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熟知历史的重要性[快穿]》封刃作书

7、沉鱼⑦

　　施东夷在郑旦那儿极少看到西施的身影了，倒是路上遇到的几个村民，他们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仿佛是自家的闺女出人头地了，要进宫给大王做妃子。

　　厚重的竹简堆在了桌子上头，施东夷咬着毛笔，脸上糊了几点墨迹她也不知。如同鬼画符一般的人形和狗啃过一般的字，她天生就没有那写字画画的天赋。终于勾完了最后一笔，施东夷伸了个懒腰，面上泛起了一抹笑意。

　　院子里的老黄狗疯狂的叫唤，施东夷打开了大门，看着那停在了外头的车。范蠡挎着长剑，一张俊脸上满是凝重，在他的身侧，也是站着面无表情的郑旦。这两人怎么一块儿来了？难道郑旦被范蠡说服了？施东夷的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则是不动声色。

　　“东施姑娘，范某冒味来访，是有要事相询。”范蠡拱手作揖，丝毫不因施东夷是个乡野村妇而露出轻视的神情。
　　施东夷也学着他的样子拱了拱手，侧开了身子说道：“请。”她在范蠡跟前能够侃侃而谈，只是此时郑旦在场，倒是让她心中多少有了些顾虑和犹疑。郑旦大约从施东夷的脸上读出了她的情绪，因而淡淡地说道：“范大夫既然已经寻到了此处，那民女就先告退了。”范蠡的心思不在郑旦身上，他微微的一颔首，算作是应允。

　　施东夷怎么说都算是个现代人，那些礼数什么的她顾不上也无心去顾忌。她与范蠡坐在席上，中间只隔着一张摆放着瓷杯的小案几。“范大夫的美人计，是成了一半？”施东夷试探性地问道。
　　范蠡微微一笑，轻松地避过了这个话题，道：“范某对东施姑娘的剑法大感兴趣，不知东施姑娘是从哪位世外高人手下习得的？”

　　“那是《猿公剑法》。”施东夷胡诌道，“我幼时在山中遇到了白猿公公，它喜爱与我玩乐，这剑法是在它的手底下悟得的，只可惜现在白猿公公消失不见了。”

　　“这样啊……”范蠡沉吟了一会儿，面上带有些许的遗憾，顿了顿，他似是很随意的问道，“会稽城乃天下人往来之胜地，东施姑娘可有意愿与范某一同前往？”

　　施东夷眸光微闪，她岂会不知范蠡的用意？邀她去越国都城，那是想让她去教剑吧。轻轻一笑，施东夷撩来了垂到了眼前的发丝，她说道：“《猿公剑法》我这些日子已经将它绘出了，用这剑法教习士兵，定有奇效，吴人不足畏。”
　　“东施姑娘是有什么条件？”范蠡心思一动，沉声道，“财富与奴隶，任姑娘索取。”

　　“我要的不是这。”施东夷故作神秘地摇摇头，引得范蠡连声追问，她才缓缓地说道，“不许西施入吴。”她这话一出来，范蠡的脸色都变了，那垂在了袖中的双拳紧紧地握起。他吐了一口浊气，道：“东施姑娘说笑了，范某此次来苎萝村，是奉了大王之命寻访美人，岂能够空手而归。”

　　“范大夫当真愿意将西施妹妹献给吴王？”施东夷悠悠一笑，成竹在胸，她又说道，“以西施之心性，在吴国恐怕难以保全自身，而范大夫你远在越国，怎么照顾得了她呢？还能够等到吴亡后，功成身退，带着西施泛舟西湖么？”

　　范蠡的心思一下子被施东夷给戳破了，他在这位年轻女子的目光中，似乎不能够掩藏自己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将无处遁形。他掩饰住了自己的神色，避开了施东夷那望彻人心的双眸，淡淡应道：“东施姑娘说笑了，今日此事难成，范某隔日再来造访。”

　　施东夷微笑，她也不挽留范蠡，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她起身送范蠡离开，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挪开，最后凝注在那站在院子外头满脸急色的西施身上，嘴角扬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

　　车轱辘声响起，那一男一女消失在了道路上，施东夷才眯着眼快步地向着西村走去。从范蠡的口中没有听得她想要的答案，她迫切的需要从郑旦那里寻找到突破口。

　　郑旦坐在了小院中的木桩上，她的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一动不动。施东夷刚走过去的时候，被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又要发什么疯。

　　听到了脚步声传来，郑旦转过身，她微仰着头，望着施东夷道：“范蠡走了？”

