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燕堂

34、打人

　　好事儿？苏绮阳想了想，难道是又要进货？这才没多久，应该不会吧。

　　哪还能有什么事儿呢？

　　“姑娘，你来看看，”苏绮阳正思索间，一个伙计急乎乎地来问，“昨晚腌好的鸡肉怎么找不到了？”

　　不管是什么事儿，这光天化日的，又有这么多人在，谅王俊豪也不能把她怎样。

　　苏绮阳对秦慕文做了一个“知道了，没事儿”的眼色，把手向西边一指，说道：“净房在那边儿。”

　　等秦慕文走了，苏绮阳才对伙计说：“我怕天热，坏了，湃在厨下水缸边的大盆里了。”

　　苏绮阳在厨房看着料理了一会儿。由于昨天各色菜品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很快四碟八碗的，就收拾好了。

　　天已近午时，苏绮阳带着人将酒菜端上了桌。院子里一片热闹。

　　王俊豪带着秦慕文过来，先是吩咐秦慕文道：“还不去帮着苏姑娘做事！”然后又笑着跟苏绮阳说：“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愿意为姑娘效劳。”

　　苏绮阳笑道：“那里敢劳王大爷大驾。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只管坐着喝酒就好了。”

　　王俊豪手拿一把折扇，轻轻摇了两下，心中对苏绮阳更是满意。她看着娇娇弱弱的，人却是这样爽利能干。

　　他又上前一步，离苏绮阳又近了些，拿折扇挡着，凑到苏绮阳耳边，笑道：“什么大爷小爷的，不是说过了，叫我俊豪吗？”

　　他这样子让人看了，有些暧昧，苏绮阳向后稍退了一些，也不正面接他的话，只道：“菜都全了，您快入席吧。”

　　王俊豪只微带深意地看了苏绮阳一眼，就回了座位上。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有的喝到了微熏，有的店中事儿多，正要提前退席。就见守在前店的林娘子领了一个穿了一身绛红撒花衣裳，身形微胖的中年妇人进来了。

　　众人皆抬头看去，有人认出了这是府里的官媒婆，洪氏。

　　苏绮阳不知这婆子是谁，刚要上前去问。那婆子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说道：“给姑娘道喜了。”

　　苏绮阳心想，她今日确实是开店大喜，就回了声：“多谢了，只是您是？”

　　那婆子笑道：“姑娘不认得我也是平常。我是咱这绵州府的官媒，姑娘只叫我洪妈妈就是了。”

　　一听是媒婆，苏绮阳就沉下了脸：“妈妈要说媒，只去找我父母就是了，怎的找到我这儿来了。”

　　这也太不懂规矩了，自己又不是无父无母，也不是寡妇失业的，哪有说媒直接问到姑娘脸上的。

　　婆子也有些为难，只是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脸上的笑立马就又堆了起来。

　　“哟，是我不对，”她假意虚虚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我这不是看姑娘这儿热闹，就想着来个锦上添花吗。”

　　“再说，这位求亲的王大爷今日也在这里，大伙看般配不般配？”那婆子说着，拿手一指王俊豪。

　　王俊豪故作潇洒地站了起来，手拿折扇，冲众人拱手一圈。

　　立时间，院子里如同炸了锅一般。

　　怪不得王俊豪今日会来，怪不得这婆子提亲直接问人家姑娘，原来是要纳妾。

　　苏绮阳又气又恼，恨不得将那婆子一脚踢出去，再将王俊豪扔出院外。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种要求。难保以后别人会以为她本就与王俊豪有什么首尾。

　　茶铺的老板娘包氏也替苏绮阳不平，她一向脾气火爆，指着那婆子就道：“我们绮阳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给人做妾？你就不怕做多了这种事，会遭报应！”

　　洪婆子却是丝毫不生气，笑道：“这位姐姐，你会错意了。王大爷是想娶苏姑娘为平妻，可不是做小。”

　　洪婆子眉飞色舞，说苏绮阳是家中独女，王俊豪会在她们村盖一座大宅子，置办好丫环仆从，后亲后就接苏绮阳还有她父母一起住。她与城中的许氏都是正妻，不分大小。这样苏绮阳既有了富贵生活，终生有靠，也能奉养父母。这法子简直完美，洪婆子说得都要拍大腿了。

