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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红苑的亲事(大修) ...

  •   有愧从地上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脚*的,发着麻。

      何愈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他背着光,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有愧觉得他一定是生气了,她肯定极了,因为这样的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做什么?”何愈开口道。

      他早就看见门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影映在门窗糊着的白纸上,一动不动,他倒想看看她能在外面这么站多久。结果到了最后他先心软了,外面这么冷,再不进来冻病了心疼的又是他了。

      有愧:“我怕你生我的气。”

      何愈:“知道就好,进来吧。”

      房间里暖和极了,温暖的烛光在灯台上跳动着,木桌上搁着蘸满浓墨的笔,还有一张铺展开来的白纸。

      何愈在桌边坐下,问:“会写字吗?”

      有愧摇了摇头,她爹曾经请过村里的秀才教牛大顺识字,她和盼朝便也偷偷的学了些,但牛大顺没什么耐性,学了几天便不肯学,那秀才便也没再来过,于是有愧到现在也只学会了一个“有”字,说是她的名字。

      何愈:“过来。”

      有愧来到桌边,然后小手被何愈的大掌握住,然后将毛笔放在她的手心里,分开她的手指,引导她握稳笔端,来自何愈掌心的力量带动着她的手腕,一横落在白纸上,这一横四平八稳,苍劲有力。

      接着手腕微抬,臂部带力,又拖起了一撇,这一横一撇有愧认了出来,是她的名字。

      笔尖在白纸上游走着,最后白纸上出现两个字,一个笔画少,另一个笔画却复杂极了,弯弯绕绕之间像一道诡异的符文。

      紧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松开,何愈开口道:“这是你的名字。”

      有愧低头看着这两个字,她看得很用力,像是要把这两个字记进她的脑海里。

      何愈又提笔,在“有愧”两个字前面填了一个字——“何。”

      何愈:“你要记着,你嫁给我后,便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你现在姓何,叫何有愧。”

      他细长而深邃的眼眸看着有愧的眼睛,“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对任何人感到愧疚,这写在了你的名字里——何愧之有。”

      有愧的眼睛一下子酸涩了,她哽咽着,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她的出生是不祥的,她的出生带走了她爹娘挚爱的弟弟。每一年,她娘亲都会拉着她来到那个小小的土包前,小土包只堆起了一个小尖,周围围着一圈随石,然后正中间竖着一面已经认不出字迹的墓碑。有愧在碑前跪下,然后磕头,燃香,接着便会听见她娘一遍一遍地低声抽泣:“儿啊,你可别恨娘,娘也是没有办法。”

      是的,她娘没有办法,这错在她。

      有愧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我是在生气,”何愈眯起眼睛,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娘的东西给卖掉,我也不该骗你,都是我不好。”有愧低声说。

      何愈伸手捏了捏她小小的鼻尖,“你以为我在气什么?我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娘的东西你卖掉我的确不喜欢,但我说过,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你若是喜欢那东西,等我们有钱了,再把它赎回来。”

      “嗯……”有愧感激地点了点头。

      何愈勾起有愧耳边的一簇落发,问道:“你哥哥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五天前。”

      何愈看上去更生气了,“五天前?这么多天你都不准备告诉我,是想瞒到什么时候?”

      其实她是想瞒一辈子的,不过这话有愧当然知道不能说,“我……我怕你生我气。”

      何愈叹了口气,说:“算了,这次不说你,以后你可记着,有什么事便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你若扛得下来也好,抗不下来又给我惹麻烦。”

      “下次,下次我一定马上告诉夫君,”有愧忙讨好似的打包票道。

      “还敢有下次?”何愈又好气又好笑,他本来想好好教育教育这丫头,结果看见这可怜兮兮的小脸便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他早就注意到这几天有愧有些魂不守舍,而他一问,她却又笑笑什么都不肯说,想必是在为她这个哥哥担忧。

      何愈:“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刚刚撂了狠话,但牛大顺再怎么说也是有愧的亲哥哥,说起来还是他大舅子,只要不做的太过分,那么他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嗯。”有愧小声应道,她像小猫一样在何愈胸前缩成一团。

      何愈的手轻拍有愧的背,说:“家里的那个丫头。”

      有愧:“红苑?”

