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种田记》守护时光的猫

8、第八章

　　花老娘这话音一落，边上的牛大婶臊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鬓边的碎发，说道：“大娘，你这话说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哪里是谁想管你家闲事，还不是看着花椒几个可怜？”

　　花老娘三角眼一翻，“可怜？谁可怜？缺吃了还是少穿了？\"

　　牛大婶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她边上的弟媳妇山根家的可不干了：“吆。我说大婶子，路不平还众人踩呢。大家伙儿不过是瞧不过眼说几句闲话罢了，你咋还不依不饶了？这又是什么意头？敢情你老花家的事咱牛家村的乡亲便说不得了不成？”

　　别看花老娘平日里支五扬六的很是牛气，寻常人家的小媳妇大婶子也不愿意招惹她，可是山根家的却是不怕她的。山根家的和花老娘的娘家都在隔壁小柳村，这会儿花老娘的侄子还跟着山根家的哥哥学手艺呢？

　　花老娘敢跟她呛声？

　　她敢！

　　花老娘斜着三角眼看了眼山根家的，冷哼一声，就扭头冲着花椒开骂：“几天不见，你倒是长能耐了啊？还终生不嫁？你一个闺女家家的知道什么嫁不嫁的？不嫌臊的慌！\"

　　说完一指头就冲着花椒戳了过去。

　　花椒一闪身，花老娘收不住身形，晃了几晃才稳住。听着边上众人的讥笑声，花老娘的心头火腾的就蹿了上来，这个扫把星，小贱皮子，生来就是克她的，要是她乖乖的应了蒋大户，这会子哪有这么多事？跟她那短命的爹娘一样，都是贱骨头！

　　后面的刘大爷一看花老娘的神色，觉察到不对，怕这又是一个竟会坏事的熊娘们，忙上前一把拽住了花老娘的袖子：“婶子，消消气。大侄女也是没办法。这不还是铁柱他娘吗？这几日也是伤心太过了，又灌了些黄汤，才到了大侄女这边来瞎胡沁。”

　　拉住了花老娘，刘大爷又冲着边上围的越来越多的村民拱了拱手，大家伙儿便是看在他兄弟是里长的份上，也都还了个笑脸。

　　“早前，我与大山兄弟也是很有些情义的，否则也不会结成儿女亲家。只是这会子我儿铁柱已经走了，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总不能白白的耽误了大侄女的下半辈子。咱俩家既是无缘，亲事作罢便是。可不要说那些什么终生不嫁的话，大伯听着揪心。”

　　这话说的实再是敞亮，便是花椒也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对。只是，在花椒说完要终生不嫁之后再说这种话，不嫌有点儿完了吗？

　　便是花椒要结亲，哪家人家愿意娶一个立志为别人守节的女子？这哪里是在结亲？这妥妥的是在拉仇恨啊！

　　花老娘捏了捏荷包里有些硌手的银角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刘家侄子倒是会说话。”

　　刘大爷牵了牵嘴角，眼圈儿一红，“这不是将心比心吗都是做人爹娘的，哪里就舍得让孩子受这份苦？”

　　紧张的关注着事态发展的牛大叔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冲着刘大哥这话，咱牛家村的父老乡亲也知道你是个汉子！大哥是一个爽利人！”

　　刘大爷刚要谦虚两句，却听得花椒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大伯，花椒做不到！”

　　刘大爷一愣，众人也都有些愕然。这退亲不是明摆着花椒占便宜吗？干吗不愿意？

　　花椒抿了抿嘴唇，显得异常的紧张。

　　“爹娘在世时便常说，人无信则不立！花椒既然已经说了要为铁柱哥守节，便会为铁柱哥守节！希望铁柱哥到了地底下，见到了花椒的爹娘，也能够替花椒在父母膝下尽孝。”

　　花椒一口一个铁柱哥，一口一句到了地底下，听得刘大爷脸皮子直犯抽抽，却又拿花椒无可奈何。

　　“去，去，这种事情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拿主意的？真当我和你爷都死光了呢？便是我们两个老的不在了，还有你叔哩，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花老娘听到花椒的话，似乎看着就要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飞走了，急忙上前推开花椒。谁想到花椒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

　　饶是这个身体干惯了农活的，肌肤不那么娇嫩，花椒撑在地上的掌心还是火辣辣的疼，想是一紧擦出了血痕。

　　花椒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眶里的泪水在滴溜溜的打着转，似乎下一刻就能掉下来似得。衬着形容消瘦的身形，愈发的显得可怜。

　　小景似乎被吓住了，挣开二姐花枝拉着他的手，就扑到了花椒身边。他似乎又看到了去岁，他和二叔家的玉林一起玩耍时，玉林不小心摔倒了，奶奶上前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掼倒在地上......

　　花椒看着小景哭的稀里哗啦的心里更加的而不是滋味，她原本是想使个苦肉计，赚点儿同情分的，可是却忘记了小景的接受能力。看着小景这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花椒有些后悔了。

　　“小景，姐没事。小景，乖啊，咱们不哭了。”花椒顾不得别的，忙着安抚失控的小景。花老娘转过身对着刘大爷说：“刘家侄子，这事儿花椒小孩子家家的说的不算。这退亲的事儿，我便替我家老头子应下了。”

　　“你替谁应下了？”

　　花老头单手拎着一根扁担，两个大大的桶前后放着，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正目光阴鹜的盯着花老娘。

　　“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不要出门的？”花老头单手提着扁担就走了过来。

　　“你替我应了什么？”

　　“还不是，花椒和刘家的亲事。”花老娘顶着花老头狠厉的眼神也不由打了个哆嗦，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这老头子也不知道最近发了什么神经，竟是护着那几个贱皮子。

　　“这事儿你别管！”

　　花老头转过身看着花椒：“你是怎么想的？真的要守节？”

　　花椒整不明白这个往日里对他们不闻不问的爷爷这会子发的是什么神经，她只知道她必须要在在众人面前将这事儿挑明，否者便是没有蒋大户，还有成大户，还有薛大户。

　　“嗯。”花椒简单的嗯了一声，花老头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花椒说;“你爹临走前，让爷发了誓，只要是牵涉到你们姐弟几个的事儿，只要你不同意，便作罢!既是你这会儿愿意守节，那么我便也不强求你。”

　　花老头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见花椒不同意便也二话不说的表了态。刘大爷的脸上这会儿才真的叫精彩，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了。若是悄悄的和花老娘将亲事退了还好说，可是这会儿花老头都表了态了......

　　离信里说的时间还只有几个月了，在这之前必须将铁柱和这花椒的亲事退掉啊，否则可就不好收场了。看了眼花老娘，刘大爷想到自己塞出去的银角子，心里也是一阵嚯嚯的肉疼。

　　又是一个竟会坏事的熊婆娘。

　　这花家的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无论他好所歹说的，就是咬死了要守节。刘大爷想到这里，额角的血管突突的乱跳，这时候便是连朝廷都要褒奖节妇，更何况是他呢？

　　而花椒，一个为了铁柱守节的好姑娘。若是后面，铁柱侥幸未死......

　　刘大爷周身一震，打了个寒颤，后背心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这若是铁柱侥幸未死，花椒只能是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