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的n次方》银子菌

18、18次方

　　气氛有点尴尬，只能说，他们大人的世界，萧静不懂，她耸了耸肩，望向对面道：“他们还在等我，我买点东西就上去了，再见，顾表哥。”

　　不等顾辰回答，萧静就一溜烟过了马路，望着她纤小的身型，顾辰嘴角微微上扬。

　　一路冲进超市，萧静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心不在焉地挑了几种饮料，付了钱，塞进书包，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门口。

　　或许是因为晃了神，她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出口，正暗自懊恼打算往回走时，余光瞥见了前面小巷子里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若换作平时，她肯定撒腿就跑，这种在小巷子里聚集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但偏偏她认出了那是一附中的校服，而一附中又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说，你们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这个男生的声音倒是很好听，“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没时间陪你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季棠，别以为你是好学生我就不敢动手！”

　　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吗？原来全是好学生的学校也会有打架事件的发生？萧静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默默听蹲着墙角。

　　“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是你跟踪我，第三，好心提醒你，你打不过我。”

　　噗嗤——这打架还要先报备？萧静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季棠！你不要太嚣张！是你先动了我的女人！”

　　“呵，你的女人？”季棠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认识你的女人？”

　　“你怎么会不认识！她就是你们班上的林慧！”男生顿了顿，面色因为气愤而有些潮红，“我是秦海，林慧的男朋友！”

　　“林慧？”季棠皱了皱眉，“哦，原来你就是她传说中的男朋友，那么请问，你们俩谈恋爱又关我什么事？我和你们不熟。”

　　“怎么不关你的事！今天早上，你还抱过她了！”

　　抱？这谣言传地太夸张了点吧。
　　季棠扶了扶额：“第一，我和她没有任何同学情以外的东西，第二，她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扭到了脚，我离她最近，就扶她去了医务室，第三，是扶，不是抱。”

　　原来好学生不在学校的时候，说话也是这么一板一眼吗，莫名的，萧静又想笑了。

　　“季棠，你别给我废话，你就说，你有没有碰她的手！”

　　“如果你硬要给我找借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季棠忽然眯起眼，语气一变，“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公开，但你把我逼到这份上，我也没办法了。”
　　季棠站直了身体，有着身高优势的他无形中给秦海施加了压力，秦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将视线缓缓移向了萧静所在的地方。

　　被发现了？萧静暗道不好，立马拽紧包包，准备走人。
　　可惜，还没走开，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抱歉，让你看到这些，不过我跟那个林慧之间没有什么，你相信我吗，萧静。”

　　萧静前进的脚步一顿，一脸诧异地回过头。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认识自己？
　　“你……”

　　“秦海，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这样说让她该怎么想？”季棠打断了萧静的问话，快步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假装愁苦地看着同样一脸懵逼的秦海。

　　“女……女朋友？”秦海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曾听说过季棠有女朋友。

　　“我们本来约好了一起吃饭，被你们这么一闹，都泡汤了。”季棠用身体挡住秦海想要一探究竟的视线，“你有时间找我麻烦还不如去陪林慧。”

　　萧静大脑有些短路，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拥的更紧了：“你放开……”
　　不等萧静说完，季棠低头朝她眨了眨眼，顺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很少有男生会有这么深的双眼皮，在望向他眼睛的一瞬间，她的记忆似乎发生了重叠。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怎么可能……” 秦海看着亲昵相拥在一起的俩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

　　季棠不再搭理秦海，单手捡起地上的书包，带着萧静走向了另一边。
　　狭小的巷子里安静地有些怪异，偶尔还会响起几声轻微的猫叫。
　　季棠渐渐放慢了脚步，确定秦海没有追上来，便松开了手。

　　“抱歉，让你为难了。”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路灯下，两人面对面站着，萧静微微皱着眉头，望着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尽管她有严重的脸盲症，但对于五官有明确特征的人，她记忆尤其深刻，比如眼前这双眼睛。
　　她肯定在哪里见过他。

