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〇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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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学生少得很，所以卿锐思指得这一排总共才五名学生，其中三男两女。这五个学生也不吭声，静悄悄地跟着卿锐思来到一楼，卿锐思让干嘛就干嘛，一趟又一趟地把新学期的课本和本子抱了上去。卿锐思本来还想和他们聊聊天，结果这几个学生都是闷不吭声的，问什么倒是答什么，可不问了，就只眼睛眨啊眨的，尽偷偷地瞥他，倒是很爱干活，一抱抱好大一摞，倒吓着他赶紧让他们放下来一些。
一个女生怯怯地说：“老师，我们能抱动的，真的。”
卿锐思眨眨眼，其实他主要是怕学生万一手一抖书掉地上弄脏弄皱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劝学生多跑几趟，自己也抱着一摞书上去。等着都搬齐了，就开始发书，教室里顿时热热闹闹的，卿锐思就在一旁观察。
二十四个学生，男女生都是十二个。女生看上去都蛮乖的，穿着都很干净，打扮得挺漂亮，都穿着整齐的校服，带着红领巾，但那八个男生看起来就格外的皮了，校服要么只穿半身，要么干脆不穿，还叽叽喳喳个不停，时不时听到一些游戏术语从他们嘴里跑出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等卿锐思路过他们身边时，一个胖乎乎的男生还叫住他：
“老师，你玩不玩王者荣耀？”
“我不玩。”
孙浩一听老师说不玩，又追问道：
“那老师你吃鸡吗！我们一起排啊！”
“我不玩。”
“咦……”
男生发出了嘘声，不再理会卿锐思，扭头回去继续讨论起来，留下卿锐思一愣一愣地往前走。
现在游戏玩家越来越低龄化他是知道的，自己家刚上一年级的小表弟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在玩王者，最喜欢玩的英雄就是孙悟空，他一直很好奇对面的选手知不知道这个娃是真小孩子。不过，他本身是不玩任何游戏的，是网文不好看，还是微博不够刷？再知名度广的游戏，也总是玩一会儿就腻，而王者和吃鸡这两款游戏，卿锐思干脆下都没有下。
其实，他也是怕万一入迷了，更新怎么办。不过，现在不靠码字吃饭了，要不要玩一玩？但他看着自家学生略带鄙视的目光，顿时在心里疯狂摇头——他才不想万一哪天和自己家学生匹配上呢！
眼下，再不开口就镇不住学生了。他回到讲台前，将黑板擦在台上敲了敲，吸引住全部学生的注意力：“安静。”
卿锐思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要求学生记下，又强调了几点纪律，什么不要带零食啊，课间不准跑闹啊……他也不指望学生能记得住，小学五年级，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两个月假期过去，先前养成的习惯都会忘掉，乍开学肯定会自由散漫一段时间，还得好好强调纪律才行。接着他又说了奖惩措施，出示了手头买的两个印章，告诉他们如果为班级做了贡献或者成绩优异、作业表现好，就会盖一个章，反之会倒扣，集够十个章就可以换本子、笔、书皮等小奖品。
这两个章是卿锐思在文具店买的，一个写着“优秀”，一个写着“有进步”。这一招还是他结合自己的小学生活来的，算是小红花和奖品的结合体吧。奖品都不值钱，哪怕这里是农村，他们也不会在乎。但是，这在学校里就不一样了，最重要的不就是你有我没有，我不服气嘛。卿锐思也没觉得真能起多大作用，再不济，也能确实对表现好的孩子一点鼓励嘛，总不能有了奖品，他们还倒退了。
新学期新气象，按理说新班主任上任三把火，不过卿锐思是新人老师，步子迈得不能太大，他连重新选班委的想法都没有，就怕变动太大反而压不住学生，倒是叫班委起来先认一认，结果没想到，班长竟然就是那个胖乎乎还因为他不玩游戏发出嘘声的男生。
突然头大，仿佛预感到这个班并不好管理。
……
卿锐思存够十章存稿，便决定发文。他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一个周日——愿日日过周日，选择了十二点发文，这个点大家正准备吃饭，少不了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的网瘾少男少女，顺便拜了拜金榜上的大神——拜托拜托，给我分点粉丝吧。总之，这一系列丝毫不走心的行为走完，《直播后我靠破产养活自己》也发了出去。
