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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act-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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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sassin不知怎的想起来:说起来这场圣杯战争,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没有不满,但当时非常不安啊。
Master从最初就没有魔力,没有同伴,也没有知名度补正,再加上幸运值还低得可怕。那时真是一无所有。
说到底,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的自己在寻常的圣杯战争里作为Servant现界,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怎么被召唤的。不可能只是因为和Master的相性好这么简单。
作为蕴含神秘的咒术师,她设想了几种假说,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一一论证了。所以,现在就当做是“因为不在普通的圣杯战争里,所以才能现界”吧。
毕竟事到如今这些都无所谓了。
能确信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场战争非同寻常。不,应该说是千古难遇吧。
不满二十人的人类之间的“小型战争”竟然左右着世界的未来,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人。
而且,自己还在这个过程中,和人生中最想见到的人以最糟糕的形式再会了。
这场圣杯战争的速度,快得令人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而她唯一一件后悔的事。
如果当时能坦率地说出“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句话就好了。
——此时,眼前的光景将Assassin的意识拉回现实。
眼前是虚幻而辉煌的大圣杯,以及守护着它的、装束焕然一新的极东奇迹少年。和他相对的是,救国的圣处女。
少年和少女相互对视着,但他们绝不可能携手。
贞德·达路克肯定了自己的人生。她深信不疑,自己的人生轨迹是为了今后将会继续前行的人而存在的,人类从今往后也会如此代代流转下去。
天草四郎否定了自己的人生。他深信不疑,人类这种存在必须立刻让某个人来拯救,为此只能采取自己发现的办法。
所走的轨迹是平行线,交谈的话语不会传达给对方。
明明哪一位都爱着人类,得出的结论却截然不同。
在此没有余地发表感伤,他们已将对方看做了敌人。
所以,当贞德将手扣上腰间的剑,天草四郎也启动了身后煌煌发光的大圣杯。
“大圣杯(Justeaze)同调开始。”
魔力的结晶化作两只巨人的手臂,朝三位Servant袭来,企图将他们碾碎。
这时Rider举起巨大化的角笛迈上前来。
“我确实是说过你祈祷的时候撑得住啦!可要拿着这东西抵抗也太勉强了吧?!——唤起恐慌的魔笛(La Black Luna)!”
角笛释放出能吹飞几十个龙牙兵的冲击波,Rider击退了巨人的拳头。一个搞不好他就会被压成肉饼,可是如果自己死掉身后的Master就危险了。只有这个绝对不行,所以Rider才如此拼命。
“Assassin,你这边能帮忙吗?!”
“不、能!”
Assassin也在战斗,她在竭尽全力地弹开不见身影的、“红”方赛米拉米斯的攻击。
她在各个方位来回跳动着发出火焰,将朝着Rider、Ruler缠去的毒锁弹开。而在后方守候的Master们,三人合作总算能坚持住。
幸好赛米拉米斯的攻击现在已经不再精准了,否则刚才还只剩一口气的Assassin是应付不来的。赛米拉米斯多半也被“红”之Saber·莫德雷德伤得很重,莫德雷德不是白死的。
两骑Servant尽全力拖延时间。
Ruler的宝具威力如果和预想的一样,那她一旦发动就绝对可以破坏大圣杯。
兴许是敏捷的小动物似的游击令他们倍感不快了吧,这时一道喝声响彻了空间。
“四郎!你这蠢货,你当Servant是为什么存在的!还不对我用令咒!”
听见女帝的厉喝,天草四郎一瞬间浮起了沉稳的笑容,随后他手臂上的令咒发光了。
紧接着,攻势猛然增强的锁链如蟒蛇般朝猎物扑去,Assassin的脚被圈住了,娇小的身躯被甩上空中。
“啊、嘎——!”
如石子般被锁链朝Rider扔去的Assassin在落地之前操纵着风削弱落势,然后她滚落在地板上。这时她听见背后的弓因后背着地而折断了。
“天之槌腕(Hea|ven Flile)——落下吧!”
