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之奏》洛桑

14、14 丑闻

　　《丑闻》

　　维妮喜爱蔷薇，纽伦堡别墅的花园中，到处可见花团丛生，樱红粉晕满枝的灿烂，朝露夕雨后展现无限娇媚的风情。两只纯黑的拉布拉多温驯地趴伏在她脚踝边，褐色眼珠子闪烁出忠实沉稳的灵气。

　　“下周我们去北海一趟，在你入学前，咱们应该痛快地玩一玩。”维妮举起精致的瓷杯，嘬口茶，兴致高昂地建议。

　　“亲爱的，四年的大学生涯够佳布莉玩个痛快了。安娜提议她来纽伦堡可是有正经活儿要办，早点让她上手总是好的。”霍华将手中的网球往远处抛出，狗儿们兴奋地急起直追。

　　维妮轻叹一声：“这里的基金会的确需要佳布莉来帮忙，也只有你的身份最具说服力。那些工会反对的声浪从来就没停过，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满意。西海国因为这次的总理选举，媒体无端端又拿出过去亲近伯格铎夫的实业家们出来抄作。哎……朗赛德一直就栽在依丽丝的手里，从一开始就窝囊透顶，真是冤孽……”

　　我瞧见汉斯斟茶的手微顿了一下，然后他抬眼询问：“依丽丝？你说的可是那位名女人？”

　　维妮无奈地点头，将顶级柔软的迷迭香乳酪涂抹在小饼干上。

　　我被这个震撼的八卦给吸引，瞪大眼道：“维妮，难道说我们家和狂人的情妇有着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

　　维妮对我的大惊小怪非常讶异。“宝贝，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依丽丝是爹地的前妻，在一次家宴中，被伯格铎夫那个老头看上，他们在爹地的眼皮下，明目张胆互通款曲，依丽丝攀上了高枝，然后一脚就把爹地给踹了。这个女的冠上朗赛德的姓氏不过数年，我们就全成了帝国的拥亲派，实在是有理说不清啊……这个丑闻……三步五时，就被人拿来说事，好像身上的一块顽藓，无法根治，时不时就出来折磨人……”

　　这可真是件大新闻，一直以为安娜是义父的唯一发妻，虽然他们相差十几岁，可是俩人伉俪情深，相守相持，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段风风雨雨。也许就是因为如此，第二次的婚姻才会让他们走得长久，更加坚定。

　　“可是我在西海听到的版本，却是赫伯亲手将那个女人送了出去。”这个讨人厌的声音正是汉斯，这里就像他的第二个家，来到纽伦堡已经三天，天天看见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汉斯，你太无礼了。”维妮娇嗔：“爹地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大战后，列兹曼失业的人口大增，伯格铎夫辅上任，立刻向爷爷请教如何振兴经济的改革方针。爷爷献策，帝国才会缩减工时，减量生产，将失业的人口用置于开凿铁路，车站，运河和学校等等的公共建设，创造经济复苏的奇迹。伯格铎夫当时对朗赛德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况且他还需要爹地帮忙帝国的库收在海外进行……”

　　霍华出声阻止。“呵呵……这也是两情相悦的事，再纠缠下去也没多大的意思，大男人不如痛快点，干脆成全他们算了，赫伯这样做无可厚非，我倒挺钦佩他当断即断的魄力……”然后转向维妮。“还好他和依丽丝离婚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你这个宝贝……”

　　维妮羞红了脸，在身后一片红蕊的映衬下娇憨迷人，众人是一阵嬉笑打趣。霍华邀请汉斯去比划一场网球，两个大男人着实也腻歪了跟女人们互嚼舌根，于是立马起身准备厮杀一番发泄过多的体力。

　　看他们远去，维妮摘下身后一朵娇蕊在鼻尖嗅啊嗅的。“这回你来纽伦堡读书，我想伊凡可要放心了，你出事那天，我从没见过他的脸色如此骇人，饭也不吃了，立刻通知律师，警视厅，从头到尾，亲自坐镇指挥，那张冷面可把我给吓坏了，谁在他身边谁就倒大霉，他还把妈妈数落了一顿说她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坎贝堡。”维妮遥遥头，小巧的蓝晶坠子在她的发间荡漾，使她更加妩媚目夺。她继续说：

　　“从小你和伊凡的感情就最好，我和你们的年纪差上一截，玩不到一快儿。我算是领教了他的脾气，全家人都被他给恨上了，那晚，真被他翻天作地的气势折腾得够呛！”

　　“是我太任性了，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就想疯狂一下，搞得大家为我焦急，安娜还有义父到现在都没说上一句，反而使我更加愧疚。筹办基金会，既然是安娜的希望，我当然愿意尽点心力。”

　　“说起来，你和伊凡都挺可怜的，我在你这个年纪，只要不抵触爸妈的底线，自由自在的多好，彻底享受青春活力带来的欢畅。你们这两个孩子太过压抑，尤其伊凡，就没见他对哪件感情付出、认真；像是还在寻觅，又像是早有笃定……总之，全身上下散发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热情冲动。你看……汉斯跟他的年纪差不多，人家多活泼讨喜啊……要我说，还是西海的男人有趣，不像咱们的男人总是硬梆梆的没有风情。”维妮以她女人的敏觉感慨万千。

　　汉斯是霍华的朋友，对他的人格我不予置评，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那双黑眸似乎暗藏着许多东西，一点也不似外表那般明朗。他和伊凡是两种人，但是同样的危险。

　　纽伦堡是奥斯多的行政中心，也是过去帝国的权利核心，L&R虽以黑泽海为总部，但这儿的支部却扮演着领导阶层和员工之间沟通的重要枢纽。在纽伦堡设立基金会，主要是推广亚勒文化，帮助战后失联的亲人搭建一个完整的网路供全世界流散的亚勒人联系。鲁普和克劳士非常乐意帮忙，这样的组织一方面可以磨练我的整合能力，一方面借由克莱顿的号召力颠覆朗赛德为帝国附庸的负面形象。

　　没有预警地来到纽伦堡就读大学，已经超出我原先的规划，手机也被伊凡换掉，也许，罗杰联络不到我会有所埋怨，但身为家中的一份子，既要享受权利，也要付出义务。我不能再意气用事，全凭冲动了。伊凡说，我的责任就是快快长大，虽然有点嘲讽，令我非常不服气，但是我不忍心见到他失望的眼睛。

　　那天夜里，他将手绢丢掉，然后环抱住我，轻叹道：“莉亚……也许我压根就不想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