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理由》芙蓉树下一狸奴

3、1

　　季成不说话了，共事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魏庭坚的脾气了——没有确实可靠的证据，这个老夫子不会再跟你多说一句话。

　　他刚转过脸，就看见做完外围调查的陈晓东。像一尊小铁塔一样的走进了屋里。

　　他把目光望了过去：“报案人呢？”

　　陈晓东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上，说道：“报案的是住在楼上的赵大爷，老爷子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口齿清楚条理清晰，但是毕竟岁数大了，说着说着一激动血压上去了，我怕出事儿，让小李他们把老爷子送医院了，我刚刚医院联系过，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儿，晚一点儿就能正式录口供了。”

　　季成点了点头：“周围邻居呢？问出点什么来没有？”

　　陈晓东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死者叫刘兰芝，今年55岁，是玉慧的老师，教什么的不太清楚，据说死者离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但邻居们也只是听说过，很少有人见过这个女孩儿。对了，据邻居们反映，这个刘兰芝性格孤僻，平时和邻居们并不怎么来往，她在玉慧教书这事儿，还是因为邻居有孩子在育慧上学大家才知道的。”

　　玉慧、刘兰芝...这两个关键字在脑子里反复打了几个转，季成突然明白了什么。

　　本案的死者，曾经是他高中的时候的班主任。

　　作为学生，他不喜欢刘老师，她喜怒无常、尖酸刻薄；

　　作为一个心智渐趋成熟的男人，他也不喜欢刘兰芝这个女人，既无外表，又无内涵。

　　但这并不代表着，有人可以就这样剥夺她的生命。

　　尽管心中百转千回，但在表面上，他却依然是平静的，只是追问道：“她女儿人呢？联系上没有？”

　　“我顾着对付那帮马列主义老太太，联系家属的事儿就交给苏曼了。她们女同志嘛，干这种事儿也比我们大老爷们儿方便。”

　　“苏曼？”季成愣了愣，还是忍不住问道：“谁啊这是？”

　　“季队你……”这回反而轮到陈晓东发愣了，片刻，他在想起来了什么：“嗨，苏曼是警校的大学生，分到咱们队里来毕业实习的，今天早上刚到，还没来得及跟您报到这就出现场了。她听说有案子特别兴奋，一定要跟来，我就带着她一块儿来了。”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梳着马尾辫。一身牛仔装，脚上踩着一双登山鞋的女孩子“噔噔蹬”地走了进来：“东哥，死者的女儿我已经联系上了，但是……”

　　陈晓东冲着苏曼使了个眼色，苏曼这才留意到站在一旁的季成。

　　苏曼盯着季成看了大约半分钟，这才一脸惊喜的叫道：“季成哥哥！”

　　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陈晓东好像一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理颤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小说里描写的所谓“来电”吧，陈晓东这样想到。
　　这个声音一传到耳朵里，季成就知道是谁了——他的月亮丫头又回来了。“月亮”是苏曼的小名，能这么叫她的只有两个人——她哥秦天明，她哥的同学季成。

　　季成认识苏曼的时候，她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梳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跟在她哥哥秦天明背后，听他和季成聊着种种重口味的破案故事。

　　看见苏曼的一瞬间，季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老了。

　　当年的小丫头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啊，他在心里默默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