巨人的手臂朝这边落过来,挣扎着起身、刚刚站起来的Assassin,一时无法反应。
Assassin冷静得不可思议地望着手臂一点一点地逼近,想道:如果真打中了绝对会死啊。
然而,迫在眼前的死亡未能捉住Assassin。
“——主啊,委以此身。”
伴着澄净的声音,Assassin和Rider背后绚然绽放出红莲之炎。骇人的热气使巨人停住了手臂,但Assassin并没有感觉到热度。
飞快地从原地后退,Assassin回过头,看见Ruler跪在地上、手里握着银色的剑。
圣旗就插在旁边,Ruler两手握着剑刃,一边流血一边祈祷的她,表情清廉而毫无阴霾。明明被包围在火焰中,但Ruler却仿佛只是被四周的清风保护着一般。
圣女贞德死于火刑。Assassin感觉到:那么,这就是那火焰的再现么。
将反抗地现身的锁链悉数燃烧殆尽,Ruler的火焰朝着天草四郎和大圣杯直线前进。
但是Rider还被夹在火焰和大圣杯之间,Assassin拎起Rider的后领全力朝后跳去。Rider的脖子上似乎发出了不妙的声音,但Assassin没空一一留意了。
“……好美的火焰。”
着地后,Assassin不禁低语道。按着喉咙眼泪汪汪的Rider也抬头望着烈火。
明明近得触手可及,他们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热度,这也许是宝具的特性吧。
“嗯,没错……这就是Ruler临终时所见的光景啊。”
曾经,贞德·达路克将此烈焰铭记于心,然后在火刑中死去了。斗转星移,她在后世被人称为圣女,代代流传,活在世人的记忆中。处刑区区一名少女产生的火焰,其神秘的高度甚至足以匹敌概念武装的威力。
伴随着祈祷的话语显现而出的火焰之剑,能将圣女定为消灭之物的东西悉数燃尽。
而它正面攻击的,正是毫无污秽的、圣杯的魔力。
似乎听见了天草四郎灵魂深处的怒号。
他操纵着如同暗黑天体压缩版的魔力,抗击着Ruler的宝具。
自灵脉吸取的魔力、以及吸收的Servant化为的魔力,他将两者握在手中,竭尽全力地阻拦意图破坏奇迹的结晶的东西。
空间动摇了,耳畔中一切声音都消失了。Master们忍耐不住的尖叫,此刻也听不见了。
火焰和黑暗冲突着、抗击着,而后一切都静止了。
……
…………
………………
在另一个地方。
枪兵和骑兵在大圣杯的咫尺之处交战。
他们的动态将声音都抛之脑后,仅是接下对手的一招就足以踩碎落脚之处,迸发狂风。
随着战局激化庭园便愈发残破,而他们那由魔力组成的身体便愈是崩坏。无论是逐渐化作瓦砾崩落的庭园,还是隐隐从身体中分解的魔力之光,两骑Servant都毫不留意,热烈地交战。
而在这越来越激烈的战局中,Rider和迦尔纳都没能抓到释放宝具的机会。双方仅以开局时召唤的枪为武器,战斗至今。
骑兵在笑。他单纯地为战斗这件事本身而欢喜,他实现了打倒师父的大志,此战纵然败北也无需悔恨。
枪兵没有笑。战斗乃欢喜,最初的愿望也以讽刺的形式实现了,然而他并没有在此殒命的打算。
枪尖交错,脸上的擦伤中迸出的血在空中划出红色的弧线,肩膀裂开的伤口血珠翻涌。
对手的血和自己的血使两人浑身赤红,但他们谁都没受到致命伤。
他们都明白战局陷入了僵持。
脚下能感到魔力的震动,沉闷的爆炸声不断响起。
看来下面也在激战中。盛满了魔力的大圣杯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普通的魔术师看见这种光景想必会立刻卒倒吧。
不过,地下的震动同时也是战斗还没结束的证明。
Rider的枪划着灵活如蛇的轨迹朝迦尔纳刺去,迦尔纳弹开了Rider的攻击。接着,迦尔纳意图压下Rider的枪,被击开的Rider瞬间从枪上放手、然后回以飞踢,迦尔纳的攻势没能成功。
钢铁炮弹般的飞踢瞄准着侧腹而来,迦尔纳收枪防守。但这一踢的强烈威力仍足以令握枪的手短暂地麻痹。
在这短暂的时间中,Rider取回了枪朝迦尔纳的左手臂刺去。
迦尔纳未能痊愈的手臂无法挡住这势不可挡的一击。
干脆摊开手掌,任枪贯穿血肉。尽管手臂一如意料的被枪|刺穿,但迦尔纳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偏过手臂固定住枪。
Rider瞪大眼睛,迦尔纳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整条手臂、然后猛得上前朝Rider撞去。猛烈的头槌伴着四散的血花。
这一击使枪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从迦尔纳的手臂中脱落了。沐浴着自身如同决堤河流的血潮,迦尔纳以全身的力气将枪|刺向Rider的左胸。
然而,迦尔纳看见了。
向后大幅倾斜的Rider,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眼中的凶光并未暗淡半分。
不过是中了区区一枪罢了,怎么拦得住阿喀琉斯。在古代特洛伊战争中,他即便被箭射穿了弱点、即便心脏贯穿,他都能杀死敌兵。他将敌兵杀尽了才咽气。
