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末路爱情》深河雪

18、第十八章

　　看到卡尔转过身，那一瞬间我突然害怕到很想躲起来，可是明明做错的人不是我，我为什么还是心怀内疚？我僵硬在车里，鼓起勇气迎上卡尔的视线，他看清是我之后立刻向我这边赶来。

　　「你去哪儿了？」卡尔拉开车门，看到我满身血迹，皱着眉问我。

　　我听到他的话，看着他气极反笑:「所以这个问题不是该我问你么？」

　　他沉默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我们两个并肩坐在车里，他看了我一会儿说:「你肩膀受伤了，谁让你受的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在那一刻有太多话想说，我想扯着他的领子质问他，想吼他想骂他，想抓起身边的什么东西打他一顿。但早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竟然还能感觉到温暖，感觉到热泪盈眶，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他跳动，这两种相悖的感情让我更加难受，让我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们两个对视了半晌，我才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这都与你无关了。”

　　我从他眼里读出些疼痛，但却在他开口之时打断他:“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可以么……”

　　我看着前面的路，内心突然十分不安。

　　我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迫切地希望听到他亲口对我解释，我希望他能告诉我一些美好的理由。我想了太久，以至于真真正正到了这一刻，我却突然很害怕再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让我心碎的答案。

　　我转头看向卡尔，眼里多了些恳求:“我只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所以我可以和所有人一起回社区么？你知道麦克和唐……”

　　“我不知道！”卡尔心烦意乱地打断我，他的视线移开看向窗外，我也无话可说。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回去找过你，和所有人。”

　　他从口袋里甩出他留给我那张字条，上面添了很多血迹，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他带出来的。

　　我接过那张字条，开始心疼卡尔，却又不想被他看穿，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问他:“那又怎样呢？我不是你的玩具，玩腻了就丢，舍不得又回来找。”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我希望你是玩具，起码它们没有秘密。”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他再次移开了视线，看到前面瑞克带着卡萝尔还有其他人从仓库里出来，他淡淡说:“一起回去吧。”

　　我心里五味陈杂地“嗯”了一声，和卡尔一起下车。我不知道卡尔回去找我时是怎样和他们解释的，瑞克在看到我们时迎了过来。

　　他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几遍，然后对我说:“你看上去吃了很多苦。”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身边的卡尔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瑞克似乎看出我们感情破裂，很难对这件事插手，我不想他为难，于是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虽然受了委屈但看到他们仍然很开心的样子说:“但我现在回家了不是么……”

　　可假象没有持续太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突然眼前一黑，刚开始我还能听见瑞克对所有人说上车的声音，我揉了几下眼睛，渐渐感到头重脚轻，卡尔在我身边连声叫了几次我的名字，我在想回答他“没事”的瞬间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丹妮丝的病床上，我看到卡尔倚在门口，看到我醒来他才走近。

　　“所以他们在哪儿？”卡尔停在我床前，站在那儿问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看着他问:“谁？”

　　“那对孪生子。”他一副拷问的语气，让我觉得很烦躁，但我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又开始心生内疚。

　　“……我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这让我开始担心起来。麦克不会丢下唐不管，他会回到尼根那里想尽办法把唐带出来，但他成功了么？如果他成功了，他们现在会在哪里？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答案，只能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好像有点太没用，于是我挣扎着坐起来。

　　卡尔只能坐下扶了我一把。

　　“说到他们让你很着急么？”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只是用略带讽刺的眼光看着我。

　　我看着他笑出声，用更讽刺的语气回答他:“你知道么，在你想我死的时候，还是有其他人愿意救我的。”

　　“所以他们现在在哪儿呢？”卡尔问我“他们救了你，又把你一个人丢在路上，某个婊子养的还冲你开了一枪……”

　　他看着我扯扯嘴角:“我得说这种救人方式非常独特。”

　　眼前的卡尔像个混蛋，我被气的浑身发抖，抬起手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出去。”

　　“Fine”卡尔只是对我笑笑“那你自己看着点滴。”

　　“丹妮丝在哪儿？”我看着卡尔心生疑虑。

　　“她和达里尔出去……”

　　她会死！

　　我渐渐判断出剧情，开始焦灼，我想救格伦和阿拉伯罕，想救瑞克团队的所有人，我想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继续爱人、继续被爱，剧情我只知道这些，也只能做到这些，所以我不再犹豫，硬生生拔掉还在输液的点滴。

　　“你疯了么？”我从床上跳下去，却被卡尔扯住手腕，他替我按住手背上还有些流血的针口。

　　“丹妮丝走了有多久？”我转身问卡尔，把手拼命抽出来。

　　“很久，她为你打好点滴之后走的。”

　　我听了卡尔的话，抬头看了看点滴，果然已经快输完了。我意识到没有时间了，我必须马上出去找她。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剧情在我身边流逝，我作为唯一知道会发生这一切的人，却无力阻止，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来到这里只能更真实地看到我所知的所有该死的人死去。

