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之外》京城一十二斋

11、谁的唯一——亲情变了味

　　冬夜里的雪是无比宁静的，被暖光笼罩着温和如宁静夜晚有人递给你的无限温暖。也不知为什么，李潇执爱这样的宁静，当世间万物安静下来，唯独你一个走在这宁静的画面里竟丝毫也不会感觉到孤独。

　　她的身后是万家灯火，每一盏都透露着温暖的气息，至少在那万家灯火里会有一个人围在火炉旁轻轻的唤着爸爸妈妈，无论是哪一种呼唤，至少她们拥有着，她悲哀的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里，回到家楚留香刚从厨房出来，手中还捧着一本书，好像是做菜的。
　　“婶婶，我回来了。”
　　楚留香收起书，笑着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今天你小叔回来，家里没酒了，你出去买点酒来。”
　　李潇才回来，不想出门，况且外面还有些冷，但是是楚留香的要求，没办法，只好拿着钱出去买酒喽。
　　现在是九点多钟，超市还没关门，李潇打的来到超市，令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碰见夏梦，夏梦站在超市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李潇懒得看她，夏梦穿的很是暴露，出入这个超市的一般都是有钱有身份的，经过的没有一个不斜眼看夏梦的，李潇想估计是这丫的勾引了哪个有妇之夫，做人家小三了吧。
　　“李潇，你怎么在这？”夏梦很是惊讶。
　　“怎么你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况且这样的地方不仅你一个能来的起吧？”李潇讥讽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好朋友在交谈呢。

