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社会，依法成精》悠哉君

10、鬼狐 009

　　下水道里一片漆黑还散发恶臭，可是玉锦觉得很高兴。

　　林知寒正抱着他，脚下是一汪散发着浓烈气味的黑水，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伐，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其实今天的林知寒特意换过衣服，为了行动方便，他没有再穿昂贵厚重的羊绒大衣和衬衫，而是换了件长款黑色羽绒服，下身也穿了结实且耐脏的牛仔裤。

　　“你这件衣服很贵吗？”不管贵不贵，你都会扔掉这件衣服吧。

　　林知寒没有理他，随着二人逐渐深入，下水道内的湿气和潮气越来越重，微弱的日光也逐渐消失，他单手拢住玉锦，问：“你好了吗？好了下来自己走，我要开手电了。”

　　玉锦点头，重新变成人，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空气中的奇怪气息愈发明显，玉锦低头，轻声道：“这里之前好像有很多血，好像有人死了。”

　　“是。”林知寒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喷壶，对着下水道漆黑的墙壁喷了些溶液，玉锦退了一步，“我天，你居然在消毒？”

　　“是发光氨。”林知寒皱眉解释，“死物的气场也会感觉到将死未死的东西，比如那天袭击我们的妖怪，可是化学试剂能检测出血迹。”

　　林知寒话音未落，下水道的墙壁上已出现点点亮蓝色荧光，血迹的范围很大，远远超出了二人想象，玉锦忍不住拉住林知寒的手臂，打了个喷嚏后轻声问：“杀人现场？”

　　“我也不知道，这需要法医过来了。”林知寒蹙眉，“我们两个人太危险，需要通知夏仙师。”

　　话毕，林知寒从口袋中取出一只米黄色纸鹤，拿出一只钢笔为纸鹤点上眼睛，纸鹤猛然间抖动翅膀，向着井盖处飞去。

　　“其实吧。”玉锦看到林知寒潇洒的收起钢笔，轻声道：“你为什么不发微信呢？”

　　林知寒扭头，眼睛里冒出绿光，吓得玉锦倒退三步，被林知寒一把护在身后，肩膀在墙壁上猛地一擦，剧烈的疼痛让玉锦突然反应过来，冒绿光的是另一双眼睛。

　　黑暗中，一张蜡黄色的男人的脸显露出来，他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蜡黄起皮的唇下露出獠牙，不断有血水顺着獠牙流下。

　　“地狼！”林知寒将手机塞给玉锦，从羽绒服里取出鸦九古剑猛然向前挥去，一道青灰色火光被剑锋挡开，直直砸在墙壁上，活生生砸出一道坑来。

　　林知寒抬手，数十枚铜钱排成阵型飞驰而去，狐火乱飞，将铜钱一枚枚嵌入石壁，只有一枚铜钱穿破攻击钉在地狼后背，鲜血迸出，地狼发出一声哀嚎。

　　“神光荡涤，万祸不生。”

　　林知寒的声音迅速而低沉，突然间，一道符纸随最后一字一同飞出，直直向着铜钱所在方位而去，地狼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矮小的女人身影，她穿着厚重外套，脸上带着黑色口罩，符纸钉在那女人胸口，瞬间被狐火燃成灰烬，玉锦看到，那女人白皙的手指跟着迅速抖动，仿佛也受到不少冲击。

　　地狼瞠目结舌，惊讶着回头望去，那女人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悲喜。

　　“内丹！”玉锦抬头，削尖的面孔露出微笑，手心亦展开一道狐火，结合那天的突然袭击，地狼不过是走狗而已，他背后的女人才是这一切的真凶。

　　地狼开始嚎叫，仿佛要把二人撕成碎片，那女人却迅速收起狐火，转身向下水道的另一端奔去，林知寒与玉锦对视一眼，迅速追在他们身后，地狼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来回环绕，带领着二人向声音所在的方向前进。

　　二人什么都看不到，凭着感觉，玉锦发现他们在上坡，甚至有种在山洞里的感觉，地势也变得开阔。

　　四下骤然一片静谧，原先明显的呼吸声瞬间消失，玉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撞在林知寒身上。

　　“怎么不走了？”玉锦仰头，“声音也消失了，奇怪……”

　　“你还能感觉到内丹的气息吗？”林知寒蹙眉，却将剑重新收了回去，他转身拉住玉锦手臂，示意他向自己的方向转圈。

　　玉锦回头，刚刚喷洒的发光氨溶液留下的荧光痕迹居然正在二人之前，玉锦向前走了两步点燃狐火，一枚铜钱躺在泥水里，而他们明明是朝前追的。

　　“我们又回来了。”林知寒蹙眉，低声道：“鬼打墙。”

　　“果然。”玉锦沮丧着退了一步，“我感觉不到内丹了，又让他们跑了。”

　　“是我一时大意，没注意到他们铸造出了幻境。”林知寒声音低沉，将羽绒服脱下来塞给玉锦。

　　“……你现在就不要了？”玉锦拿过衣服，抬头看了他一眼，“好歹回去再扔吧……”

