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星辰的光与影》落千水

428、第四百二十三章 歼灭

　　其实，基拉并不是全无担心——阿斯兰平静是平静了，可他远远没有恢复正常。
　　但他之前实在是把阿斯兰看得很紧，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几乎有点看囚犯的感觉了。基拉自己也不好意思。
　　所以，在阿斯兰离开房间之后，他还自己安慰自己来着——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阿斯兰应该能相信拉克丝的能力吧？就算是奥布也……
　　随即他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他打开电脑玩了一会儿模拟战，然后开始浏览起了资料。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态也算是放松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随手打开了现在舰队行进的航路图。上面清晰的标着他们现在的位置。
　　——这片海域有点眼熟？
　　只管跟着舰队走的基拉一开始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下一刻，他却陡然瞪大了眼，紫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无可奈何与震惊。
　　——今天晚上，他们的位置，最为接近奥布！
　　阿斯兰那开始解脱了的样子，并非是从仇恨中挣脱了出来，而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立刻就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而几乎在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传遍了整艘战舰！
　　“糟糕！”基拉惊呼了一声，连忙套上了白色的军靴，一把捞起了洗澡前放到了一边的红色军装，那羽翼状的标识也懒得取了。飞快地将军装套上，甚至可以说只是披上了以后，就立刻开门往格纳库冲了过去！
　　但是，等到他赶到格纳库的时候……
　　他看见的是满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残骸、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小火苗的各种装备、焦黑的四壁和被烧坏了部件的某些MS、向着夜空露出了一个满是锯齿的空荡荡的大口的舱门、似乎在透过那个大口嘲笑他的黑漆漆的夜空、到处乱跑忙忙乱乱的整备班士兵们还有……
　　没有启动、正呈现铁灰色的、被削掉了背后双翼的……强袭自由，他自己的座机。
　　——阿斯兰，你够狠！
　　**
　　“见鬼！”听完损失报告，舰桥上的伊瑟尔洛恩忍不住骂了出来，“真是个不谙世事的二少爷。”
　　随即，他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按着额头，头痛不已。
　　“第一次降下，刚刚降下不久就被人从内部烧了格纳库，还真是不详之兆啊……回去好好泡杯红茶冲冲霉气……”
　　但是随即，在CIC说明通讯已经接通了的时候，他却迅速的端正了神情，让自己恢复了一个队长应有的神态。
　　虽然不完全清楚内情，他对阿斯兰的事情却还是知道不少的——从他“叛逃”开始，宣传攻势就已经铺天盖地了。伊瑟尔可从来没将之当做娱乐新闻来看！从头到尾，他看到的就是一次次的交锋。
　　但在宣传里，总有一些东西是事实。
　　现在发生这种事，用膝盖去猜都能猜到阿斯兰想干什么。所以他才会迅速接通正在奥布海域附近监视的迪亚哥与海涅。
　　“……从即时起，将Infinite-Justice设定为敌机，由你们两队对其进行追击和……”灰色眸子看来已经是深黑了，简略说明完了局势之后，啜了一口红茶，伊瑟尔才接了下去，“歼灭。尽可能连一块碎片都不留！”
　　“等一下啊大叔。”迪亚哥急急的说，“不管怎么说，直接歼灭未免也……”
　　“‘首相死于ZAFT袭击，奥布国内群情激奋，誓言抗争到底。’如果你不想这种标题出现在明天早报的话。”也没管迪亚哥那让人不爽的称呼，伊瑟尔冷冷的打断了他的求情。
　　他知道他们算是好友，但是……现在的局势能那么悠闲吗？
　　“还有，为了保险提一句，击坠数不到10机的菜鸟就不用带去了，平白给他增加战绩而已。”说完之后，伊瑟尔干脆的切断了通讯。
