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分房睡的理由》二二九

1、分房睡的理由

　　赤司代歌醒来的时候，阳光穿过窗帘浮在空气里，泛着清浅的金色。红色的发梢挑开这些碎金，静静地落入她的视野。半边意识滞留在梦中的代歌有些迷糊，盯了红发半晌才反应过来，赤司征十郎正面朝着她，呼吸均匀，依然是睡着的状态。
　　昨天的宴会代歌没去，赤司深夜才回来，所以他难得醒得比她晚。不过，直到赤司回家，代歌也没有睡着。赤司在楼下的开门声、冲澡声都在静谧的夜晚里微弱地响着。又过了一会儿，赤司好像上了楼，赤司很小心，代歌没听见房间的开门声。直到赤司躺在她身边，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她才知道他没有去书房。
　　大概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即便用干毛巾擦过一遍，赤司的手仍有些潮，但意外地温暖。据说有一次，赤司同样在这个点回家，代歌已经熟睡。他也用指尖逗弄她，但他的手偏冷，刚触到代歌的眉心，代歌就在梦里皱起眉，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背对着赤司了。
　　把这件事告诉代歌时，赤司的口气似乎挺可惜。代歌则觉得自己面颊发烫，把手里朋友送的巧克力直接塞到赤司嘴里，好让他闭嘴。
　　……
　　看来这个晚上，他是打算再试一次。赤司先把垂落在她脸上的发丝撩上去，然后在她的头顶挑弄了一会儿。他的指尖沿着她的眉线、阖起的眼睛缓慢地描了下去，再从鼻梁向下滑，一直落到嘴角。
　　代歌庆幸极了，自己是在装睡，而且自己是个面瘫，现在也是谁也看不清谁的夜晚。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
　　赶在爆炸之前，赤司总算是把手撤了回去。几秒后代歌又听见了动静，然后听见了呼吸声，赤司吻了吻她：“代歌，晚安。”
　　……他应该没发现她在装睡吧。
　　代歌在被窝里红着脸僵硬了好一会儿，僵硬着僵硬着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代歌凝视着睡着的赤司，一想到昨天晚上就想把自己整个缩在被窝里。
　　然后她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每次都受制于他，她就不能反击一下吗？
　　代歌在被窝里确认了手温，便也把手伸出来，照着昨天赤司的轨迹，一点点对着赤司的五官描了过去。
　　碰到赤司皮肤的一瞬间，代歌明白了为什么赤司的手指移动缓慢。她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手指，在白天她看得更加清晰，赤司的眉线是轻微上挑的，但也不至于让人感到凌厉。他的气场更多是多面的性格使然。
　　她看赤司比看镜子里的自己还要仔细，连一条眉毛上相对稀疏和相对密集的地方都记了下来。接下来是眼睛，眼睛向来是比较敏感的地方。橘代歌害怕赤司突然睁开眼睛，她先把过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的手收回被窝暖了暖，确认无虞后贴着赤司的眼睫毛滑了过去。
　　她忍不住想起赤司睁开眼睛的样子。虽然结婚的时间还不长，但赤司和她初中就确定了关系，经常被周围的朋友称作“老夫老妻”。初中的时候赤司对她还挺含蓄，不要说拿着手在她脸上描了，冬天牵手时虽然气定神闲，但伸出手前一定想过合理的解释他这一行为的理由。
　　代歌忍不住想笑，原来过去了这么久了。
　　她又想起，赤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天突然注意起她的头发。赤司在高中第二年的Winter High赢过了第一年胜了他的黑子，第三年赤司也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与黑子的对决失败成为了赤司在“成功路途上的挫折，没有人可以打破他的不败神话”。
　　在高中第二年赤司获胜时，橘代歌就看到篮球杂志这么评价他。那期杂志帮赤司辟了专栏，里面还有记者的采访和问答。
　　那时代歌在洛山中学内的体育馆看杂志。耳边还有吹哨子的练习声，她坐在观众席，担心自己看得不专心，就用手指着字一点点读过去。
　　书上写着，“Q：最后，赤司君还有想对大家说的话吗？”
　　橘代歌把手下移一行，指向了“A”。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赤司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想起，所念的字句和书上分毫不差，“同样要感谢我的队友和女友。”
　　“……征？”
　　橘代歌抬起头，她连他什么时候绕到她背后都不知道。因此，她禁不住瞪大了眼。
　　“书上的我比真人好看么？”
　　“……只是不想打扰训练。”
　　“训练已经结束了。”赤司笑了出来，他站在代歌的座位后，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后来代歌才知道他是想把她的呆毛挑出来。她原先是没、有、呆、毛、的。
　　然后就传来赤司现在的队友的声音。
　　“小征真是的，我们还没有女朋友啊。”
　　“是啊是啊，还在访谈里说不想让大家知道女友是什么样的——”
　　见代歌低下头，大概在找地洞或者地缝，赤司说话时顺便把目光划了洛山众人一眼：“当然不想。”
　　想起这些事来，代歌发现，赤司的性格虽然很多面，但展主要现给她的，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呢。
　　代歌的手顺着鼻梁往下滑，停在赤司嘴角的时候顿了顿。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就算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敢像赤司的晚安吻那样——倒不如说赤司这几年放开了不少，还总是想逗她。万一他是在装睡，待会儿自己肯定会吃亏啊。
　　结果还是败给了他，算了，他本来就没输过嘛。
　　代歌叹了口气。
　　然而，有人却沉不住气了：“连早安也没有吗。”
　　“……你果然在装睡。”
　　“你昨天也是。”赤司睁开了双眼，两个红色的眼瞳。
　　然后，橘代歌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呆毛。
　　“……你又把它挑出来了！”
　　“代歌难得会在醒着的时候允许我这样做。啊……在晃了，呆毛。”
　　“！！！”那都是你挑的！！
　　“今天分房睡可以吗。”
　　最后，赤司夫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