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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act-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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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决战的那一天,天气晴朗得毫无阴云。
但景致太好也就意味着我方的身影会更容易捕捉。阴天明显会更有利,可谁也不能拿天气怎么样。
Assassin和玲霞并排透过窗户瞭望高空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站在她背后的Ruler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现代的服饰。
“Assassin以及Assassin的Master,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对主从点了点头。
接下来玲霞将把Assassin的令咒转移给Ruler。已经通知过Archer和菲奥蕾了,接下来只要实施魔术即可。
“那么,我最后确认一遍。‘黑’之Assassin的Master六导玲霞在此正式放弃竞争圣杯的权利,今后‘黑’之Assassin将作为裁定者的Servant,为了阻止上次战争的Ruler·天草四郎而行动。这样可以吗?”
“是的。”
“我也觉得可以。”
然后,Ruler托起玲霞的手。
在她吟唱圣句后玲霞手上的刻印放出光芒,光芒散去后红色的令咒完全从玲霞白皙的手上消失,转移到Ruler手上。
“这样就结束了吗?”
玲霞擦着手背问道。
感觉到Ruler身上的魔力流动,Assassin点点头。
“这样啊……意外的简单啊。”
玲霞抬起失去了刻印、变得洁白无瑕的手,逆着太阳光低语道。
Ruler正在收张刻上了新的刻印的手。
“是的,这么一来移植就成功了。那么,我先失陪一会。Assassin,你也是。”
“嗯,我马上去。不过,能再稍等一下吗?”
“不要紧的,那我就告辞了。”
Ruler说罢便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玲霞和Assassin。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并排坐在床边,略有灰尘的床上延伸出两道黢黑而细长的影子。
今天,“黑”之阵营就要和Ruler一起空袭空中庭园了。
Assassin当然也要去,而玲霞将经由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渠道回到日本。
在此之后,玲霞和Assassin一定不会再见面。不见会比较好。
无论是神秘、魔术、异能还是Servant,能够正经地活在与这些东西不沾边的世界里才是最好的。
“这么一来我就不是你的Master了啊,Assassin。”
“……是啊。”
“……总觉得,不太真实啊。”
“说实话,我也一样……玲霞没有传输过魔力给我,本来还以为是因为这个。”
“别提这个了嘛。Assassin,虽然以前我就想说了,我可能已经说过了吧?……你说话太过实诚了。”
被点出出乎意料的事情,Assassin不禁缩了缩脖子。因为她以前也对别人说过一样的话。
“……我今后会注意的。”
说完这句话后,Assassin尴尬地小声咳了一声。
“那我也来说一句吧……玲霞你可别再跟可疑的男人走了。那个叫相良什么的魔术师,别再跟那样的人走了。”
仔细想想,Assassin和玲霞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玲霞的血泊里。
那可真是场不得了的邂逅,从那天起也不过只过了十几天。
“……我会注意的。”
玲霞说着,头却搭在了Assassin的肩上,Assassin吓了一跳。她的身材很娇小,而且很瘦,几乎没什么重量。
“我说啊,Assassin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玲霞接着问道。
“对不起啊,直到现在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你没有碰上我,没有和我契约的话——”
“——那样的话,玲霞你就会死在那里。”
两手握住玲霞的肩膀,Assassin正对着玲霞说道:
“我觉得事情没有演变成那样,真是太好了。”
“但是……”
Assassin摇摇头,阻断了玲霞的话。
“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我来到这个时代和迦尔纳再会了,我真心为此欢喜。这不是谎言,也不是逞强。确实……情况太复杂了,但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啊。”
“那到底是谁的错?因为这是我们的命运吗?”
这种事,太过分了。玲霞几乎要猛得站起来,Assassin温柔地按住玲霞的肩膀,然后干脆地摇了摇头。
“不存在。造成这种事态的原因不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首先,是我自己响应了你的召唤……说实话,我也很害怕啊。因为无法预料今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怕得不得了。但我不想逃。把一切归结于命运的话,我或许可以心安理得,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曾经,Assassin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无论有怎样的理由,是她丢下迦尔纳自己先死了。
并不是不后悔。当然了,后悔得不得了。可那已经是无可更改的事了,过去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也不可能挽回。
如果说这双贫弱的手还能改变什么,那就是这之后的战斗。
再说了,如果没有受到召唤,那也根本不可能在这世界上见到迦尔纳啊。
但即便如此玲霞眸中的阴霾也没有散去。
Assassin闭上眼,稍稍考虑了一下。
就算是自己的任性也好,至少离别的时候要笑着啊。
“那这样,玲霞,和我约定吧。今后你要找到一个发自内心珍重的人,珍惜和那个人一起渡过的每一天。”
“这算约定吗?”
