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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真·第四章 ...


  •   也有原先他们那圈子的人对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跳出刺头,看在是齐北鸣带来的人份上,不敢太过造次,仅仅是在敬酒时话含讥讽地嘲笑怎么那个角落里的家伙怎么不一起来玩,言外之意无非是鄙夷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没资本玩不起。

      月见不知是神丨经大条还是装傻充愣,站直起身,做出了明悟的姿态:“我的运气向来不好,游戏技术也一塌糊涂,要是我参与了,万年的最大输家总是一个人,那多没意思。不如这样,我当作游戏的惩罚,谁输了,就要被我亲一下,各位意下如何?”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轻丨松而放纵,众人听见后先是为缄默了几秒,似乎为这种主动奉献自己作为出格笑料的玩法很是费解。不知谁打响哄笑的第一枪,快乐的病毒传染到在场每一个人,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淹没了嘈杂的乐声。

      这种玩法以前自然是有过的,不过惩罚亲丨吻的人选都是些前丨凸丨后丨翘的性丨感女丨郎,完全都是些不疼不痒的调丨情戏谑,次数多了,不免觉得乏味。

      只要有一把一把的金钱洒出,或清纯或美艳的玩物一个个排队等候,燕肥环瘦任君采摘,可是容貌狰狞到如此境界的人参与游戏,的确是不常见的体验。

      和一个长相可怖的怪物接丨触,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惩罚。

      在这场被煽丨动起的狂欢中,齐北鸣是格格不入的游离者。不发一语,神色阴沉难辨。

      下一轮发牌唯独跳过了月见,印有红桃花色的纸片递到齐北鸣眼前时,他把面前的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玻璃酒杯扔回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声。众人纷纷向他那里侧目,齐北鸣摆了摆手,示意暂退。

      “喝多了,去个厕所。”

      有个注意到不对的人提醒,“包厢内有卫生间,你为什么要出去?”

      “被人占了,不想打扰。”齐北鸣披上外套,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月见身边的位置变得空荡,他一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周围不着痕迹地被隔出一圈距离,无人接近。

      他就像是海洋中的孤岛,离群迁徙的侯鸟。单独摆在那里,颇有些待价而沽的奖丨品味道,虽然就算是贫穷潦倒的流浪者也不愿把他捡回家。

      不知是上天丨安排还是合力耍诈,这局的输家恰好是先前讽刺月见的那人,一个出名骄纵妄为的小少爷。发梢染成叛逆的黄丨色,长得却是一表人才,耳边穿了几个字母形状的耳钉,亮得惹眼。

      现在那张不赖的脸正咬牙切齿地扭成一团,他很想耍赖后临阵脱逃,然而之前他亲口同意了这项提议,叫嚣的声音属他最大,本想看别人的乐子,没想到自己成了乐子。他现在不禁悔起了指桑骂槐说有倒胃口的人在这,吃不下饭,他要是不起那个话头,现在怎么说也不会沦落到上丨刑场的地步。

      暗自啐骂齐北鸣太过机灵,为逃避对上这么个丑八怪的可能性,尿遁都使上了。

      看热闹的观众从来不嫌弃事大,小少爷的不情不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两旁的人好心好意把他的手往后扭住,形成一道坚丨硬的禁丨锢,打消他所有退却的想法。有人给月见扔了一只女式口红,喊着涂上再亲,收尾时脸上红印最多的人要接受额外的金钱罚款。

      月见笑得很是开心,脸上唯一能算好看的牙齿随着弯起的唇角露丨出。那是一只浓艳逼人的大红色口红,红色纯正得像夜晚迷乱世界的信号灯。月见拧出膏体,往仍在笑着的唇上涂抹上鲜血的色彩。

      摒除脸上的伤疤,他本就苍白瘦弱,身材矮小,经过简单的妆点,活脱脱一只刚食完活人的怨魂。

      双丨唇相抵的前一刹那,闹剧的观众们都屏气敛息,静观后续,有的人还掏出了手丨机,打算将这历丨史性的一刻记录。

      月见踮起脚尖,依旧离那男人的嘴唇有一些微妙的距离,看见对方眼中满溢而出的厌恶,忽然月见生出了微妙的怜悯,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想和一个自己这样的人接丨吻。