不走心是真的不走心，卿锐思把存稿都存上去，存稿箱设定了三天发一章后，就不放在心上了。中午在家吃完丰盛的一顿，在睡了个午觉，就收拾东西去了学校。
开学第一周还算适应吧，讲课看着学生也都捧场，眼神也似乎都注视着大屏幕，作业嘛还得靠催，催三催四的学生不爱交，这不能体罚的当下，靠嘴输出用处不多，不能着急。他也找同事帮忙联系了前班主任，把他拉进了班级微信群，又把他设为群主。班主任的工作也不多，左右就是些日常琐碎工作，没有自己的课了也得上心盯着，倒是在办公室里听老教师聊闲话聊得有些忐忑。
老教师告诉他，这个班特别不好管，接着又列出了好多原因，还特别强调，说他们班的班长刘浩，就是个刺头，但是不让他当班长又不成，因为其他的男生也都是刺头，却都服这个大刺头的管，不然这个班得闹翻天。
卿锐思本来还想感叹自己运气不好，竟然接了这样一个班，但老教师话锋一转，说起来其他班级，都是各有各的难处，听起来竟然挑不出一个好的班来。末了又来了一个总感概：“现在啊，留在农村的学生越来越少，有本事的都去城里了，还留在这里的，要么是家长在这做生意的，要么就是没本事的，还有太差的没有走出去必要的。”
这些话听得卿锐思沉甸甸的。尽管才在这个学校呆了一个星期，他却听那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新人来聊天的老教师讲了好多镇上的故事了。北固镇以前也是大镇子，一个村就有一个村小，结果到了现在，整个北固镇也就剩下五所小学，其中山间旺小学更是只剩下四到六年级，周边适龄的学生要么去了城里，要么去了更远的村小，而四年级就只剩下一个学生，还是个整日只发呆的傻子，五六年级加起来才五个人，下个学期就要把学生转移，整个学校都撤掉。
还一个让卿锐思感到惊讶的是，他以前光知道北固镇很穷，却不知道镇上这些村子有一个是国家级贫困村，而这里好多男人娶不上媳妇，都是从西南买的媳妇，倒不是拐卖，而是自由交易，那些生长之处更加贫穷的女人，多半都不识字，畏畏缩缩，在这落地生根，有些大胆的，还会生下孩子过段时间就跑走。
卿锐思班上的数学老师姓孙，他是把这批孩子从一年级一直带到五年级的，说起来如数家珍。他说，西南来的女人都很矮，像咱们班，特别矮的那一男一女，妈妈就是从西南来的，只是那男孩的妈妈中途消失了一年了又回来，那女孩的妈妈却跑走了没在回来；两个学生的父母离婚了；两个学生的爸爸或妈妈有精神疾病，不能正常工作；一个女生的爸爸离家出走了，留下了家里三个孩子；父母双全的，那父母却并不好打交道，尤其要小心上固的学生家长，上固村风不好，家长闹事的比比皆是……
这么数来，令卿锐思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用“毛骨悚然”这个词可能并不合适，可确实符合卿锐思那一刻的心境。他根本想不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竟然在自己只有二十四个人的小小班级里凝聚成了一个缩影，那时候他真的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班里的孩子再怎么调皮，他都能原谅。
但是，第二个星期的第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有学生打架了。
来板书小报告的刘浩，他说某某和某某打架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老师，孙小小骂陈彩发骚！还说她故意勾引人！”
卿锐思脑子里顿时飘过很多问号，接着涌上来就是生气。他已经记住了所有学生的名字，孙小小是个考试只写名字，长得人高马大的男生，看人的眼神特别凶，随时要打架似得，孙老师说的班里几个刺头，他就是最爱挑事打架的。陈彩是个很板正的女生，个子也很高，才五年级呢就一米七了，而且这小女生发育得很早，单看身材竟然和成年女性一般，只是相貌略显普通。
他知道，在这个年纪里男生很爱招惹女生，都说喜欢谁就爱欺负谁，现在孩子要早熟得很，萌生了小小的苗头不足为惧，可是孙小小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这可是人格上的侮辱！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〇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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