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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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付玉收到一条密诏。
“这是……”付玉狐疑地接过诏令，仔仔细细看上了几遍，原本紧锁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 “曲城？本帅可以回去了？！哈哈，皇上英明，皇上圣明！”
负责传达信息的太监恭敬道：“皇上还说了，前线不可一日无将，请大将军尽快起身。”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付玉乐呵呵地答道，一边扫了眼这个送密诏的太监，嗯，面生的很，没想到皇上除了那个赵源，也开始考虑培养其他的心腹了吗……
“大将军打算何日出发？咱家得了话好回去禀报皇上。”年轻的太监垂着眼问道。
付玉略一沉思，暗道：事发突然，还有些事得交代交代，虽说急不得，但也不能回去太晚，如此看来……
“最多不过三日。”付玉斩钉截铁道。
“如此，咱家这就回宫禀报圣上。”
“那就有劳公公了。”付玉从书桌后走了过来，笑问，“还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啊不敢不敢，大将军喊咱家诨名小德子就好。”
“原来是德公公。”付玉一边说，一边拉起了小德子的手，道，“德公公如此年轻便能为皇上所亲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小德子对付玉突如其来的动作面不改色：“大将军过奖了。”
付玉也不在意对方客气而疏离的态度，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小德子正掀起帘子准备上轿时，一阵寒风径直吹来，刮得人脸生疼。
“德公公……”见小德子停住了动作，一旁随行的小太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忘了和将军说，便打算开口询问是否需要折回去一趟。
“无事。”小德子顿了顿，紧接着弯腰进了轿内，“回宫。”
“是——”
黑暗中，小德子伸手摸了摸袖中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想不到啊大将军……”
而另一边的付玉则已经乐得找不着北，哦不，睡不着觉了。
躺在床上的付玉一边咧嘴偷笑，一边琢磨着回去后和军队里的那帮崽子们好好聚聚，这么一想，还有个卢明非，虽说他在曲城呆了也没几天，但代理将军的名号尚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京，一山不容二……帅，还是得想个法子怎么相处……
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睡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门。好在返前线的消息让付玉一时半会儿忽略了自己的“天人之貌”。
她兴冲冲地召集起随她一起返京的士兵们，宣布了马上可以回曲城的消息。
顿时，付玉的院子里炸开了锅。
“正好我在这儿呆的骨头都麻了，赶紧回去练练筋骨。”
“虽说这几日过得倒清闲，但总感觉有点儿……不踏实啊。”
“是啊是啊，我在这儿都不知道做什么了，哎，身来不是富贵命，还是打仗来得痛快。”
就在一群人叽叽喳喳吵着要回去打仗的时候，忽然有个不一样的声音冒了出来：“不过京城那么大，俺还没看够呢……也不知下次进京是啥日子，可得把京城玩个遍！”
听到这话，付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隐约记得在年三十晚上似乎也听到过类似的话。
“这还不简单？等把北潼赶回老家，再也不敢来侵犯大庆的时候，墩儿你不就又能‘班师回朝’了？”有人笑道。
墩儿？付玉又多拿了那人几眼，胖墩墩的，看来力气不错，难怪别人喊他“墩儿”。
“就是，有大帅在，指不定没过上几个月咱们就又能回京了，大帅您说是不？”
“哈哈，就你小子会拍马屁。”
“不过大帅，我们到底啥时候走啊？”
见大家都渴望知道具体的行程时间，付玉便打算开口说下具体安排，这时却听徐威一个呵斥：“都扯你娘的淡！还是墩子最实在，老子带你们耍的时候怎么一个个的不喊回前线打仗？！现在好了倒是积极得很，走走走，赶紧走。”
士兵们呆了一呆，继而纷纷哄笑道：“噢！徐将军舍不得媳妇儿咯！”
“打住打住。”付玉在一群人中找到了一反常态的副将，“老徐，今天吃火药了？”
还没等徐威自己有什么解释，旁边的士兵们便争先恐后地开始给付玉进行解惑。
“大帅别往心里去，徐将军这是自己心里不痛快呢。”
“刚你们说媳妇儿，什么媳妇儿？”付玉眨了眨眼，问道。
一听这话，士兵们更来劲了。
“徐将军看上一个姑娘了！”
“听说长得不比嫦娥差呢……”
“差？我看这位姑娘比嫦娥还要美上几分哩！”
徐威听得忍无可忍，直着脖子喊道：“一个个的都听谁说的？啊？简直是乱七八糟，胡说八道！”
“实在”的墩儿在一旁弱弱出声：“徐将军这是您自己说的啊。”
……
付玉让大家都静一静，听墩儿一人解释。
墩儿如此这般了一番后，付玉恍然大悟。
原来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徐威晚上睡觉说梦话时一不小心透露出了“这位姑娘，果然是嫦娥仙子，要是以后分开了可叫我老徐怎么想”的爆炸性信息，让一直以听徐威讲梦话为乐趣的几个士兵捡了去，而那几人嘴巴没把关，于是没多久，一行人便全知道了徐将军看上了一位美若天仙，堪比嫦娥的美人儿。
有人插了一句：“哈哈，徐将军莫急，快向大帅求情，好带上那位姑娘回曲城恩恩爱爱……”
“我看你们一个个力气多的是啊，什么骨头麻了没事做了……别等回去了，现在就给我去跑个几十公里！”徐威想扯开话题。
