主陈锋从暗处走出，恭声道。
“嗯，暗语之类的你可都交待好了？这次没有任何联络，只看彼此之间的默契，陈锋，这也是考验你手下的时候。”
“是，爷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的……”他顿了顿，终掩不住忧心，上前一步道：“爷，我虽信任我手下兄弟，但您此去要应付的是一个国家，就这些人能够吗？您真不要我将四处的兄弟们都集结在达隆堡附近以防不测？”
“不用，其实五十人都可能多了一些。”他今天心情真好，好得愿意多解释一下缘由。“赵康之所以会向我求救而不是官府，也说明这事未到能严重到扯上战争。如果真是要解救，用他的兵符直接去边关拉一支军队过来便是，何必劳师动众得远至江南来找我？西域那些小国，往往内乱不断，谁也不知道小月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康其实已经行踪不明有一段时间，若真是以一国之力扣押了他，不会没有一个细作传出他被关押的消息。所以，只要抓了他的人越是担心被别人发现，等我让赵康再次失踪之后，他也越不敢声张，这就是我的打算。”
“更何况，就算事情真的恶化到需要人手的情况，我偷了他的兵符去搬官兵就是，何苦折耗如此多我门内的好手。”
“是，是属下考虑不周。”陈锋略思考一番，终于是明白了这意思，这才安心得重新站回一边。
“空儿，你还有什么要我说的么？”他拢了双手在袖中，对空儿含笑道。
“没了，爷，您一路顺风便是。”
男人随意一笑，刚想步上马车，忽听空儿又呵呵笑着叫道：“爷，等下等下，麻烦您把这交给青儿。”
一个青色的小锦囊递到无双手中，他掂了掂，还真有些分量。“这是什么？”
“青儿他吃不惯油腻，我听说北方菜色重肉而少素，怕他身子受不了所以特意请了门里的大夫这两天赶工熬出来的药丸子。爷，麻烦您啦。”空儿又欠身又哈腰，惹得无双一声嗤笑，也再不理他，上了马车急行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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