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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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唐被迫跪在尼根面前，麦克断臂的伤口血已经被止住了，他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尼根靠在一边的小吧台喝酒，我看了唐一眼，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只好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尼根只是晾着我们，他自顾自地喝酒，伸手把玩这里放着的所有东西。
露西尔被放在他脚边，如果动作够快的话，可以趁现在冲过去拿起它，然后重重在尼根头上敲几下。我又看了一眼唐，发现他的目光也在那根棒球棍上，这里没有几个尼根的手下，除了西蒙正站在我们身后，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医生，我们可以杀了尼根，再杀了西蒙……
可是我们带不走麦克，他看上去奄奄一息，他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所以……”尼根终于转过身来“你们还是没有人要表示一下感谢么？”
“你是个疯子”唐对着尼根怒目而视，边挣扎边大声吼：“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
接着他被西蒙一枪托砸在头上，他蜷缩在地上，半晌说不出来话。
“Fine！”我有些忍受不了地开口“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帮你出去杀人？或者去找补给？我们会听话的！就请不要再……不要再……”
我瞪着尼根，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越积越多，我用手背胡乱抹了两把，拿下来的时候看到手背上全是血迹，才想起脸上全是麦克的血。我把手重新撑回地上，觉得难以呼吸，我想我快崩溃了，我真的快被逼疯了。
尼根提起露西尔在我和唐面前走来走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杀掉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向另一个示威。他也许会突如其来地举起露西尔，重重地砸下来，被砸中的人可能不会立刻死，我不想这样，我既不想被杀，也不想看身边人被这样残忍地杀死。但这些都由不得我来决定了，尼根掌控着这一切，而他的的确确就像唐所说的那样，他是个疯子。
我跪在那里，仿佛能听见自己的生命开始倒数。
但最后尼根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拉着我的胳膊提起我，西蒙提起唐，过程很不友好，但尼根却突然用很夸张的友好语气说：“我都忘记了！我们一起来参观一下这个地方吧！”
他大发慈悲地带着我和唐到处参观，他得意地展示着这个地方的秩序，人们在他的治理下过着井井有条的生活，他喜欢别人认同他是救世主，我们穿过以物换物的集市，接着我看到迎面走来德怀特。
他脸上大面积的烫伤还是新的，在震惊之下我难以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尼根注意到了，把他喊了过来，向我们介绍着：“这是小德，给大家打个招呼吧，my boy！”
德怀特的目光扫过我们，我和他甚至对视了一会儿，他只是冷淡地把目光移开了，什么也没说。
“Come on！你没什么好自卑的！”尼根伸出手在德怀特肩上大力地拍了几下，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每个人都会犯错，而犯错之后都要接受惩罚，D-boy，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我知道尼根是以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给唐传达着这个地方的规矩，我转头看唐的脸色阴晴不定，我猜尼根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最后尼根为我们提供了两套干净的房间，他说我们可以考虑，但有什么可以考虑的呢，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和唐一起去最初的医务室看麦克，路上遇上很多尼根的手下，他们嘴里叼着烟，三五成群，对我喊着很下流的话，还有人直接冲上来摸我，被唐狠狠推开，但情况根本没什么好转，唐脸上很快挂了彩。
我和唐都顶着莫大的屈辱重新回到医务室，看到麦克的情况更糟了，那个医生站在离他老远的位置，不再给他用药。
“做点什么！”唐冲过去捏着那医生的领子咆哮着“快做点什么救他！”
“他正在发烧”那医生战战兢兢地，有些惊恐地看着唐“你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转变的吗？就像这样，先发烧，他会越来越热，最后变得和外面那些东西一样。”
唐把那医生扔在一边，医生趁着机会撞开我跑出了房间。唐转身来到麦克床边，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绝望的样子。
“唐……”我慢慢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麦克，绞尽脑汁想说出什么话安慰他“你知道……麦克也许是伤口有些感染才开始发烧的……”
“不是的……”他看着麦克摇头“我们是孪生子……我感觉到了……”