　　　 夏梦冷笑，“我在等我个人。”
　　“等人？大冬天的穿这么少在这等人，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儿，警告你，女孩子穿的这么暴露，最好少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啊……色狼比较多，尤其是那些中年的老男人，哈哈哈哈哈哈……”李潇吓唬吓唬夏梦。
　　谁知夏梦也笑了，笑的意外的甜美，但眼中却是满满的挑衅，李潇随着夏梦的视线回头，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原来夏梦口中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那个送他上学，对他冷冰冰的年轻人顾明远。
　　“顾潇？”顾明远借着微妙的灯光有些不确定的唤道。
　　李潇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衣冠禽兽，这么小的也不放过，李潇心中暗骂。
　　夏梦挽着顾明远的胳膊望着李潇远去的背影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顾明远礼貌性的推开夏梦:“抱歉，我还有事，你先回家，改日再谈你父亲的事。”说完快步走到车旁，倒车，随着李潇所去的方向开去，如若他回头一定能看到夏梦悲愤的面容，扭曲的如同魔鬼。
　　他知道她一定在这里的远处，一定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果然，在距离不到一米的灯盏下他看到了李潇，于是放缓了车速，将车停在她的面前，打开车门，走到她的身边，几天未见，突然发现她似乎又长高了些许。
　　“小叔，你看，这雪融的很快，在我的手里都化成水滴了。”李潇平静的握着白雪，眼睛澄澈。
　　“是很快……”
　　“小叔，我要放下你了。”李潇撞进顾明远的怀里，哭了起来，“但是却又放不下。”
　　顾明远推开李潇，掏出烟，沉默的吸着烟，好看的面容被隐在暗蓝色的天际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他们离的不是很远，以至于李潇可以闻到他谈吐间淡淡的茶香以及浓烈的烟味。
　　“大半夜的出来到那种地方，你说我能做什么？”李潇没好气的回道，她都哭了，居然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开，就不会安慰安慰自己。
　　“顾潇，你这些浑话都是跟谁学的！”顾明远掐灭烟头，怒不可遏的斥责道。
　　“你都可以找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找男人！”
　　“简直混账！”
　　“我混账？你找夏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混账，呵~”李潇轻笑。
　　顾明远突然沉默了，抽出烟又继续抽着。李潇盯着他的眼，那双眼里充满着无奈还有一丝丝的愧疚。
　　“小叔，我只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有没有过我？”
　　顾明远眼睛淡淡的望着前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神专注的紧。
　　忽听他开口说道：“顾潇，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妻子，将来可能还会有孩子，而且不止一个，那么到时候你怎么办？”他不能让她毁在自己手里，老爷子都不会放过他。
　　“是谁在毁谁？是谁结婚在先？又是谁明明有了妻子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三个是谁的问题令他无法反驳，没成想她小小年纪竟这般世故，顾明远皱着眉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孩，那双眼里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一时间他对她没了折，不知道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顾明远揉着眉心满脸倦怠，偏偏这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顾明远看也没看便冷冷呵斥了电话那边的人。
　　“顾明远，你吃错药了，你对我发什么火？”原来打电话的是顾明远的好友许向楠，许向楠明天结婚，趁着喜庆给朋友打个电话报备一下，谁知电话一通竟把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番。
　　“觉得委屈？”顾明远反问电话那边的人。
　　李潇躲在一旁笑了起来，没想到堂堂顾总发起脾气来也是这么可爱，像一个孩子。
　　许向楠知道顾明远的事，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喜欢着，是他他也得疯，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被他家侄女惹生气了。
　　顾明远横眉盯着前方，就是不看李潇，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李潇好笑的看着顾明远，谁知顾明远冷沉的道了句:“上车”，直接封住她即将要胡言乱语的嘴。
　　听电话里说似乎他的朋友要结婚，而且还在明天，顾明远似乎有事情明天应该去不成，但答应了礼会到。
　　“明天我朋友结婚，我去不成，你替我送一下礼。”
　　“凭什么？”
　　顾明远沉默，但李潇知道他想说什么，凭他是她的小叔，可能说的多了，顾明远懒得再说了。
　　　 “呵～你就不怕我在你朋友的婚礼上勾引个男人回来？”
　　顾明远猛的踩住刹车，转过头愤怒的盯着李潇：“顾潇！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担心你。”后面那句话带着怒气，可李潇认为像是有些委屈，也是，她好像经常气他。
　　　李潇没稳住，头撞在车窗上，登时也上了脾气，拿起车上的本子直接朝顾明远摔了过去，没得逞只好拉紧手抓生闷气。
　　顾明远也不知哪来的耐性，每次都会陪着这丫头瞎胡闹，顾明远右手抓住李潇张牙舞爪的双手，一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李潇惊恐的说：“小叔，你开慢点！”
　　尽管李潇说的唾沫横飞，但身边的人依旧不理不睬的开着车，连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顾潇，能不能安静点，你吵的我头疼。”快到家的时候某人终于开口说话，李潇惊魂未定的愣坐在车上，等回过神来已经到家了，下了车，止不住的狂吐，那人不管不顾直接进了屋。