　　*
　　“照这种说法……不等于说就我们两个去？”迪亚哥深深的叹了口气，向通讯另一头的海涅问道。对于阿斯兰的实力，他又不是不清楚。所以干脆直接“忘了”自己的部下里其实也不乏“精英”。
　　海涅冷静的回答：“如果追击的兵力过多，可能会引起奥布守军过大的反应。洛恩队长应该也有顾虑到这点吧。而且对手是他的话，人数多也没用的。”
　　“切！没想到还有和他刀兵相见的一天啊！”迪亚哥少见的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但只有一瞬间，他的眼神便转为坚毅。
　　“给我准备好BABI，还有，全员一级战斗准备……”
　　——阿斯兰，没想到你真的走到这一步了。这么鲁莽行动，真的不像你的风格啊！明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吧？
　　但是就算能理解，就算是你，在现在，也必须要阻止你！
　　“……之后，跟随阿拉刻涅行动。”海涅则在出击前，在另一艘战舰上下了同样的命令之后如此吩咐道。
　　*
　　“把同样的命令传给斯特林，用最高保密线路。”在径自断掉了和迪亚哥海涅的通讯后，伊瑟尔了则转向了舵手，“转向，中速，向奥布逼近，并通知僚舰跟随。”
　　“可是队长，本舰不可能追上Justice的速度啊？”大副不解的问道，结果被上司骂得缩回头去：“我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本舰的性能！有这种闲工夫不如先做好本职工作！”
　　——如果迪亚哥他们能干掉那小子当然好，只要奥布首相活着，就不敢与PLANT轻启战端。但万一，万一那个女人死了的话……
　　到时候，就只能顺水推舟，改变作战对象，真的把奥布灭掉了。
　　战争如果不能避免，就必须赢。
　　大副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队长心里面居然转着这样的念头。但此时的伊瑟尔本来就是舰队的最高长官，所以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虽然疑惑，但整支舰队却依然还是转向了。
　　只是随即，正在做“本职工作”的大副就听见本已经沉寂下去的舰长又破口骂起了人，连忙把身体更加的缩成了一团……
　　“混账！姓萨拉的人都是一样！喜欢找麻烦的家伙！”伊瑟尔在那里想起了雷瑟，猛拍着自己的扶手。虽然歼灭命令被他毫不犹豫的下达，但他此刻的心境却实在是复杂得难以言喻。
　　——难道要亲眼看着第三个萨拉也死掉！？
　　虽然已经够郁闷，但他的烦恼显然还没有到尽头，这个时候，CIC又叫了起来：“队长！ Freedom要求出击！”
　　“什么！？”
　　伊瑟尔不敢置信。
　　基拉大和凑什么热闹？
　　他使劲的按了按额头——该不会是想要帮着阿斯兰萨拉吧？Freedom和Justice一起的话，谁拦得住他们？
　　幸好，随即传来的通讯否定了这可怕的猜测。
　　棕发青年神色平静的出现在了通讯屏幕上，他似乎还在整理驾驶服，但是很明显，人已经在驾驶舱里面了，“洛恩队长，我去把阿斯兰带回来。”
　　还好……
　　松了一口气，伊瑟尔说话却依然毫不留情，“你！？你开着那只掉毛的鸡打算做什么？下来！真的想去，我去别队借一台机体给你。”
　　全ZAFT，或者说全世界也知道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伊瑟尔说是这么说，但是想的却是——只要下来，你就甭想走了！真要让你们联手那还得了？
　　“不用担心，”好脾气的基拉忽略了他的毒舌，虽说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伊瑟尔的打算，但看他坐进了驾驶舱再来整理驾驶服的样子，只怕也是有所感觉的吧？“只是推进翼受损，直线前进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边说，他一边已经带好了头盔。将跟过来的TORI送到了驾驶舱外，飞快的开始调整OS。推进器被砍掉，对机体的性能来讲是个极大的削弱，就连追击都成了问题。他也只能尽力了。
　　*
　　——好吧好吧……反正舱门也被正义打破了，想要阻拦自由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也把他判定成叛逃的敌军……
　　但他在可以径自出击的情况下进行了报告，怎么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两架机体的设计性能虽然差不多，但强袭自由在地面不能展开龙骑兵，本来就比无限正义要吃亏。现在被人砍了推进器，那就更不用想了……唔，应该也比较好打下来吧？
