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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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几天，突然有人来告诉我和麦克，我们的外出许可通过了。
虽然尼根已经回来了，但他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他脸色并不是很好，我总觉得他没那个闲心管我和麦克的破事，另外就是——我和麦克的第一份外出任务竟然是跟着德怀特的车队一起去下面的社区收集贡品。
这更让我确信应该是德怀特帮了我们，即便他这个人…一言难尽。
这个消息起码让我振奋了一些，如果能够外出的话，至少在救世军基地的生活起码不会那么拮据。说实话基地的人对我们并不是太好，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居民，每个人都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唯唯诺诺，苟且偷生，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他们，毕竟在这个环境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和麦克的状态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更别说我们之前还有一笔账记录在案。
所以我们在这儿特别不受欢迎。
并不是常常起一些大的争端，也许那样也能比我们现在的境地要好，只是周围人的冷漠，真的能刺痛人心，我渐渐觉得麦克的存在非常重要，我希望我对他也是如此。
仅在这个程度上的如此。
“你准备好了么？”麦克倚在一边，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提醒我“要出发了。”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我跟着他出门“毕竟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好笑，但我还是看到麦克微微弯了弯他的嘴角。
德怀特在清点人数，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上车”，就转身上了副驾驶，我和麦克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卡车后面，这辆车的后面还跟着有一辆车，估计是等会儿装货品的。
也许因为这次只是去收供，车子里算上我们只有六个人，除了我和麦克，还有三男一女，我们进去前他们还很热烈地在议论什么，结果我们刚一探身，车厢里立刻安静得像墓场一般，我开始感觉到敌意，只有麦克拉了我的手腕，在另一边坐下，面对着他们。
我看他们，他们看着我。
而麦克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黑色露指手套为我戴上，不咸不淡地沉声说：“用匕首杀人的时候应该戴上，否则容易受伤…”
我紧急用眼神示意麦克不要这样。
“你在恐吓我们？”果然他们中间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似笑非笑地问道，他看着麦克，在摘下一直戴着的兜帽之后，我才发现他可能还比我们小两岁。
“难道我还要和你撞肩膀么？”麦克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个男孩被逗笑了，转头看我的表情，试探我们的态度，我僵硬地露出点微笑，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意思，可是他又笑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那些男孩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接着他们猛地站了起来，七手八脚重重地把麦克按到车的一边，卡车因为这些人同时很大的动作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盖在卡车后车厢上的帐篷被撞破了一个口，那三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太大的男孩把麦克上身腾空按在外面。
“你他妈再多说一句，我就松手了。”刚刚和我们对话的男孩还是露出那种满不在乎的微笑。
我真的很怕这么大的男孩，因为他们如果想干什么坏事，一定会做的很彻底，甚至残忍程度出人意料，而且他们不懂道理不听劝告，尤其是在这样的末世，他们找到同伴，会更没有约束，我怕他们没有底线。
麦克半个身子都暴露在行驶的车外，他一只手狠狠抓住攥着他领子那个男孩的手腕，我站在那些男孩背后，和麦克对视一眼——虽然我知道末世有人类要共同对抗的某些怪物，但在那一刻，在那个车厢里，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真正和我同类的，只有麦克。
我下了狠心抽出背对着我的那个男孩腰上的匕首，抬手用力戳进他肩膀，但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我就被人从后面掀翻了，从刚刚起一直坐在对面冷眼旁观的女人一拳打中我左脸，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用力击打过头部，当下就觉得头晕眼花，整张脸都十分麻痹，摔在地上后一瞬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被动地抬起手臂防御。
不过预想中的连续击打并没有袭来，车厢里因为刚才那一下变得异常混乱，麦克挣脱了控制，和那几个男孩扭打在一起，车厢里本来就窄小，刚刚打我的女人被挤到一边，但还是挣扎着朝我扑过来，我在混乱中手脚并用连连后退，不小心摸到了不知道是谁的枪，总之不是我和麦克的，我们并没有被允许拿这样危险的武器。
