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星辰的光与影》落千水

170、第一百六十五章 牺牲的勇气

　　卡嘉丽显然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她发出了一声短暂急促的惊呼，瞪大眼睛向后退了两步。现在她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脆弱的女孩了。
　　“太残忍了……”乌兹米也皱紧了眉感叹。
　　“但纵观全局，扎夫特要快速稳定非洲的局势，为Operation Spitbreak作准备——不管攻击的目标是巴拿马还是阿拉斯加。不可以有不稳定的后方。”拉克丝面沉入水的看着，也沉肃的说着。
　　她也是看了很多很多遍，才有了现在的免疫力。
　　“为了那种目标，难道就可以……”卡嘉丽激动的走上前来，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怒气冲冲的叫了起来，“难道就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吗？”
　　“扎夫特的目标，同样是快速结束战争。战争不结束，就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死亡。”拉克丝毫不犹豫的直视着少女金棕色的眼眸中那愤怒的火光，“在死亡的人群中，同样有士兵、有妇孺。也许不会留下这么集体的残酷的照片，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的生命更没有价值？我们要保护的不只是自己的眼睛！挽救这一批人的生命，坐视其他的人、无数人的死亡，难道就是应该做的吗？难道就不残忍吗？在这个世界，有挽救就必然有牺牲。这是必然的道理。还是说，只要挽救了眼前的东西，其他的人牺牲了无数也没关系，这就是正义？”
　　拉克丝冷淡的说道，给了少女最后一击。
　　“难道奥布的道路不也是如此吗？建立了一个对一部分人来说是乐园的地方，却也因此只能对外面的鲜血和死亡视若无睹，这不也是牺牲一部分人来救一部人的典型手段？”
　　“这……这怎么一样……”卡嘉丽想要反驳，却只觉得脑袋里混乱无比。想起了父亲曾经对她说的话，居然觉得，似乎和拉克丝说的这些东西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总有什么地方不同的……
　　“怎么一样……我们这么做，我们这么做也是希望和平啊！和他们……不同……”
　　最后的“不同”，她的声音却渐渐的弱下去了。不同吗？真的不同吗？
　　“只是希望的和平不一样而已。”拉克丝冷静的说道。
　　是的，其实只是信念的不同而已。
　　乌兹米微微一笑，“正是如此，卡嘉丽。不要以为只有自己是对的，但也不要以为自己是错的。拉克丝说的没有错，在扎夫特的角度来看，他们是对的。只是，他们的‘对’和我们的‘对’不同。只是这样而已。你认为奥布坚持的东西是错的吗？”
　　“当然不！”卡嘉丽瞪着他，虽然还有些迷茫，却仍然气势十足。
　　乌滋米似乎完全不在乎在外人的面前教训自己的女儿，对于卡嘉丽的回应，他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了。卡嘉丽。你有了承担这份信念的觉悟，却还没有学会懂得什么是牺牲——承担信念，只有觉悟是不够的，还要能承担牺牲。”
　　其实还有力量和手段吧……
　　拉克丝并不介意让卡嘉丽的政治水准高上一些。只可惜，卡嘉丽的性格是“标准女主角设定”。
　　这或者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拉克丝在这辈子看到的那些小说也是一样。那些东西要宣扬的本来就是善良、光明这一类的纯粹、美好的品质。这样的东西，也总是更容易让人接受。
　　可问题，那些东西放到现实中很多都行不通，也绝对不是给国家领袖看的。
　　政治的本质就和纯粹、善良、直率之类的词汇相违背。其中充满了虚伪和计算。
　　而就算是一般人，哪里有“只要有信念就什么都能做到”的可能？就算是小说电影动画里，“信念就是一切，能让人战无不胜”，那也是主角专利啊！找个反派、配角、主角的对手来看看？多坚定的信念那都是要失败的，要被主角击碎或者招降的……
　　卡嘉丽就和那些女主角一样，讨人喜欢，可不现实。她怎么看都不觉得卡嘉丽现在是接受了“政治手段”。
　　“我的父亲也曾经说过。”拉克丝追忆起来，“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勇气不是牺牲自己，而是承担牺牲。一时间热血上涌，用自己的性命去拼，这是比世界上的许多人都更勇气的事，可那绝对不是最有勇气的事。从这种角度上来说，我一度认为我是比不上国内的萨拉议长的。他未必就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可他能为了自己的信念承担这些牺牲。我做不到，这也是我现在坐在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
　　卡嘉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拉克丝。
　　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奥菲拉和布莱克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个会跟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拉克丝做后盾。毕竟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在世界上名望素隆的政治家。而拉克丝的年纪到底还小。难免担心她吃亏。
　　拉克丝不管在气势上还是在语言上都半点不落下风，这让两个作为下属的人都觉得欣慰。所以才自动充作背景板。但是……明明被说成叛国贼，却能在这里盛赞萨拉的勇气，得说，连他们两个也觉得有点古怪啊……
　　当然，这多半也是值得欣慰的事。
　　乌兹米却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站在后面，低垂着脑袋的阿斯兰一眼，继续对拉克丝说道，“但那不是唯一的原因吧？”