　　转着这诸多的念头，伊瑟尔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对无限正义下达了歼灭的命令。这个命令看来你是不想遵守的了。可是，你真的认为你现在能拦下已经有点发疯的阿斯兰萨拉？”
　　镇魂曲之战的战斗资料，给伊瑟尔的最大感慨就是——萨拉家的人，果然都有一股子疯劲！第三发创世纪、尤尼乌斯7……老天！这个阿斯兰萨拉已经算是好的了！但看看他发疯的时候的那个狠劲吧……
　　会命令舰队转向，老实说就是因为伊瑟尔对能否拦下明显已经不再惜命的阿斯兰的怀疑。
　　——光看他之前能表现得那么冷静就知道了。这种蓄谋已久的表面冷静的复仇，事实上就是最为疯狂的一种表现啊！
　　“发疯吗？确实……”
　　想起镇魂曲之战阿斯兰的疯狂，基拉也只能苦笑了。
　　“可是洛恩队长，他这样的情况，三年前我已经见过一次。”基拉的语气蓦然平静下来——这是一种诡异的平静，“那一天，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就像疯了一样的战斗，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伊瑟尔皱起眉——那是挺惨的，得承认。不过现在提起来……
　　“然后，我就陪他一起疯了。”
　　坦白讲，这种话题让伊瑟尔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可是……”基拉的语调一转，“既然尼高尔原谅了我，米莉原谅了他。我们总不能让那时候的错误再来一次。”
　　“话虽这么说……”伊瑟尔挑眉，“说几句话可没法让你的翅膀长回来。”
　　他也看出了基拉一边说话一边在干什么——这两人之间的技术差距可没法将机体目前的巨大差距弥补过来！
　　“迪亚哥他们不是也在那里吗？我只是必须去而已。在卡嘉丽已经去世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唯有我能阻止他了。”
　　——在通讯里面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这种话，真的没问题吗？奥布真假首相的问题……
　　伊瑟尔有点满头黑线。
　　基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OS调整完成了。但之前他也称不上是分心二用。阿斯兰走到这一步，一直看过来的他比谁都感慨。
　　“……洛恩队长，一直都是这样——我们总得相信，守护的力量终将战胜仇恨。就是这么回事吧？”这也许是对自己的祝祷，基拉将强袭自由全机启动。
　　失去了羽翼的钢铁巨人往舱口走去。
　　“STRIKEFREEDOM，出击！”
　　*
　　——之前确实是大意了。没想到阿斯兰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基拉自然也知道，以自由现在的状态要对付完整的正义有多么勉强。但是……
　　压根儿就没再给阿拉刻涅的舰长以回应的机会，强袭自由已经冲出了旗舰。
　　乌压压的云层，确实是很像三年前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也是，厚厚的阴云不断地层积起来，就好像仇恨一样从天空一点点的压落到地面上，不堪重负一般。然后变成了带着战鼓与战歌的声响落下的倾盆大雨。
　　现在，他要再次与阿斯兰拔刀相向。
　　——可是这一次，不再是为了仇恨而战，而是为了守护。
　　不能让你因为仇恨而忘记一切，正是因为我们曾经经历过这些。知道说出“会开枪”这个词的痛苦。
　　虽然失去了背后的羽翼，未免显得不够灵便，然而，强袭自由还是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之中，然后，朝着奥布的方向飞去。
　　——既然这一切都从奥布开始，那也就让它在奥布结束！
　　**
　　强袭自由径自扬长而去。
　　——他真的能成功吗？
　　伊瑟尔充满了怀疑。
　　可是……
　　不对啊！
　　伊瑟尔差点蹦了起来。
　　基拉莫名其妙的一大段话，似乎触动了什么，以至于……
　　“命令是歼灭啊！歼灭！难道都以为到奥布去玩玩就可以了吗？”
　　他再次一拳砸在了扶手上，“更正一下，和那个大小姐扯上关系的，清一色是麻烦制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