      嘴唇转了方向,他的唇形宛若印章般盖在了那个亟待爆发的人脸上。这枚烈焰红丨唇和温柔乡却是无缘,是一道鲜明的耻辱印记。

      “砰”地一声巨响,他们包厢的门被一阵飓风刮开了,至少从听觉上来说是这样。门口有一个身姿挺拔的人,逆光静止站在那里,面目轮廓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隐隐有些模糊,但不妨碍这位不速之客有一幅行走壁画的风范。

      傅应喻就是有这种魔力,不自觉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为他调动,天经地义地成为任何场合的中心。

      令月见遗憾的是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没有展现出同样赏心悦目的神情,傅应喻身上的戾气几乎能酝酿成实质化的武丨器,杀死把目光投向他的每一个人。

      他朝准目标,一路直行,因为距离的缩短,月见也不得不被众人带着惊艳痴迷的好奇扫射丨到。

      真是极其恶心的感觉。

      月见更希望看见他的人,能看见的仅仅是一个丑陋的他,而不是光华璀璨的傅应喻,身旁的那个对比物。

      傅应喻堪比凛冽寒风的眼神扫过那男人脸上的红印,再扫过月见唇上的口红残留,他就算是个傻丨子,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冷到极点的眼神化成冰刃,直直戳向一脸茫然的男人。

      出于月见意料的事发生了,他以为傅应喻最多把他押丨送回家,禁足几天,没想到傅应喻先对黄毛少爷发了难。

      宽松的衣领被傅应喻不费吹灰之力扯起,笔直的一拳擦出破空声,落在了尚未褪色的红痕上。

      拳头一记一记砸上去,模具一般的唇印剥落失色,取而代之的是成块的青紫肿丨胀,以及一些渗出的血痕。

      染着黄发的男人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立即着手于反丨抗,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傅应喻的衣服,就率先被反手锁住,一个过身,他就像一尾离开水的鱼般摔倒了地上。

      傅应喻精致的面孔上没有显露丨出一点表情,他黑色的皮鞋踩上了男人的脸,在月见触丨碰的地方用丨力研磨,鞋底的花纹磨花了养尊处优的脆弱皮肤。

      嬉闹的众人全都被单方面殴丨打的暴丨力场面震慑住,阻拦傅应喻继续凌丨虐的,是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月见。

      他拽起傅应喻的手,急忙想带人逃离现场,被平白置入尴尬境地的他,语气上就显示了正面抗衡的怒气,甚至可用气急败坏来形容。

      “你他丨妈有病是不是,没事发什么疯!把我的事情一件一件搞砸很爽吗?!”

      傅应喻纹丝不动,转向最近的一个人询问道:“齐北鸣在哪?我要见他。”

      一字一句,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唯恐惹祸上身的人老实交代,“卫生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

      “算他走运,你告诉他,我要找他。”

      傅应喻回抓丨住月见的手腕,视许多人的目光汇聚如无物,一路将月见拖出会所。

      月见觉得自己与游丨街示丨众的囚犯没什么差异,脸上冒出难堪的羞红,强丨制押丨解到车座上,积蓄的怒气终于爆发。

      不管车外的人能不能听见,他对着傅应喻声嘶力竭地大吼,“你让老丨子以后怎么再去见人!”同时一拳砸到了车窗上,不知道和傅应喻先前揍人的拳头孰轻孰重。

      “你这张脸本来就没法见人,家丑不可外扬。和那些垃丨圾废物早日扯清关系对你有好处。”傅应喻回答得冷若冰霜,字字诛心,月见说不出一个错误反驳这句话的错处。

      是了,他不需考虑如何与人相处,因为根本无人愿意走近他一步。以傅应喻对他的刻骨厌恶,若不是有血缘这层关系的捆绑,兴许是避他如蛇蝎的第一人。

      “姓傅的,你是不是以为你天底下第一牛逼,你凭什么干涉我!”

      “长兄如父,我有义务看丨管你。况且,不要忘了,你也姓傅。”

      傅应喻身上的尖锐突丨刺在狭小的车厢里收起,外放的戾气给他镀了一层保护的外壳,让月见窥不见他的真丨实想法。

      月见轻蔑地嗤笑,姓傅?他没有继承到这个姓氏的半分荣光,更改的前缀无非是一个状似光鲜的补丁。他被冠以了这个姓氏,然后被丨逼丨迫着担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最后成为家族史里浓墨重彩的漆黑一笔。

      他姓傅,就是玷污傅家的最好方式,这是傅应喻对他厌恶的最根本来源。

      从前的月见,常常质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自省为方式而活着,后来,在日积月累的嘲弄讥讽中,他终于明白。

      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他,已经是个招人厌恶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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