麦克在床上烧得人事不省，我去一旁找了条毛巾浸湿了覆在他额头上，希望能管用，但如果真的像那医生说的，他是在转变，那我们都无能为力。
天色渐晚，麦克依旧没什么好转的迹象，我在医务室找了很多不同种类的药，盼着麦克只是普通的伤口感染，于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都给他吃了下去，唐开始失去表情，但我看到几次他把目光放在手术刀上。
我拿下麦克额头上的毛巾，又去浸湿了，想重新放在他头上，可就在那时他突然狠狠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唐迅速转身去拿了手术刀在手里，用力向麦克的眉心插下去。
“Janet……”
唐的刀子停在半空中。
“Janet……”我们两个都听到麦克又喊了一次。
我和唐对视了一眼，要知道行尸是不会说话的，我从他眼里看到欣喜若狂。唐扔下手术刀，坐到麦克床边，摇着他的肩膀问他：“你觉得好些了么，bro？”
可是麦克根本无法回答他，却也不松手，一直拉着我，他握得太用力了，我的右手不一会儿就开始发麻，可却还是怎么都抽不出来。
“麦克……”于是我开始尝试着叫他的名字，可他还是烧得迷迷糊糊的，只把我叫做那个Janet。
“这个Janet是谁？”我问唐，唐却没有说话，但我也能猜出大半，可能是麦克之前的女朋友，我长得和她特别像什么的。
“I’m sorry……”正当我开始感叹整个故事的俗套时，昏迷不醒的麦克开始含糊地向我道歉，我在那一刻差点以为他是卡尔附身，因为我真的恨死‘sorry’这个单词了。
可麦克根本不知道这些，他不停地道着歉，最后哭得像个小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和唐对视一眼，然后我才知道其实他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站起身为我腾了个地方，让我坐在麦克床边。
“对不起……对不起……Janet，我不能告诉别人你死了。”
我转头看唐，他神色如常，对我解释道：“我猜到那个女孩已经死了。那时我们还在一个社区里，麦克有天和我们说她失踪了，我们很多人找了很久，什么也没发现，后来麦克不死心，他带着我离开了他们，只为寻找Janet。”
唐说到这里停下了，我以为也许有什么事我不该知道，但他又突然开口了。
“一个女孩不可能独自在外面生存这么久”说这句话时，他颇有意义地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看向麦克，只听唐继续说：“我一直都相信她死了，但我只是不知道麦克他知道这件事，他骗了我们。”
麦克这时开始反复地重复着“我不能告诉别人”“我不能告诉别人你死了”，然后他突然安静了，只是拉着我轻轻地啜泣，他整个人蜷缩起来，我看到他右边空荡荡的袖管，心里又难受起来，而麦克只是不停念叨着：
“我不能……我不能……”
最后麦克的声音变得很小，他把手收到胸前，我被他拉着倾了倾身。他的金发被汗湿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喃喃自语般地说：“我不能告诉别人你死了……因为我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我……我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我……”
麦克的手劲越来越小，最后他安静了，他放开了我。
我转头看着唐，也许我的目光太多悲切了，让唐有些难以承受，对视一会儿后他避开了，只是望着窗外浓重的黑夜说：“你不必同情他，我们只是……每个人都要有一个理由逼着自己活下去。”
“可是这太痛苦了……”我有些不忍地主动握住麦克的左手，想着他以前阴晴不定的性格似乎也情有可原。
唐没说话，只望向窗外，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等麦克醒来，我们都要忘记他刚才说过的话。”
我懂唐的意思，我不会说，也不会再问起。我紧了紧握着麦克的双手，他的手掌很粗糙，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但也能给人很多安全感，虽然这个时空其实是被人掌控，但我仍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结局。
我能为他们带来好结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连自己的结局都不知道。
就这样一直等到破晓时分，麦克才渐渐醒过来，唐去找医生了，因为麦克第一句话就是他伤口疼得要命。
“Oh，god”麦克疼得下意识地捏我的手，他额头上青筋毕露“我需要吗啡！”
我被他捏的痛得几乎要叫出声，却还是忍着安慰他，他勉强冷静地看了一会儿我，又低头看了看我们握着的手，然后猛地把我的手丢到一边。
“我……昨晚说了什么？”他咬着牙问我。
经过了昨晚的事之后，我对他的脾气多了一点耐心，于是心平气和地回答他说：“你什么也没说……”
“所以你突然大发慈悲来拉我的手？”麦克根本不相信我的说辞，接着问：“我是不是和你说了Janet的事？”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没有……你什么也没有说。”
麦克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他也不再喊痛，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这样的沉默让我开始不安起来，我试图说些什么安慰他：“你真的……”
“没关系”麦克打断了我，他也没有发脾气，只是脱力般轻声说：“没关系……”
“我……其实很高兴能把这些说出来……”
“……Thank you。”
TBC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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