　　“你刚刚打了喷嚏，衣服给你穿，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一阵。”林知寒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里死物的气场太重，‘灵’会影响磁场，所以指南针也不管用，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扭曲的空间里，还是等到天亮，鬼打墙自然会化解，现在八点，我们至少要等到第二天五六点。”

　　“其实也不怪你。”玉锦将羽绒服塞给他，轻声道：“反正衣服都脏了，你回去也要扔，不然坐下来歇一会儿吧，我有办法，我不冷的。”

　　林知寒点点头，在黑暗中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他重新穿上羽绒服，靠着肮脏的墙壁慢慢坐下来，玉锦变成狐狸，试探的缩在他的肩头。

　　林知寒伸手抱住玉锦，将他放在自己怀里用羽绒服盖住，玉锦有些惊讶，但下水道阴暗寒冷，他还是忍不住贴近林知寒。林知寒的身材很好，腹部紧实，玉锦刚想探探林知寒有几块腹肌，两只爪子就被他抓住。

　　玉锦开始瑟瑟发抖，结果林知寒只是把他转过来，用另一边朝着自己。

　　“你的伤好了没？”林知寒摸摸他雪白的毛发。

　　玉锦本来想回答你别碰我，却突然意识到，林知寒也许不会想跟着他一起到下水道来，一是这里实在脏的要死，二来他们对地下的构造毫不知情，遇到鬼打墙没什么，万一拐弯后碰到十个膀大腰圆的妖怪，就真是转角遇到爱了。

　　林知寒之所以会跟着下来，是怕他像那天一样冲动受伤。

　　玉锦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低声岔开话题：“林主任，你都是一个人住吗？”

　　林知寒愣了几秒，点头回答，“是。”

　　“简清家人很多，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都在他家，几乎每天都有串门送礼的。”玉锦转身说：“你手里有那把剑，应该和简家沈家一样，都属于那种世家子弟，可你怎么一个人住呢？”

　　“我妈去世了，然后我爸也不做了，开始经商。”林知寒平静的回答：“世家也没什么，现在都是要全国统一笔试的，考完试还要实习两年换执业证，笔试机读，谁也走不了关系，再说了，本来这个就工资低……”

　　“我又不是问这个……”玉锦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你又不玩游戏，又不和家人一起住，不觉得很无聊吗？”

　　“玩游戏干嘛，浪费生命。”林知寒冷冷回答。

　　“谁说的，你不玩游戏所以不懂。”提到这个话题，玉锦开始展示他的强项，“你想想，你掉血了有人奶，你被围了有人救，身不在江湖心已在江湖……”

　　“那网恋呢？”林知寒冷冷道：“你跟别人网恋，别人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怪不得有人说，网上跟你对话的是人是狗都……”

　　“你才网恋！”玉锦脸一红，迅速道：“你看我微信？！”

　　玉锦猛地一怔，感觉脑海里有闪电打过，网恋？蓝生烟？他终于发现了那个首饰店里的女孩像谁，除了脸圆了一些外，那双眼眉与蓝生烟一模一样。

　　“是你用平板后没有退出，总有人给你发消息来。”林知寒没有再多说，带好羽绒服帽子靠在墙上。

　　“是你岔开话题，我好心问问你的家人……”玉锦话到一半，扭头看了看羽绒服和墙巨大的接触面积，看来林知寒是真的累了，也真的想扔掉这件羽绒服了。

　　于是他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把头枕在林知寒手掌里，也慢慢闭上眼睛。

　　一说到游戏，玉锦又想起没有表白的蓝生烟和打不完的帮战，辗转了好久都睡不着，他好不容易睡了一阵，就感觉自己已离开地面，玉锦睁眼，发现他躺在林知寒怀里，林知寒踩着羽绒服，手里握着鸦九，另一只手牢牢卡着他的身体。

　　“咳咳。”玉锦被掐的不停咳嗽，“这是……”

　　“闭住眼睛。”林知寒把剑钉在地上，接着将手指在剑端划破，二指在空中虚虚一晃，白色纸鹤从他袖中飞出，瞬间被血迹染红，红纸鹤猛然向上飞去，林知寒举剑道：“日阳聚气，高上清灵——破！”

　　刹那间，红色纸鹤在空中发出一声清鸣，四方上下仿佛有水流冲入，玉锦的头被林知寒按在胸口，他连忙屏住呼吸，水流变得更加巨大，一下子将玉锦皮毛打湿，他被呛了口水，林知寒抓起玉锦塞进自己衬衣，抱着他在水里游动，二人逐渐被水压推到一片开阔的水域。

　　周围不再是汹涌的水声，反而有人声逐渐传来，玉锦连忙变回人，林知寒转身握紧他的手，二人一同向上游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河水在太阳下泛着粼粼波光，景色宜人。

　　玉锦抬头，看到的不是想象中晨练和跳广场舞的老人，而是一条明显的黄色警戒线。

　　“林主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快来人救林主任！”

　　玉锦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沈辞站在岸边，黑西装服帖笔挺。

　　而蓝生烟正站在他身旁，怔怔地望向河水。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