付玉的眼睛里顿时闪现出“我要听八卦”的光亮，她振振有词道：“实在对不住啊老徐，你看我一忙倒把之前答应给你娶媳妇儿的事给忘了，要不你就直说了吧，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本帅亲自上门做媒人！”
一听大帅都开口了，下面的小兵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徐将军你就说了吧。”
“不会真是那嫦娥？”付玉打趣道。
徐威忽然脸色“唰”的一变，急忙开口辩解道：“没有没有，这帮小兔崽子开玩笑呢。”
就在这时，有个士兵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的吵闹声：“听说那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像嫦娥，住的地方也像个宫殿，没准真是那广寒宫上的嫦娥仙子咧！”
徐威转身吼道：“嘿小丁你个兔崽子，趁我不备又来听梦话，这次老子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叫做“小丁”的士兵躲在其他人身后吐了吐舌头，不敢冒出头来。
嫦娥？付玉在心里念叨着，看这样子也像是开玩笑，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京中能被誉为嫦娥的，还住在“广寒宫”？噗，看话本呢……等等，付玉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这也太巧了……她心里想到了一个人，便下意识地看了眼徐威，却发现自家副将慌忙别开了眼神，一副紧张的样子。
好得很好得很，随即走到徐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甩过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凑近他低声道：“甚妙甚妙，天蓬这回该娶得嫦娥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徐威忍不住抖了一抖，大帅一定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月娘，这是嘲讽我是猪八戒啊！
然而还在和士兵们一同起哄的付玉此刻却在心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这感情好，月娘要是真和我去了曲城，还能让徐威争取争取，到时候若真成了，一个将军，一个嫦娥，岂不美哉？
“咳咳。”院落门口传来一阵有力的咳嗽，竟让吵吵的一帮人静了一静。
付玉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老爷子，你过来了啊。”
“老远就听到你们这儿热闹得很，怎么？有什么喜事也让我这个老头乐上一乐？”付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
一群人立刻挺了挺腰，收了收腹，站直了身子。
“别紧张别紧张，老爷子就是太寂寞过来聊聊天的。”付玉笑道，一边从石桌上跳了下来，兴高采烈道，“老爷子，这回你可猜准了，好事，喜事！”
一听“好事”二字，原本还在纠结“寂寞”两个字的付老爷子当下也不纠结了，问道：“一年半载都不见你口里蹦出这两个字，真是稀罕，是什么好事？”
付玉抿嘴笑了半天方慢悠悠道：“我，我们——要回曲城了。”
付老爷子愣了住。
“老爷子，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要乐一乐啊。”付玉见自己老爷子半晌不说话，便提醒道，“是不是舍不得你儿子了啊？”
付老爷子这才看了她一眼：“刚是你在说话吗？”
闻言，一群士兵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些，原来自家大帅也有吃亏的时候。
“皇上下的旨意？”付老爷子问道。
哎呀，付玉一声低叹，自己一高兴倒把这事给忘了，既然是密诏形式出现可不能太过高调了。于是赶紧嘱托道：“老爷子，这事就你，我和在场的弟兄们知道，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一听这话，付老爷子便知道这小子还差一步便要锣鼓喧天昭告天下去了。他摇了摇头，道： “看来是皇帝给你的密诏，既然如此，你打算何日出发？”
“明日一早。”付玉一脸爽气。
“这么急？”
付玉听了听，怎么感觉这对话有些耳熟？便解释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更何况我早日回去也好早些安心。”
“那你……不打算和你娘，你姐告别了？”
付玉一愣，沉默片刻后，方缓缓道：“还是不了，莫让她们担心着……”
“你这小子。”付老爷子拍了拍桌子，“你这才是让人担心！要不是我今天过来，是不是……算了算了，你也大了，有自己主见，不说便不说罢，只是还有其他人……”
月娘？自然是得悄悄带上，说实话，自己这一去没有个一年半载估计也回不了京，月娘在别人口中和自己“不清不白”的，让她一人在这儿不大适合，自己也不放心。如此一想，付玉便道：“老爷子，你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付老爷子叹了口气：“那你今晚……早点歇息。”
“是——”付玉垂下了脸，恭恭敬敬答道。
第二日，天空仍是一片灰色的时刻，城门外已出现了一行人，个个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付玉牵着缰绳扭过头来，朝京城深深望了一眼，继而坐正身子，一声号令：“全员听令，出发！”
不多时，那抹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马蹄踏踏中。
城墙上，一个头发斑白但依然一身肃然的老人昂首远眺：“小子，记得早归……”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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