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如果人鱼有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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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可真是感情单纯的一种生物。
也许之前还在为了被猎人追捕而困扰，但是现在已经在湖泊里开心地玩起了水，甚至有一条年轻的女性人鱼正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唱着歌。
他们的世界简单极了。
遇到不幸时就难过，逃离危险了就可以欢声歌唱庆祝了。
这样没心没肺，也难怪会被猎人给端了老巢了。
李歌笛一边听着悠扬悦耳的歌声，一边给身边的人鱼治愈着他们的外伤。
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是极少数的，李歌笛的这具身体并没有天赋，但是却有着莱文公国皇室传统的治愈能力。
据说他们皇室曾经是某位大魔法师的后代，这位法师强大到可以复活死者。
听起来很厉害，可是现在的她所拥有的能力不过是可以治愈一些不严重的外伤吧，比如止血止痛什么的。
这让李歌笛觉得自己像个大型云南白药创可贴。
亚瑟银灰色的发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美丽，泛着柔和漂亮的光泽。
而这时候他正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眸里总是带着的温和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疑惑不解。
最开始李歌笛提出要替人鱼们疗伤时，亚瑟想到了她那时候替自己治疗的样子，难免会提出反对意见。
人鱼之间可没有人类这样的吻礼之类的问候，亲吻在他们的眼中是只有伴侣才能做的。
不过好在李歌笛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治病不是用嘴，而是也可以用手的……
但是这让亚瑟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明明可以动手……当初她为什么会动嘴呢？
人鱼的心思藏不住，在李歌笛为最后一位人鱼治好了胳膊上的伤口后，亚瑟带着她来到了无人打扰的静谧之处。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吻你吗？”
亚瑟问得有些委婉，李歌笛倒是非常直白地把他的言外之意给表达了出来。
人鱼有些不好意思了，尾巴在水下晃晃悠悠。
李歌笛站在水边，伸出手碰了碰亚瑟的面颊，说得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你好看，我想吻你了呀。”
亚瑟宝石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人类见到漂亮的生物，就会想要亲吻吗？”
“大多数情况是这样……唔！”
话还没说话，李歌笛被拖入了水中。
亚瑟的唇软软的，带着些许凉意。
柔软的发垂下来触碰到李歌笛的脸上时有酥痒的感觉，就像是这个温柔而生疏的吻一般，带着克制和礼貌，没有丝毫情欲的意味在其中。
他吻了她。
她的背抵在岸边的圆石上，下半身已经被水淹没，可是上半身却被他用双手小心地托住露出水面。
他第一次主动和一个人类这样近距离对视，却丝毫没有不自在。
亚瑟蓝紫色的眸子弯了弯，露出温和纯粹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
他将微凉的指腹放在李歌笛的唇上轻轻蹭了蹭，声音低沉略沙。
“薇薇安，你很漂亮。”
李歌笛觉得，这条看似纯白的人鱼切开可能是黑色的。
作为莱文公国的唯一继承人，李歌笛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大家的广泛关注。
几乎所有贵族都乐于见到查尔斯王子对薇薇安公主的追求，毕竟对方可是奥伦帝国的继承人。
奥伦帝国那是什么地方？
据说那儿有强大的魔法师，有大批兽人奴隶，有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军队，还有数不清的宝石和黄金。
光是最后一点就足够吸引这些贵族们和奥伦帝国攀上关系了——尽管别人想娶的是薇薇安，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
贵族们不好直接出面说服公主，但是贵族夫人们可以。
她们借着拜访王后为理由，盛装打扮，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城堡里。
李歌笛知道躲不掉，只能够去了她们喝下午茶的小花园里。
小地精听说了也很好奇，他这些日子总是跟在李歌笛身后，这次也不例外。
小小的个子躲在她宽大的裙子后面，一路跟到了花园里。
“亲爱的薇薇安，哦，才半年不见，你变得更加美丽了。”
冲着诸位夫人点头致意，李歌笛优雅地笑着:“您也是风采依旧，公爵夫人。”
双方你来我往开始了商业互吹。你夸我裙子好看，我夸你妆容惊艳，从头顶那朵白云一直谈到了身边夸枯萎的玫瑰。
终于，某位姨妈轻咳一声，谈到了正题:“薇薇安的生日舞会，邀请了哪些绅士呢？”
还没等李歌笛回答，另一位伯爵夫人掩着唇矜持地笑着:“查尔斯王子是整个大陆最杰出的英年才俊，如果他能够来参加，想必这对于薇薇安也是非常有光彩的。”
李歌笛听到这儿，好奇地放下手中的甜点:“最杰出的英年才俊？这是谁说的？各位亲爱的夫人你们谁见过查尔斯吗？”
谁说的？
这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开的头，但是大家听多了也都这样觉得了。