　　楚留香站在门外面，疑惑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叔侄俩，李潇在看到楚留香的一瞬间立刻低下头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很难受，楚留香爱顾夜白，那她该如何自处。那双幽怨的眼神始终在她的脑海挥散不去，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顾明远说的那句话，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妻子，将来可能会有孩子，而且不止一个，到时候你怎么办？抬眼恰巧是那人幽深的双眸，黑沉如洞。
　　李潇把买回来的酒放在桌子上便回了房间，在这套别墅里，住着三个人，而她才是那个最不安分的罪魁祸首。后来的后来，李潇一直都困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里，走不出也忘不掉，正因为这个不平凡的夜晚，她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以至于很多年后她都懊悔不已。
　　楚留香做的饭很香，可是李潇却一口也吃不下，吃了就会很难受。恰巧顾明远这时投过来询问的眼神，李潇立刻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楚留香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开了两瓶酒，给顾明远和她自己满上。
　　“快过年了，天也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顾明远轻声“嗯”了一声，执起小酒杯慢慢品着。
　　“我也喝点。”李潇说着便要拿酒，顾明远一记冷眼令她刚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女孩子，喝什么酒！”
　　楚留香笑了笑，也随声附和：“是啊，女孩子还是别喝酒，等我们潇潇长大了，才能喝酒。”
　　李潇苦笑没有接话。
　　“小叔，婶婶，我吃饱了，睡觉了，晚安！”
　　“去吧，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楚留香有些不放心嘱咐着。匆匆谢过，便回了房间，晚上十二点钟时忽然肚子疼，李潇想她已经过了生理期了，应该不是月事来了，挣扎着撑起身子，吃了两片止痛药，但还是痛的抽搐。她想喊，但是现在夜深人静的谁会没事干的熬夜，于是蹑手蹑脚的下床，但因为腹痛厉害，她直直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腹部的疼痛令她处在水深火热中，没一刻都像要了她的命。这时，不知是谁走了进来，黑暗中那人的身形高大无比，李潇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但她能敏锐的感觉到应该是他，除了他有谁的身上会有这么清淡的茶香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闻到这股香味腹痛似乎减少了些许。
　　在听到她卧室有动静的时候，顾明远没有丝毫犹豫便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忙赶了过来，在看到她闭上眼的一瞬间他的眼里尽是疼惜，即使他根本不喜欢她，至少在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里有这个小丫头陪着他度过了寂寂聊聊的十几年人生，在他的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更加是一个亲人，只是他没有教育好她，没有注意她的心理变化，让她误入歧途无法自拔。
　　“小叔，我难受……”
　　顾明远知道他不该碰她，但是看到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还是伸出手来，慢慢揉着她的小腹，耐着性子道：“还疼么？”
　　“疼……”
　　“你今天碰冷水了么？”顾明远温声问道，李潇面色一囧，这女孩子的事情让她怎么好意思说。顾明远好笑的看着面前涨红脸的李潇，神色难辨，那张清俊的面容被隐在阴影里，会让李潇觉得他的眼里满是疼惜。
　　“小叔，你知道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早已不是我的亲人……”语气虚弱，李潇疼的有些胡言乱语，她在想她是不是快死了，她要把藏在心底里的话告诉他。
　　顾明远沉默，脸上是李潇看不清的神色。
　　李潇忍着痛直起身子，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赌气似的吻上他的唇，顾明远震惊，推开李潇，声音冷了下来：“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李潇伸出手欲环住他的腰，却被另外一只手死死钳住，李潇忍不住哭了起来：“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希望？”
　　“因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何来的希望与未来！”他黑色休闲卫衣被揉的有些褶皱，可是在他的心里永远都被有这些皱的伤疤，夜里，他走了，不带丝毫声响。那样冷硬的语气竟让她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透过微小的缝隙，门外的人背对着自己，垂下的手里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只见他毫不犹豫的走进楚留香的房间。那一刻，她的泪水薨然而下，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在无尽的黑暗里，她茫然的望着窗外的冰雪，有那么一刻，她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她还是不甘心，所以支撑到了现在。然而时至如今，她还是不甘心。

　　你一定梦到过这样的梦境，梦里是你熟悉的身影，梦里的颜色是灰暗的，梦里的花儿没有盛开，梦里的人和梦里的事你在梦醒后不会记得很清晰，可是，在沉睡的夜里，你的梦里无论天涯海角，那个人总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他会站在不远的地方，朝你轻轻一笑，梦里的花儿们会奇迹般的盛开。李潇便做过这样的梦，梦里的顾明远，梦里他浅笑的样子，他说话时的样子，他沉睡时的样子，她都看得很清晰，可梦醒后，所有关于他的样子她都会记不清了，即使努力着也记不清了，在漫长的以后，他的眼是冰冷的，他的言语也是冰冷的，他的身影是落寞的，然而，他从来不会怜悯的回头看她一眼，看那个蹲在花草丛里日夜寝食难安的李潇。在沉默的岁月里她挣扎着迫使自己长大，期盼着能够站到他身边的那一天，可是，他不要她，甚至厌恶她，在这遥遥无期的怪圈里似乎抬起头也找不到方向，即使你站在这个怪圈的最高端，也还是找不到方向。
　　肚子忽然痛了起来，她忍住泪水，艰难走到桌旁，拿起药片塞进嘴里，真是苦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