　　“又怎么了？”卡尔挡在我面前，有些担忧，更多的是对我有所隐瞒的愤怒。

　　“我不想再说一遍了，小少爷”我想绕过他，他却仍是挡着我，于是我只能停下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我只想知道关于丹妮丝的事。”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浪费时间，于是和他一起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可上了路才发觉自己对他们去了哪里根本毫无头绪，地上的轮胎痕迹交错着，分不清哪个才是他们的。我在车里焦头烂额，卡尔只能漫无目的地开车。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我不置可否，低着头沉默。

　　他一个急刹车，我们停在路边。他也沉默了半晌，然后有些忍无可忍地问我:“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他看我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控制了情绪，心平气和地说:“虽然丹妮丝没出过社区，但这次有达里尔和罗西塔跟着她……”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密集的枪声，这在我听来仿佛是预示丹妮丝死亡的丧钟，卡尔看了我一眼，立刻发动了车子。

　　枪声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四周重归寂静，失去了枪声做指引的我们只能凭着感觉向事故发生的地方靠近。轮胎碾过沙地发出声音，我有些担心自己的预判错误，恐怕这样下去会害了卡尔。

　　我转头看他，卡尔紧锁着眉头开车，两边的树木一闪而过，模模糊糊地连成一片。也许同样是被枪声吸引，路上的行尸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卡尔撞翻了几个，但越往前越密集，我们过不去了。

　　卡尔停了车，立刻有行尸扑过来拍打着我左侧的玻璃，我问卡尔要了匕首，摇下车窗用力插进靠近我的行尸的脑壳中。这时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向这边移动。

　　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卡尔将车调了一个头，开出一段距离，我们都盯着后视镜，我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出现的是达里尔他们，靠近的草丛抖动得幅度越来越大，接着我看到德怀特率先从暗处钻出来。

　　没等我说话，卡尔就踩了油门，可车子却在关键时刻一动不动，德怀特他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对我们开起枪。

　　卡尔把自己的枪递给我，然后又在车里找了一把自己拿着，他拉着我在同一侧下车，我们两个向树林中奔逃。

　　德怀特他们紧追不舍，我猜是因为达里尔让他们受挫，现在他们急不可耐地想要报复回来，我和卡尔正撞枪口，他们人很多，一时半会儿甩不掉。

　　“我们应该分开逃”我想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努力了半天却还是只能被他拉着跑，我有些无奈地对着他的背影继续说:“你知道我说的对，分开的话，我们至少有一个人能跑得掉。”

　　说实在的，我带着伤有些跑不动了，如果卡尔能放开我的手，我会在后面为他拖一点时间，让他能够顺利地跑出去，可他从来都听不进我的建议，但好在天色渐晚，德怀特想找到我们开始变得困难。

　　等到夜色笼罩了整片树林的时候，我和卡尔静悄悄地藏在一条暗渠里，等着身后的追兵找不到我们自动放弃。但这种事本来就是靠运气，所以当听到德怀特一众人的脚步声越靠越近的时候，我和卡尔都没惊慌。

　　“所以我们一会儿必须分开逃了”我悄声和卡尔说，但却没听到他的回答，他只是紧了紧握着我的手。

　　我翻了个白眼，只能继续尝试着说服他:“那你想怎么样？想和我一起被抓？我告诉你我跑不动了。”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压低了身子，顺便按了按我的头，防止被接近的人发现有人藏匿在这里。

　　我被他摆弄得失去耐心，压低声音对他发脾气:“你醒醒吧卡尔！你就赶紧走不行么？这又不是你第一次把我扔下！”

　　“God……”他仿佛被我说的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按住我的后脑，倾身吻了过来。他吻我时，有人的脚步就徘徊在我们头顶上方，我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卡尔却只游刃有余。

　　等人走远了，我一把推开他，骂道:“你脑子呢！”

　　卡尔只是一只手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屑，一只手还是牵着我，说:“我们得走了。”

　　我被他的控制已经弄得非常恼怒，瞪着他说:“放手。”

　　他看着我，抿着唇不说话。月光明明亮亮地洒在他身后，我看不清他帽檐下的表情，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眼前，我突然觉得我和卡尔好像就是这样，我总是看不懂他。

　　可他却说:“我不懂你。”

　　听到他的话，我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滚落，只能看着他摇头，颤抖着说:“不是的，是我不懂你。”

　　“是你有太多秘密，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听到卡尔语气里出人意料的有很多悲伤，可那些问题我仍然给不出答案，于是我只能问他，祈求他能做出最后决定——

　　“所以我们还要这样在一起么？”

　　卡尔看着我，像往常那样皱着眉伸手为我擦眼泪，可是这会儿只会越擦越多，我希望能和他做个了断，不需要他不合时宜的温柔。我侧脸避开，他顿了顿，收回手。

　　过了好久他才说:“我不能……”

　　“我只是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