      “嗯,”何愈点头道,“过完年找个机会把她给送走吧。”

      有愧问:“为什么?”

      何愈说:“她都到成亲的年龄了,我们不能这么耽误别人,给她找们亲事,然后再给爹买几个机灵点的小厮伺候着。”

      “还是夫君想得周到。”有愧笑眯眯地说。

      他这话不过是骗有愧的,他的确要把红苑给弄走,但不是因为这个。有愧年纪小,也没什么戒心,看不出红苑的心眼,但他眼睛是跟明镜似的清楚。他知道红苑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当他只是一个小瘸子的时候,不会有人会打他这个主意,而现在他不过是混上一官半职,她们便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涌了上来。

      何愈笑笑,牵起有愧的小手,吹熄灯火,一同回屋休息。柳稍悬一轮圆月,照尽地上人,满腹愁思。

      ***

      第二日,在河边洗衣服的空当,有愧便向红苑提起何愈的意思。

      她一边用木槌在石板上排干水分,一边笑着说:“红苑姐,你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红苑的脸颊突然飞起两团红晕,她忙低下头用力捶打着衣物,说:“我哪有什么意中人啊……”

      她是有的,那个人有俊逸非凡的面容,有挺拔修长的身躯,有非同一般与众不同的才能,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可是郭子怡面前的大红人,如果她跟了他,那么她就麻雀飞上枝头,当上凤凰了。

      红苑拧着湿衣服里的水珠,说:“夫人就别打趣我了。”

      “我可没打趣,”有愧说:“真没中意的?”

      红苑摇摇头,说:“真没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愧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看武小二挺不错……”

      “武小二?”红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武小二是集市上卖烧饼的小贩,是他们武家的第二个儿子,上头有一个哥哥,下头有三个妹妹,长得无功无过,人也很踏实能干,硬是把烧饼铺子从一台小推车,开成了有一个门面的商铺。但红苑就是看不上,就算他烧饼做得再好,烧饼卖得再多,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卖烧饼的,上不了台面,她嫁给他了,就是去当烧饼婆子,她可不干,她可是要当官夫人的。

      红苑:“我从未跟武小二说过话,哪里谈的上中不中意……”

      有愧笑了一声,说:“我瞧着这武小二怪不错的,你要是嫁给她以后肯定能过好日子。”

      红苑哎呀地娇啧了一声,说:“夫人今个怎么尽说些羞人的话。”

      有愧便说:“女人总是要嫁人的,难道红苑姐准备一辈子都不嫁给别人当媳妇?”

      红苑敷衍地咧了咧嘴,说:“红苑不想这些,只想留在夫人身边,把夫人,老爷,大娘,照顾得好好的。”

      所有人都说到了,唯独是漏了正主。

      有愧道:“若红苑姐相中那位青年才俊,只管跟我和夫君说,我们一定给你做主。这可是夫君的一番好意,”

      “什么?”红苑微愣

      红苑:“这可是何大人的意思?”

      “可不是,是我不好,没为红苑姐着想过,只想着红苑姐留在府里和我们在一起。还是夫君心细,说过年前会把红苑姐的婚事安排妥当,红苑姐只管放心吧。”

      红苑手里握着棒槌一下子掉落了。

      就在棒槌差点就要掉进河水里顺势而下,有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棒槌的尾端,她将棒槌抵回红苑,笑着说:“红苑姐这次可一定要抓好了,这掉下去可就没有了。”

      这句话有在红苑听了有些玩味,她诺诺地接了过来,默默举起棒槌继续捶打衣物。

      她不信,她压根不信这真是何愈的意思,她觉得一定是有愧在骗她,她想把她从府里赶走,便编出这样拙略的谎言。她不能这样,要是这次没有掉到金龟婿,那么她这辈子就真的只能这样了,和一个卖烧饼的平民百姓结婚,然后当一个烧饼婆子,她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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