　　“嗯。”施东夷轻快地点了点头。

　　“好。”郑旦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她的右手手腕一抖，斧子批到了柴木上，啪嗒一声响。施东夷心惊胆战的瞧着她的动作，生怕她砍到了自己的手。这劈柴的刀法也是绝了，自己就算有系统给的金手指，也比不过她郑旦啊！

　　郑旦的心思没有放在砍柴上，她慢悠悠地说道：“我答应范蠡去吴国了。”

　　“是为了家国大义？还是为了……西施？”施东夷心头一紧，揉了揉眼，不明白自己那忽然而起的酸涩因何而来。她努力的回想着，历史上郑旦的结局，只是与西施一般，在众说纷纭中，没有个定论。不过这是个平行世界，不是么？一切都可以改变。

　　“都不是。”郑旦丢下了斧子站起身来，她紧紧地凝视着施东夷，眸中泛出柔和的光芒来。“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是么？西施她不会入吴，就算她跟我们一同去了会稽城，她也只会被深藏在范蠡的府邸。她对范蠡的倾慕是真心诚意的。而范蠡对她的怜爱，也不似是虚假的。”

　　“你知道我们会一起去？”施东夷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意，她捏紧了双拳大声问道。郑旦浅浅一笑，低眉不语。

　　施东夷的面容自然是比不得西施，只是她的心智远胜一筹，范蠡若是愿意，让她代替西施也毫无不妥之处。对越国来说，显然是施东夷这颗棋子更有价值。至于美人，有郑旦相陪衬，博得吴王的欢心，亦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范蠡再次踏入了施东夷的院子中，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

　　施东夷已经整理好了竹简，将它们尽数推到了范蠡的跟前，慢悠悠地说道：“治国之道，在富国强兵。吴国任用孙武改革而国力强盛，不知越国有何变化？”

　　“东施姑娘有何高见？”范蠡退席，拱手问道。

　　“有道者进，无道者退，明其法术，守其法度。赏罚分明，奖励忠谏。平衡谷价，流通物资。积存粮钱，以备荒年。”施东夷应道，心中则是在感叹，幸而当初自己喜爱历史，平日中没少钻研，因而此时能够在这个有名的谋臣面前侃侃而谈。

　　“范某受教了。”范蠡的神情满是肃然，顿了顿，眸中升起了一丝笑意，他说道，“以姑娘之能足以当我越国之谋臣矣，去侍奉吴王夫差，当真是委屈了。”

　　“不论在何处，心向越国。”施东夷浅笑道。“看来范大夫是答应了，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范蠡沉吟了一会儿，应道，“就在后日，东施姑娘以为如何？”

　　“可。”施东夷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阻拦西施入吴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不过那系统君就像是死了一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了两日过后，范蠡的车与那随侍的人都候在了院前。

　　郑旦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似是对她眨了眨眼。

　　“叮——宿主与郑旦的好感达到九十五，请问宿主是否愿意接受支线任务？”

　　“达到了一百会怎么样？”施东夷问了一句。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它一点点后缩，声音细如蚊蚋，“我，我也不知道。”

　　“……”施东夷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掩藏在送行村民中的西施，眉头微微皱了皱，她没兴趣知道范蠡是用什么法子劝服西施和解决村民的疑惑的。她望了眼郑旦，在脑中问道，“系统君，阻止西施入吴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么？”

　　“叮——恭喜宿主，完成了阻拦西施入吴的任务，请选择接取支线任务，或是离开这个世界。”系统君经施东夷一提醒，可算是响起正事来了。

　　“支线任务是什么？”施东夷问。

　　“支线任务——鸳鸯到老，与郑旦刷满好感度。”

　　“郑旦是楚南陵么？”施东夷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怪异的神情，她避开了郑旦的目光，用手按住了自己那扑通扑通跳个不听的心口。郑旦？还是楚南陵？她有些分不清楚了。

　　她不能够否认，自己对郑旦有些强烈的好感。

　　可是在想到楚南陵那张脸的时候，自己那火热的心又瞬间冰凉了下来。

　　“你不是喜欢男人么？为什么？”施东夷想到第一次看见楚南陵和自己的女朋友亲在一起，心中如同被钝刀割了一般。

　　“能被抢走的女朋友就不是女朋友！”楚南陵那厮还吊儿郎当地挥了挥手，一脸不在意的狡辩道。

　　“楚南陵！”施东夷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东施？”郑旦被她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施东夷没有理会郑旦，甚至闭上眼不看她的神情。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系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选择放弃支线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