　　拉克丝点点头，“我敬佩萨拉议长，因为他出发点是好的，也有足够的勇气。可是好心不见得能办好事。放纵宣扬仇恨、深化仇恨的结果，我们都为此深为忧心。奥布不就是受到了这个的牵连吗？回到先前的话题吧，奥布也要尽力避免战争吧？可一旦地球连和不肯放过，那是否要坚持国策到底呢？不倒向地球连和也不倒向PLANT，为不受侵略而战。”
　　因为拉克丝前面的话而松了一口气的卡嘉丽立刻大声回答，“当然！”
　　“可是，如果和地球连和战斗的话，奥布的国民也一定会受到牵连吧？死去士兵的亲人，被破坏了生活与家园的平民，搞不好就会有怨恨奥布决策的人吧？那个时候，卡嘉丽还能坚持吗？”
　　这次卡嘉丽想了想，依然大声回答，“当然！”
　　——可是，原著第二部的卡嘉丽就因为这个而放弃了奥布的坚持。
　　拉克丝不知道这剂预防针是否有效，但现在就算是多说也不会有用处。因为那到底是还没发生的事。
　　“那么代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具体的会盟事宜了。”
　　*
　　不管那样的国策是否原本只是一个增强国力的手段，对现在的奥布来讲，却已经是唯一正确的路。前阿斯哈代表显然也非常清楚的看见了仇恨连锁、世界两级分化的下场，所以他非常积极的投入了第三势力的会盟之中。
　　他和拉克丝先行见面，有一个原因就是，PLANT的温和派和奥布，将成为这个第三势力最强大的力量、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剩下的那些……
　　终端机这个组织在得到了各大势力的帮助以后，在情报和舆论控制上倒是大有可为。可他们能形成的军事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废物商工会能参加的那一部分倒是可以形成一定的军事实力，但他们没有明确的核心，力量非常松散。
　　斯堪的那维亚，真的是除了钱和一定的影响力，就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至于赤道联合？这个保持着中立却两边的忙都在帮、基本上只看钱的国家，至今也颇为贫穷——纵使是开战来他们在战争上一直赚钱，资源却过于贫乏。军械的供应，基本只是负责组装而已。在立场上还首鼠两端。此时固然有一部分的势力说要参加第三势力，可还真没有什么人敢相信他们。再说，他们的战斗力也实在是匮乏得很。
　　地球的连和的温和派么……
　　相比之下，PLANT的温和派和奥布虽然现在都是困境重重，但克莱茵派正在持续不断的集结力量，奥布……就算是被地球连和攻打，也肯定能保下一部分实力！
　　*
　　拉克丝觉得，这次的会面，她只能说是完成了任务，奥布之狮却应该是另有收获的。首先，他确认了巴拿马必然被攻破，那么就能提早做准备了。而且他也教育到了孩子。
　　倒是拉克丝有点儿不明白了——阿斯哈这么不遗余力的培养女儿，难道他真的认为卡嘉丽的学习能力有这么好？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还是说在奥布，他实在是找不到合格的继任者了？
　　但反正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拉克丝当然是不会反对。
　　至于核能源。
　　乌兹米虽然也有提到，但他也没有立刻得到这份力量的打算。奥布的情况危险，得到这样的力量，在短时间内也于事无补。
　　甚至他还提到，这样的力量即使是窃取了出来，也不适合立刻推广——倒是显得很善解人意，可这也是事实。
　　能源危机、需要缓解燃眉之急的地方有哪些？非洲现在基本就在扎夫特的掌管之下，相对的，南美也在大西洋联邦的掌管之下。靠近极地的地方？有没有搞错……那都是地球连合的地域唉！
　　电力、能源，确实这些都是需要的。
　　但是暂时，或者也只能把它应用在太空工厂里面了。
　　正因为如此，拉克丝并不觉得需要感激乌兹米的“好意”。她非常清楚的知道，摩卢基奥导师派出去的，参加了勇士窃取并且获得了它的驾驶权的克隆人普雷亚虽然近乎被软禁在了温和派的太空工厂，勇士携带的另一个最重要的新技术——龙骑兵系统却已经被拆卸下来送到了奥布。
　　奥布已经得到了最切实的好处。
　　可PLANT的温和派得到了奥布的什么好处呢？
　　想要拉克丝对此欢欣鼓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
　　“对不起。”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卡嘉丽忽然冲了上来道歉，倒是让拉克丝莫名其妙了。但卡嘉丽确实是很诚恳的样子。她也确实是不会开玩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就是……”卡嘉丽迟疑了一下，还是爽快的说了出来，“就是黎明沙漠的事，我当时太生气了，所以有点昏头，直接向你发了火。那个也不是你决定的，而且……”
　　而且她以为，她其实是反对的？
　　但她那个时候确实是没有阻止没有错，尽管知道。
　　当然，拉克丝没这么说。
　　“没什么啊。”拉克丝只是微笑，“如果换作是我，大概也会伤心愤怒到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了吧！”
　　“还是要抱歉。”卡嘉丽仍然这么说，她的善恶喜好仍然特别的分明，而且坚决的形之于外。也因此，道歉之后，马上她就指住了走在一边的迪亚哥，“……我知道，我也不能怪你……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黎明沙漠同伴的脸一张张的在卡嘉丽的脑中闪过，她几乎是带着泪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那段时光，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尽管艰苦，尽管总是要面临战斗。可是大家都那么豪爽，待她就像是对待最好的朋友一样……
　　想起来这些，她便难以抑制心中的悲苦。就算还有类似于“奥布真的会要面对战争吗”之类的事情要问，却无力去问了。甩下了这些话以后，她立刻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