我慌乱中把它握在手里，当时心里只想到‘糟了，我们又要在外出时杀人了’，可是外出机会十分难得，我在开枪前的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换了一个方向，朝天开了一枪，子弹打穿了罩布，射了出去，卡车也跟着猛地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前座传来的开门关门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过后，有人猛地把罩在后面的军绿色防雨布扯了下来，阳光瞬间照亮了一切，刺眼得让人情不自禁想躲。
德怀特看着后面一片狼藉，叼了根烟，问道：“刚刚谁开了枪？”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我，就连枪都还在我手里，德怀特很快也看到了，但他只是淡淡说：“枪给我。”
我并没有犹豫，递给了他。
“枪哪儿来的？”他问我。
“不是我的枪。”我生硬地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失去耐心般动手两下将子弹上了膛，举起枪对准我，又问了一次：“枪哪儿来的？”
“…”
“是我的。”还没等我回答，麦克就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车，面对面地站在德怀特身前，“是我的。”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有点无奈，立刻出言解释道：“不，这把枪不是我的，也不是麦克的，是在车上的…”
“D，他把我们打伤了。”刚刚和我们一起待在后座的女人语气平淡地说，她偏偏头示意那几个狼狈的孩子“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她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枪是我的。”
德怀特听完脸色也没好到那里去，他看了看后面的这些人，把枪递给那个女人，不咸不淡地说：“都上车，继续走。”
但卡车行驶了大概五公里就又停下来了，德怀特下了车，在外面敲了敲车厢两边的护栏，示意我们也下车调整。
我和麦克坐的离他们比较远，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大伤，只是坐在一边喝水，但是那个男孩被我用刀捅得不轻，现在情况也不紧急，所以清洗和包扎伤口还得一会儿，这也就意味着这一会儿里我必须忍受他杀人目光的投射，如芒在背，但我不去理会。
“你怎么样？”麦克指指我的左脸。
我伸手一摸，那里可能肿起来了，摸上去像发烧一样滚烫的，于是才记起被打时候疼的要命，可是当时没哭没叫现在再哭叫也没什么必要，我摇了摇头，回答说：“没什么事，也许回去用凉水敷一下就好了。”
麦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迟缓地“嗯”了一声，而等他再次抬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停住不动了。
我感觉到他视线的僵硬，于是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边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他说。
他看着密林深处的方向，我看过去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还是下意识地因为他的话起了一层白毛汗，于是赶紧问他：“谁啊？谁在跟着我们。”
“他。”他回答的十分简略。
我再次转头去看，果然也看到一个身影半藏在树后，在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就不仅仅是白毛汗那么简单了。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麦克刚才浑身一僵的原因，因为我自己现在也是突然之间关节冰冻，连动弹一下都很难做到，可是心脏，心脏却在胸腔内怦怦的、大力跳动个不停
这太冒险了。
我看着隐蔽在树后的卡尔，这么远的距离，我竟然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许那根本就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他像个旷野幽灵一样杵在那儿，悄无声息的，但脸上却像有终年难融的冰雪，他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样疏远的表情看我？
也许就是我一定要让他离开的那一天。
我一直都知道他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他很复杂，但奇怪的是每次在我评价他复杂的时候，又有无数他很简单的回忆不停从我眼前闪过，但我确信我们之间早就跳过了什么因爱生恨这种要死要活的感情曲折，因为我们根本没时间想怎么死，在这样的前提下，一切都可以冷淡处理。
所以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他怎么能突然出现。
我看了一眼德怀特，我发现他看到了卡尔——是了，他那样警惕的人，不可能不知觉的，但他不出声地扫过我，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猛地意识到，这时的德怀特，已经悄无声息的叛变了。
我无法自控地突然站起来，却被麦克狠狠抓住手腕，他问我：“你干什么去？”
答案就在眼前。
“他在那儿，我不可能假装没看见。”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我只能幅度很浅地用力挣脱了几下手腕，但我其实非常希望麦克能够放手，卡尔站在那儿实在很危险，多一秒钟都有可能被人发现，可他到现在还没走，他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而我也刚好，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
【TBC】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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