　　其他人听了，也暗自点头，这样也不算太委屈苏绮阳。

　　王俊豪重又站了起来，朝众人拱了一圈手，这才对着苏绮阳，满脸都是春风得意：“不知姑娘可愿意？”

　　王俊豪对苏绮阳是志在必得。他之所以选今日这种场合来说，就是为了万一苏绮阳不答应的话，摄于他的威望，没人再敢给苏绮阳说亲，她迟早得落到他手里。

　　他见苏绮阳涨红了脸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羞的，就微一弯腰，笑着向她鞠了一躬：“如此，我明日就叫人去贵府商议。”

　　苏绮阳想要骂他卑鄙无耻，可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得罪他太狠，刚想婉拒，就听门口一阵震人的响声。

　　抬头一看，却是萧睿，身后带了五六个黑衣人，将门口的桌椅板凳全都踢倒了。

　　萧睿前两天回京城去了，还说今日不一定能赶回来。不想他不但赶回来了，还扮成了大胡子，许是被气的，脸色黑如锅底。苏绮阳看到他眼中的爆怒神色，不由吓得哆嗦了一下。

　　众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萧睿指了指王俊豪，冷声道：“我只找他说话，不相干的人给我滚出去。”

　　他身后的六个脸色萧杀的黑衣人已经将院子半围了起来，腰刀已抽了出来，迎着日光，闪着晃人的白光。

　　众人一看这阵势，那敢说什么，都低了头，悄悄地往外走。

　　包氏拉了苏绮阳，悄声道：“这肯定是王大爷在外面结下的仇人，你也别心疼店了，快随婶子到茶铺里避一避。”

　　苏绮阳微微摇头：“婶子不用管我，我，”她回头，看春绿从后面厨房跑了过来，焦急地看着她，就道：“我到后厨去躲一会儿也是一样。”

　　包氏心里也慌，只好松了手，说：“那，那婶子先走了。”

　　苏绮阳见人都走了，刚想上前跟萧睿说话，就见萧睿飞起一脚，踢向了王俊豪。

　　王俊豪常年在处面行走，也学过两下三脚猫的本事，忙向旁边一闪，虽卸去了一些力道，却仍然被踹倒在地，还向后飞出了几步远，才停了下来。

　　正好撞倒了一个桌子，桌上的饭菜都打翻了，汤汤水水顿时洒了一身，狼狈之极。

　　王俊豪只觉胸口剧痛，怀疑自己骨头都折了。再抬头一看萧睿凶神恶煞般的眼神，还有他身后带刀的黑衣人，直吓得魂飞魄散。不知自己何时得罪过他，只好连连求饶：“大爷饶命，饶命啊。我，我是王俊豪，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打的就是你！”萧睿说着，上前又是一脚。

　　王俊豪眼前一黑，喉底一甜，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

　　秦慕文刚才想救自己主人，早被黑衣人拿下了。他还记得萧睿，那次他说自己是苏木山的土匪，苏绮阳却说是她的朋友。

　　看主人快被打死了，他颤声向萧睿求道：“求大王饶过我家主人吧。”说完又抬眼看了一下苏绮阳。只见她脸色苍白，像是吓坏了。不由得心中一跳，难道她上次只是怕自己担心，其实这个大胡子并非她朋友？

　　刚才的事儿发生的太快，苏绮阳也确实有些吓到了，她从没看过萧睿如此生气，如此暴虐的样子。

　　见萧睿还要上前去打王俊豪，她忙上前拉了萧睿的袖子，小声说：“今日我的店新开张，死了人不好。”

　　萧睿哼了一声，一扭头对王俊豪只说了一个字：“滚！”

　　王俊豪如听纶音，挣扎着爬了起来。秦慕文忙上前扶了他，走出了胭脂店的门。

　　一到门口，正看到两个衙役，王五和赵二石。

　　原来刚才走的那些人中，有人正好碰到了在街上乱晃的两个衙役，就向他们报告了此事。

　　王五和赵二石见王俊豪被打得口角流血，心想巴结的机会来了。忙上前打了个千，各自抽出了腰间的刀，半举过头，大声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待我等兄弟将他拿下，给王大爷出气。”

　　两人说着，举刀冲进了胭脂店，隔着胭脂店的后门，看到了后院中挺身而立的萧睿，只吓得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不约而同，低头含胸，慢慢退了出来。

　　怕里面的人会追出来，二人急赤白脸的跟王俊豪说：“王大爷，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