　　“我叫季棠。”

　　然而这个名字……萧静并没有印象。

　　“我是萧恒的朋友，我从他那里知道了你，对于我刚才冒失的举动，我向你道歉。”

　　季棠与萧恒是在市里的篮球赛上认识的，虽然差了两岁，但却意外地成为了朋友。

　　“本来我以为自己大概会和那些人打一架，但我看到了你……”季棠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对不起。”

　　季棠说的不卑不亢，没毛病可挑，但说不上由来的，萧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她坚信自己肯定见过他。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不，是女生的第六感。

　　“既然是萧恒的朋友，那就这样吧。”她不可能不给萧恒面子，何况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还有事，先走了。”口袋里的手机一震再震，估计是邱夜。

　　季棠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回到主街，耳边重新喧闹了起来，萧静第一次觉得，原来热闹也是能让人心安的。
　　她重重吁了口气，调整着心情，走向KTV 。

　　回到包厢，路恺已经回来了，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翻看着吧台上的菜单。

　　“刚才没有吃饱吗？”萧静在他身边坐下，拿出书包里的饮料。

　　路恺摆摆手，合起菜单：“只是随手翻看了一下，倒是你，去了这么久。”

　　“别提了，我……”刚想说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但转念一想，和路恺说这些好像不太好，便又住了嘴。

　　“怎么了？”

　　“哦，刚刚在外面遇到顾表哥了，他和客户在谈工作。”

　　“顾表哥？”路恺微微挑眉，“周末也这么忙。”

　　“是啊……”萧静对这个话题兴致平平，随意聊了两句就没了下文。

　　K歌一共持续了三个小时，大多时间都是邱夜和俞柯在那里咆哮，路恺代表性地唱了两首，萧静则象征性地动了动嘴。
　　其实平日里她挺喜欢唱歌的，或许是因为季棠的出现，乱了她的情绪。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轻手轻脚地上楼，却发现萧恒房间的灯还亮着，以往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
　　心里觉得奇怪，她便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人应答。

　　“萧恒？”萧静小声喊着，一边推开房门。
　　课桌上干干净净的，就放着一本书，萧恒穿着外套，斜躺在床上，呼吸声有点沉重。
　　萧静走上前，想要替他拉一拉被子，却在闻见浓浓的酒气时，皱了皱眉。
　　这小子，身份证都还没拿到，竟敢跑去喝酒，还喝成这样，看来下次真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手上并没有闲着，她费劲地把他的身体摆正，枕头垫好，最后拉起被子，做完一整套动作，她已经出了身汗。

　　“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账，幸好今天家里没人，不然又是一顿生活。”萧静叹了口气打算离开，却意外瞥见枕头下露出半张照片。

　　萧静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她认出，照片里的人是萧恒的母亲，也就是她的继母，秦梅。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照片，在看清整张照片时，微微一怔。
　　这是一张十几年前的照片了，细节有些模糊，照片中的男女留着七零年代的发型，两人手牵着手，笑的很开心。
　　但这个男人，不是萧宇寰。
　　这也是正常，谁没在结婚前有一两段恋情。
　　可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萧恒手里？他还藏在枕头下面？如果是哪个小女生的照片，萧静倒觉得正常……
　　默默将照片放回枕头底下，萧静望着萧恒的侧颜。

　　忽然，萧恒翻了个身，手不规矩地伸在被子外面。
　　萧静俯身，小心地又把他的手放回去，但她还没抽出自己的手，手腕突然被握住。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萧恒闭着眼，嘴里模糊不清道。

　　告诉他什么？
　　醉酒的萧恒手劲有点大，但萧静依然任他抓着。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但能听清的只有这么句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萧静原以为萧恒喝酒只是小孩子尝鲜，但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恨……我好恨……”意识不清的萧恒眉头紧皱，蜷起身体，看起来很是难受。

　　萧静心下一紧，反握住他的手，久久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