——没错,这是预想中的事。
下个瞬间,迦尔纳插|进Rider身体里的枪爆炸了。
那是被齐格飞算计的“破坏的幻想”的再现。寄宿着弑神权能的宝枪在主人的算计下毫无意外的爆炸了。
爆炸引发了尘烟,而外来的风不一会儿就将它吹散了,Rider在此显露出身影。
半边身体被打散的Rider,摊开身体倒在地上。只剩一边有腿,到底是站不起来了。
然而Rider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却快活地弯嘴笑了。
“——是我输了。干得漂亮,Lancer。没想到你竟然毫不犹豫地破坏自己的宝具。”
“……不做到这种地步你是不会死的吧。我只是,必须得切实的杀死你罢了。”
“这样啊……算了,你说的也没错。再见喽,我就到此为止了,你要走就快走吧。”
“当然,感谢你让路。”
用着一般而言绝对耍不了贫嘴的濒死身躯,Rider笑了。在这期间他的身体逐渐崩落,变为魔力的粒子。
迦尔纳没有见证Rider的消失直到最后。
他向Rider行了战士的拜礼,然后朝Ruler等人去往的洞穴前进。
失去了辉煌的黄金铠甲,瘦削的身躯从未停止淌血,被Rider废掉的左臂垂下、无力地摇晃。
即便如此迦尔纳的脚步也没有紊乱,他的身影消失在朝向庭园中心的黑色道路里,
Rider仰望着天上,想道:这点时间的话应该能赶上吧。朝流弹打穿的天井看去,宽阔的星空仿佛打翻的宝石盒,而黑暗的天空已经泛上了些微的白光。
黎明到了。
Rider最后想着:虽然输了也无妨,不过看不到太阳了还真是可惜啊。随后,他的意识也烟消云散了。
……
…………
………………
烈火与黑暗的激战停止了。
太过耀眼的光灼烧着视网膜,Assassin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第一眼看见了依旧健在的大圣杯,以及——
“做到了……!我做到了,大圣杯没事……!”
以及圣杯之前,因欢喜而浑身颤抖的少年的身影。与他对峙的少女,已经不在了。
Ruler贞德·达路克附身的少女蕾迪西娅应该平安的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然而,眼前的光景就意味着Ruler的宝具没有起效。
“怎么会……!”
Assassin等人背后的菲奥蕾不禁膝盖着地,考列斯扶住她。亚修握紧了拳头,他的手上还未失去光辉的令咒。
“……喂喂Assassin,这可怎么办啊?这下真大条了啊?”
追随着主人,圣旗也在虚空中消融了。
扔下残破不堪的角笛,Rider抓起马上枪问着。
Assassin的表情几乎毫无变化,但她也只能以颤抖的声音回答。Rider不知道这股颤抖究竟是出于恐惧还是愤怒,或者是悲伤。
“确实大条了,外观上看破坏了八成……但足够圣杯运转了。”
“感谢你准确的分析!话说Ruler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是不行吗!”
Rider的枪尖重重砸在地板上:可恶!
伴着这道声音,天草四郎看了过来,同时他身旁的赛米拉米斯也现身了。女帝睥睨的身姿使她的衰弱都不显眼了。
身后再度显现出巨人的手臂,天草四郎俯视着两位Servant。
“那么,你们要怎么办,‘黑’之Rider和Assassin?Ruler已经消失了,只剩你们。你们还要与我为敌吗?”
“这不是当然的嘛!我的Master今后要自己选择自己前进的方向!我可不希望那条路由你来决定!”
Rider咬牙切齿地低语,Assassin拔出剑,她甩着剑锋,以冰冷的眼神看向前方。
“我也一样。毕竟,我不觉得以拯救的名义就可以夺走人类全部的可能性了。”
“那你们又能做什么?就凭你们两骑?就凭这快要消失的身体?”
赛米拉米斯白皙的手指指向Assassin。
“你不会以为‘红’之Lancer赶得上吧?通过链接,身为Master的我非常清楚他们是什么状态。他和Rider濒死了,明白我的意思么?他们同归于尽了。”
听完天草四郎的话,这时Assassin的表情才出现了变动。凝固般的嘴角微微笑了,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不懂英雄。”
话音未落,Assassin便拉起Rider的手臂后撤。
一边后跳,她高声喝道:
“迦尔纳!别管我们!放手去做吧!”
“诶诶诶!等等?!”
Rider能发出的声音就到此为止了。
刹那之间,一道身影穿过他们,自入口飞奔而来。
布施的英雄两手空空,拖着一地的血珠从地面高高起跳。
远比赛米拉米斯指挥的锁更快,隐藏在白发下的右眼熠熠生辉。
“梵天啊,覆盖大地(Brahmastra)!”
迦尔纳的声音冷静得仿佛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他眼中放出的光线射向了大圣杯。
此刻,空间中再次溢满了光芒。
如同天摇地动的震动中,只能听见不知谁的尖叫声,和物体四分五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