Assassin微微笑了一下:是啊。然后她凑近玲霞的耳边低语道:
“玲霞,谢谢你给我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但是,现在要就此别过了。愿你今后的人生,幸福安康。”
说完后,Assassin离开了玲霞。
玲霞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抬头道:
“我才是……我才该谢谢你呢,多保重啊……Assassin。”
对没有说再见的Master微微笑了笑,Assassin行了一礼,然后走出房间。
离开房间后,Assassin立刻和站在门旁的Ruler对上视线。
“Ruler?”
“啊,抱、抱歉。那我们走吧!”
Assassin一边走一边紧盯着Ruler:嗯——
比Assassin要矮一些的Ruler错开了上方投来的视线。
“难道说,你是蕾迪西娅阁下?”
“……是的,果然能看出来啊。”
Assassin忍不住稀奇地凝视贞德·达路克附身的少女。
外表上没有任何差别,但是气息却不一样。Assassin如此想着才提了出来,没想到正中红心。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作为蕾迪西娅的你,尽管时间短暂,我得受你关照了。你也许已经认识我了,我是‘黑’之Assassin。”
“好的!”
蕾迪西娅纤细的手在颤抖。
是紧张吗?还是害怕呢?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尽管Ruler是在她的同意下附身的,她处于系统的保护下。但失落已久的神代战争就发生在她的眼前。
Assassin跟在少女的身后想:这孩子也被卷进麻烦事了。
“Assassin小姐?”
“是,怎么了?还有,不必对我使用敬称。”
“啊,对、对不起。”
蕾迪西娅眼看着越来越畏缩了。
Assassin困扰了起来:这下可糟了啊。
“……那个,我吓到你了吗?难道说我的表情吓到你了?我生来就是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是在生你的气……”
“不、不是的!我第一次亲自和Servant说话,所以紧张了……但是,虽然只是暂时的,我觉得有必要和缔结了契约的你说说话,所以才对圣女大人提了任性的要求。”
“……蕾迪西娅阁下,真是位礼貌的人啊。”
既然只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学生,明明只需闭上眼睛塞住耳朵就可以远离战争了。
“没这回事……我只是在看着而已,辛苦的是你们啊。”
Assassin想:不得不目不转睛地看着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战争,本身就很辛苦啊。但她没有说出口。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很快就能看到城堡的出口了,这时蕾迪西娅忽然说:
“……那么,我差不多该换回来了。”
蕾迪西娅闭上眼,再度睁开的瞬间她的气质就变了。
圣女凛然的双眸微微瞪大。
“你对我们的转换这么稀奇吗?我还以为活在神代的你,应该早就看惯了这种东西呢。”
在Ruler的注视下Assassin挠了下脸。
自己生存的时代,对奇迹的圣女而言想必十分不可思议吧。
但对Assassin来说,神灵的影响薄弱、没有神明气息的这个时代才更加不可思议。
有时她也忍不住想:曾经散发出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的神祇们,究竟去哪了呢?
Assassin摇摇头,并未将疑问表现在脸上。
“不,只是看着蕾迪西娅阁下想起了过去的事。以前,我还和蕾迪西娅差不多年纪的时候,迦尔纳对我说过一句话。”
“……我能问一问是什么话吗?”
城堡的出口近在眼前,Ruler回过头仰望Assassin的所在的方向。
“……在战场上殒命的,只有武人就够了。”
Assassin的低语令圣女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
“不知怎的刚才忽然就想起来了,倒也不是忘了,就是、一直没记起来。”
迦尔纳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呢?
尽管很想想起来,但怎么都记不起来,只有这个她忘记了。
裁定者与暗杀者地Servant就这么并肩走出大门。去飞机场的车就停在前方,Archer、Saber以及他们的Master都等在那里了。
Assassin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不会再回来的城堡,虽然看不见Master的脸了,但她觉得这样也好。
那么,出发吧。Assassin看向前方,跟上Ruler的步伐。
……
…………
………………
前往飞机场的时间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被尤格多米雷尼亚包下的飞机场此时空无一人。
“好彻底啊。”
“神秘的隐蔽本来就要做得这么彻底。”
背上装备着金属制的蜘蛛似的魔术礼装,菲奥蕾说道。
最终定下的去往空中庭园的魔术师是她、考列斯和亚修。
作为联络员留下的戈尔德尽管面色不渝,还是对菲奥蕾和考列斯说出了激励的话。和Saber的距离太远也许会造成魔力供给线不稳定,不过他本来就是利用人造人分担魔力的。
不管其他魔术师和Servant的链接如何,总之他自己那份受到了足够的补助。
话说回来,体型肥胖的他再怎么看都明显不适合东奔西跑的现场工作,所有人心底都赞成他留在城里。
“Assassin,Berserker,能过来一下吗?”
