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燕堂

38、喝醉

　　傍晚的贤和楼十分热闹，楼下全都坐满了客人，伙计像织布的梭子一般，端着盘子，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楼上的雅间虽也客满，但比起下面大堂却是安静清雅了许多。

　　窗户半开，傍晚的风带着河水的润泽，柳枝的清凉，吹了进来，倒是清凉得紧。

　　苏绮阳倚着窗户，迎风而立。菜已经上齐了，香味诱人，可她却不愿回到坐位上。

　　“阿阳，快过来坐，仔细风吹着。你最爱的佛跳墙已经上来了，再不过来，我可要吃完了。”萧睿笑着向苏绮阳招手。

　　虽不情愿，苏绮阳还是温顺地走了过去。

　　萧睿拉了苏绮阳坐在自己身旁，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勺翡翠虾仁粥，说道：“天气热，先喝点粥。”

　　苏绮阳听话地就着他的手喝了，萧睿又帮她端了一小盅佛跳墙，苏绮阳也低头默默地吃了。

　　只是，曾经好吃得只想把舌头也咽下去的美食，如今吃着也就这样了。

　　萧睿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苏绮阳：“这是杨梅酒，加了蜂蜜，冰镇过的，暑天喝这个最好，能消暑生津。”

　　红色的酒液盛在半透明的琉璃环中，色泽温润鲜艳，酒香醇厚，透出淡淡的杨梅香味。

　　因是冰镇过的，杯口还散发着丝丝白气。

　　在这炎炎夏日，喝上一杯清凉的杨梅酒，一定十分惬意。苏绮阳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却是摇了摇头。上次在云夫人府上，就是因为喝了酒，才惹上了萧睿，这一次，她不得不多加小心。

　　自从那天她答应了跟着萧睿以后，本以为萧睿会很快会将自己占为己有，毕竟他费了那多心思，就是为那个。

　　她每天提心吊胆地，没想到四五天过去了，萧睿并没有怎么她。只是再不许她去店里，白天就留她在云夫人府上，有时萧睿会与她厮摩一会儿，最多也就亲、亲抱抱，并没有越界太多。

　　萧睿见苏绮阳不喝，也不强求，自己端起杯子来，一口喝了。又给苏绮阳夹了几筷子菜。

　　等苏绮阳吃得差不多了，萧睿忽然看着她直笑。

　　苏绮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嗔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是，你瞧你，”萧睿伸手在苏绮阳鼻子上刮了一下，“吃得脸上都是。”

　　苏绮阳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鼻子，却听萧睿道：“别动，眼皮上也有。”

　　这下苏绮阳知道萧睿是在逗她了。她吃饭一向斯文，怎么会吃得满脸都是？再说了，如果眼睛和鼻子上都有的话，眼角的余光怎么会看不到？

　　苏绮阳瞪圆了双目，刚要说话，却不防萧睿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嘴中还带着杨梅酒的余香，没一会儿，就亲得苏绮阳晕晕乎乎的。

　　苏绮阳心中害怕，身子也僵硬起来，颤声说道：“萧睿，饭，饭还没吃完呢。”

　　“可，我想吃你。”萧睿呢喃着，也察觉出了她的僵硬，道：“你不愿意？”

　　他问她愿不愿意，苏绮阳心中一酸，自己哪里有资格说不？不由颓然地放下了手，“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想在这里。”毕竟这里是酒楼，虽是雅间，可也太……

　　萧睿低头，看着苏绮阳温顺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中倒是憋了一口气，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一松手，放开了苏绮阳，冲着外面喊道：“小二，再上一壶酒。”

　　苏绮阳坐在一旁，低头不语。有些羞，又有些委屈。

　　一楼，店小二手捧木盘，盘中放了一壶杨梅酒，匆匆往楼上雅间去送。走到楼递转角处，突然从楼上下来两个人，也不看路，一下子撞上了他。要不是他机灵，盘子里的酒都差点摔了。

　　“嗨，嗨，走路看着点儿，客官。”来的都是客，店小二倒也不敢说太难听的话。

　　“你叫谁看着呢？”其中一个高个子一瞪眼，凶巴巴地嚷道，“你把我的钱袋子都撞掉了，莫不是想偷我的钱？”

　　店小二一看，还真是，楼梯上掉了一个姜黄色的荷包，一些零散的铜板、碎银子掉了出来，掉得楼梯上都是。

　　“对不住，对不住了，小的帮您拣。”店小二将木盘放在转角不碍事的地方，低头帮那高个子拣钱，却没看到另一个矮个子在酒里悄悄放了东西。

　　萧睿心里有些不痛快。苏绮阳这些天来看起来温顺听话，可他却觉得她离自己更远了。

　　等小二上了酒，他替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全喝完了，伸手又去倒，却是被苏绮阳按住了。

　　“萧睿，别喝了。我有事儿要跟你说。”她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儿。

　　昨天傍晚，秦慕文悄悄来到了胭脂店，想见苏绮阳。只是苏绮阳不在，他只好托春绿捎话，说是王俊豪好像又打起了什么主意，那天曾叫王五去密议了一阵子。

　　本来苏绮阳也没往心里去，以萧睿的身份和武功，王俊豪想做什么，只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是今日看萧睿喝得有些多了，再加上他自恃功夫好，大概是想着与自己在一起，不受干扰，所以连随从也没带。

　　他要是喝醉了，王俊豪此时纠集一帮人来，只怕要吃亏。

　　“怎么，怕我喝醉了，耍酒疯吗？”萧睿斜挑眉毛，有些薄醉的凤目望着苏绮阳，突然伸手搂了她的肩，“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

　　隔壁雅间中，王俊豪斜靠在加了软垫的椅子中，手里端了一杯茶，时不时地抿一口。王五带着几个衙役围坐在桌旁。

　　菜早已冷了，王五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有些担忧地说：“王大爷，那酒里加了料，他是惯走江湖的，不会被他看出来吧？”

　　王俊豪冷笑一声，手指在椅背上轻轻地敲着：“兄弟，你就放心吧。那药可是我花大价钱弄到的，无色无味，任他是大罗神仙也看不出来。等过一会儿，他骨酥筋软，没了力气，你们就冲进去，将他拿下。至于小美人嘛，”王俊豪呵呵一笑，“我自有安排。”

　　却说苏绮阳将秦慕文的话与萧睿说了，萧睿却是迷离着一双眼，笑了：“阿阳，你担心我？”

　　苏绮阳低头静默，她确实有些担心他。

　　这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他都这样逼自己了，自己还担心他的安危做什么？他出了事儿，她不就正好解脱了吗？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也许是他曾经救过她，也许是他也并不算太坏。

　　萧睿爽朗一笑：“你放心，王俊豪那样的，来一百个都没用。来，喝酒。”

　　萧睿端起酒壶来，索性就着壶嘴，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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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过后，萧睿只觉身子有些软，借着酒劲儿遮脸，靠在了苏绮阳身上。

　　“阿阳，今日我怎么喝了这么点儿就醉了？这回，我算是明白什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萧睿说着，又要低头去亲苏绮阳。

　　苏绮阳头一偏，躲了过去：“你喝醉了，先好好坐着，我叫店家送点醒酒汤过来。”

　　苏绮阳的话刚刚说完，门“哐”地一声，被人踢开了。

　　王俊豪、王五带着一帮衙役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