至于谁见过查尔斯王子？天呢，她们不过是莱文公国的贵族而已，哪里会见到奥伦帝国的继承人？
查尔斯到底英俊与否，人品优秀与否，这些与她们有关吗？
这些夫人只不过是跟着奉承两句罢了，反正嫁给查尔斯也轮不到她们。
李歌笛这样问实在是拆台妙招，不过这样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了。
就在这会儿，李歌笛身后传来了噗嗤的笑声。
众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丑陋的小家伙。
他实在是太丑了，有位夫人被吓得捂着胸口尖声惊叫起来。
“天啦，这是什么东西！”
“主神在上，这不是可恶的地精吗？”
小地精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露面会吓到这些人类，他紧紧地攥着李歌笛的裙角，小眼睛紧盯着这些人类，细瘦的胳膊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公主殿下！为什么这里，我们高贵的城堡，会出现一只下贱的地精呢？”
公爵夫人看起来格外生气，她甚至粗鲁地掀翻了点心盘子。
“这种可耻的，被主神唾弃的，丑陋的恶魔！”
李歌笛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后那小东西的惊恐。他之前除了被猎人抓住以外，从未和人类有过接触。
李歌笛和她的卫兵对她都很好，为他治好了伤口，将热乎乎的牛奶递给他喝，还有从未吃过的，精巧的点心……
他甚至还打算以后娶薇薇安公主！
可是这位夫人的话让小地精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种可耻的，被主神唾弃的，丑陋的恶魔！”
这句话深深地印在小地精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原来在人类的眼中……他是这样的吗？
那么，薇薇安，是不是也觉得他是这样的呢？
“请不要这样说，夫人。”李歌笛蹲下 身摸了摸小地精的头:“您的教养和风度，不该让你这样说一个孩子的。”
公爵夫人皱眉看着眼前的小地精，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鄙夷眼神的意思。
人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地精丑陋的外表自然不讨人喜欢。
小地精难过地跑开了，害怕他在城堡里迷路，李歌笛向着众人致歉后匆匆跟了上去。
那双小短腿并不能让他跑多远，没费多大力气李歌笛就抓住了他。
“不要难过，小家伙。”李歌笛蹲下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温和些:“我给你去找些小甜饼吃怎么样？或者你喜欢人鱼们唱歌，我们也可以带着点心去看他们。”
小地精在精灵那里并不受欢迎，当然，人类其实也不喜欢他。
反而是与世无争的人鱼对他很友好，而且人鱼们会带着他玩水唱歌，平时他总期待李歌笛带他去和人鱼们玩耍。
低着头被李歌笛领到了人鱼那儿，小地精一直闷闷不乐。
亚瑟无疑是没心没肺的人鱼中的异类，他敏锐地觉察到了小地精的不对劲。
哪怕对方一心准备抢他的伴侣，亚瑟也没有太过计较，毕竟这只是个孩子罢了。
恢复了一点儿魔法的他手上散发着微微的蓝光，没多久，掌心就凝出一个漂亮的水球。
像是气球似的也不散开，软软的湿湿的。
亚瑟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水球送给小地精，那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亮，似乎开心了一些。
他小小的手捧着这个水球，上面依稀可以看见他模糊的脸，小地精嘴一瘪又觉得难过起来了。
“小家伙为什么不开心呢？”
亚瑟的尾巴在水面上摆了摆，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
“亚瑟，我很丑吗？”
孩子抬着头看人鱼，小眼睛中盈满了泪水。
“为什么那位夫人会说我是恶魔呢？我……我没有做坏事啊。”
李歌笛心中有些不安，人鱼们大多思想直白，嘴巴也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就直接说了。要是亚瑟再说句不好听的话，估计就哄不好这个孩子了。
亚瑟听到地精这样问，也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在认真思索着小地精口中的话。
良久，他缓缓开口————
“主神赐予人类两条腿，赐予人鱼一条尾巴，难道就能够说人鱼或者人类比较美丽吗？”
“每一个人，每一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的特征。”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拥有的特征才是最完美的，但是这是错误的。”
“因为根本没有完美这个说法，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参考标准，用地精的参考标准来说，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以后也会长得很英俊。”
“孩子，不要为了别人的价值而改变自己的价值，难道我会因为人类说我的尾巴没用而斩断自己的尾巴吗？”
亚瑟伸出手再凝出一个更大的水球放在小地精的面前，语气很温和，充满了鼓励:“小家伙，快看看自己多可爱，用自己的眼睛看，可别再用别人的眼睛看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如果人鱼有眼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