Archer叫住考列斯旁边的Berserker,以及在Ruler身侧呆然眺望窗外的Assassin。
“我想讲一讲追上空中庭园之后的安排。”
Berserker和Assassin对沉静的Archer点点头。
“Saber的对手是‘红’之Lancer,‘红’之Rider的对手是我。Rider去破坏魔术炮台,Ruler直接去大圣杯。”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事情确实会如此运转。
贤者喀戎首先看向Berserker。
“Berserker,如果你到了庭园,就请你和Ruler一样,直接去大圣杯。”
Berserker低吼了一声,似乎在说“没问题”。喀戎那深山湖水般的眼眸,接着看向脸色苍白的沉默Assassin。
“Assassin,你……去找‘红’方的Master们,可能的话请救出他们。如果能从空中庭园送回地上就更好,留在地上的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会回收他们。”
在Assassin问出为什么之前,喀戎接着说道:
“如果能控制住他们,魔术协会就还不至于彻底覆灭尤格多米雷尼亚,对尤格多米雷尼亚的Master来说他们是必要的。”
现在的Assassin是和Ruler契约的Servant,她的处境变复杂了。
她以前就说过自己不需要圣杯,Archer也相信她的话。
但是,贤者的慧眼同时也看穿了Assassin对圣杯抱着干脆破坏了也无所谓的冷然想法。
根据状况,她甚至会去积极地破坏圣杯。
作为“黑”方的军师,他无法欢迎既不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Servant、而且还有可能破坏圣杯的人抵达圣杯。
Assassin也隐约察觉到了Archer的考量。
她本来就打算去找“红”方的Master们。尽管Assassin根本不认识他们,但他们之中的一人召唤了迦尔纳,迦尔纳也向那个人献上了今世的忠诚。那么,他们的存在就和Assassin挂钩了。
不过,具体要用什么办法让他们离开空中庭园,Assassin还没想过。
实在不行就加一层咒术的保护然后从空中庭园扔下去好了。Assassin一边在脑袋里浮现着危险的想法,一边向Archer点点头。
“我知道了,Archer。”
“唔呜。”
Archer看着Berserker和Assassin的举动微笑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的Master身边去了。
Berserker也朝正和菲奥蕾说话的考列斯走去。
仿佛是在代替走开的人似的,Rider主从和Ruler出现在落单的Assassin身边。
“喂,刚才和Archer说啥了啊?”
“没什么,只是在商量作战而已。话说回来Rider,比起这些,你的宝具真名呢?”
“……没关系!等完全入夜就能想起来!”
也就是说,在还是傍晚的现在还没有想起来。
Ruler忍着头痛按着额头,比她更习惯Rider这幅性格的亚修只是苦笑了一下。
“现在起飞,到达庭园的时候就是夜晚了,不是正好嘛。”
“是啊。到时候我和考列斯、菲奥蕾会离庭园远一点的,Rider就尽情用骏鹰和魔导书破坏炮台吧,这点魔力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就不用顾虑我,尽管使用宝具吧。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寸步难行了。”
“……Master成长得也太快了吧……好吧,我会尽可能早一点破坏炮台的,Master之后要优先考虑自己的性命哦?其他的事就别管了。”
亚修老实地点头:知道了。
见此Assassin忍不住插嘴道:
“亚修君,你可不要想着身上还有我的宝具就可以胡来了喔?”
Assassin的宝具可以疗伤、解咒,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治的。毕竟Assassin本人都已经死了,它没有使主人复活的能力。
“……我知道,我也是珍惜生命的。我是为了丰富Rider的魔力才来的,在此之上的事情我也不觉得我还能做得到。而且杜尔也说了,‘要从这场战争平安回来,然后告诉我们发生过什么’。”
亚修话音刚落,菲奥蕾就让全员集合起来。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从别处得到飞机的“红”之Saber主从也正准备起飞,他们发来了报告。
到时候了。
Servant坐上各自的飞机,由魔偶负责驾驶。
Assassin坐在飞机的机舱顶上。
高空上的风是否在发出哭泣似的声音?
Assassin在距离有点远的飞机上看到了Berserker地身影,她挥了挥手,对方也朝她微微挥手。Berserker最初总是凶猛地瞪着Assassin,和那个时候比起来,两人的关系真是发生了了不起的变化。
就在Assassin在天顶上重新坐好的同时,钢铁之鸟发出了低吟,随后浮上天空。
——不知不觉,走了好远啊。
她正坐着有别与神秘的科学飞船,向着魔术的城池进攻。
可是,她无法乐观地露出“一定会有办法”的笑脸,那都是因为正在等待她的对手是那个人。
——无论如何,Assassin最终都无法向迦尔纳表露敌意。
所以一旦和迦尔纳战斗,Assassin一定会死。毕竟和自己无法看做敌人的对象,她不可能动真格的战斗。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他们原本的战力差距的问题。
蠢货就是死也治不好,说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即便如此,她依旧朝着眼前的云海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