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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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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面具是什么时候变形的?他不记得有谁摸过自己的脸啊……
转念一想,不对!他昏迷过!在水里失去意识那段时间是秦初寒把他捞上来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秦初寒摸过自己的面具,而且还把它捏变形了!
陆晚风战战兢兢地走回木桶旁边,低头一照,差点背过气去。
两边脸颊各凹下去了一个巴掌印,就像被人打了两巴掌!
揉揉眼睛,他再看,还是一样。
那岂不是自己顶着两个大巴掌印走回客栈的?难怪周围人总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看着自己,还有那送水的小二,居然问自己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懊恼地扯下面具丢到地上,真是又生气又难过,甚至带了点莫名其妙,有点想不通秦初寒为什么要打他,还连着两巴掌。
等等,他好像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面具变形成这样,那……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我的天老爷,此时不逃命更待何时!
说逃就逃,他揣起东西就跳窗,也不管这是客栈几楼了,落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城门跑,结果还没跑上几步他就撞上了一堵肉墙,鼻梁骨都快折了。
“哪个不长眼的家……”他越说越弱,“伙”字还没出口就已经阵亡,因为挡住他去路的家伙雪衣白靴出尘脱俗,不是别人,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秦初寒!
“对不起,对不起。”陆晚风当即操起包袱挡住脸,转身又要跑,这下拦住他去路的人没给他机会,直接抓住他的肩把人扣在原地。
天要亡我!
他低头看地下,捏尖了嗓子阴阳怪气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道长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家中急有事,还请道长松开手……”
“你头也未抬,如何知道我是道长?”
“……我瞎说的,”他抖了一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秦初寒想拿下他挡脸的包袱,拿不动。
“呵呵……没去哪,没去哪。”陆晚风卯足了劲不松手,逮住机会一个转身,如泥鳅般从秦初寒手里滑了出去,撒腿就跑。
后面的人也没追来,只是淡定地说了三个字,就把他定在原地。
“陆晚风。”
……
左右两条大道人声鼎沸,横穿在中间的一条小巷里却安静得落针有声。陆晚风抱着东西谨慎地东张西望,时刻准备跑路。
秦初寒拿过他的包袱,从里面挑出件外衣丢过去,眼睛看向别处,“换上,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陆晚风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刚洗完澡时的那件里衣,几番折腾下来已经松松地垮了下来,领口都快落到肩下。他也觉着有些不妥,赶紧把衣服套上。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默。
他们已经在这里面面相觑杵着很久了,一直没有看到其他的凌家子弟,陆晚风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放下来些,小心翼翼道:“你……当真不是来抓我的?”
秦初寒摇头:“不是。”
“那我先走了,”陆晚风试着往外走两步,没想到立刻被拦回来,于是不高兴道,“你骗人!”
秦初寒一步不让,一本正经地盯着他说:“你不能离开我视线半步。”
他莫名其妙:“那你要做什么,一直跟着我吗?”
“嗯。”
陆晚风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抓我,可是这跟变相囚禁有什么区别?天天跟着我监视我吗?”
“不是,”秦初寒还是那副表情,“不管去哪,我陪你。”
“陪我?”陆晚风听得毫无防备,感觉自己被撩了,差点心痒痒想直接扑上去,天知道这三个字有多动听,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退回墙脚,“我可是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大逆不道之徒,所有人都在通缉我呢。”
秦初寒又摇头:“不是你,我知道。”
陆晚风笑起来:“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相信我?”
道长点头。
他乐开了花,本性外露:“这些是你亲口说的哦,为了增加可信度,你发个誓吧,发誓我就信你。”
秦初寒竖起三指:“苍天在上,大地……”
“不不不,不是这么发誓,”陆晚风打断,“你要说,我秦初寒,这辈子永远相信陆晚风,永远陪着陆晚风,如有违背,终生不举。”
“……”
他幽幽叹气:“我就知道你是随口说的,秦初寒啊秦初寒,你以前就始终对我爱搭不理,怎么可能突然转变,唉,我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太险恶,我还是先走为妙……”
说罢,他转身要走,果不其然又被拦住。
只见秦初寒憋红了脸,始终淡定的脸上终于开始崩裂,下巴几不可见地抖动着,声音发颤:“我,秦初寒,这辈子永远相信陆晚风,永远陪着陆晚风,如有违背,终……”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陆晚风见好就收,捂住他的嘴没让他说下去,开玩笑,他要是真的不举了自己下半身的幸福该怎么办?
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发展到了这个情形,不过他还是喜闻乐见的,与秦初寒一起回了客栈,中途遇上店小二上来招呼,他这才知道秦初寒也住在这家客栈,只是与他房间隔得远,从未遇见。
房间里才经历过一阵兵荒马乱,木桶里的水流得到处都是,还有那张被他扔在地上的面具,乍一看怪渗人。
他一脚把那东西踢开,坐下,“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秦初寒点头:“是。”
“那你早就认出我了?”
“是。”
“怎么认出来的?”
秦初寒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一只金黄色的蜂子在里头楞楞地扇翅膀,正是寻香蜂。
陆晚风笑:“你要寻的人没寻到,反倒先用来找我了!难怪这段时间总有东西在我耳边飞来飞去。”
秦初寒又把瓶子小心翼翼地揣回去。
桌上没茶,只有一壶冷了的白水,陆晚风倒了两杯,递过去,“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老实跟你说吧,父亲本就不是我杀的,之前我回陆家得了些线索,说是那凶手朝西北走了,所以我沿途一直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秦初寒捧着那杯凉水,说:“嗯。”
刚才一番闹腾陆晚风有些发热,凉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终于凉下来些,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惜从江泉到汲州,我一无所获。”
“近几年未曾听闻过有谁以善鞭出名,我只知二十多年前魔尊敖冽手下曾有一使鞭高手,名唤曲雁屏,是个极阴狠毒辣的女子。”
陆晚风坐起来:“会不会是她?我听不出那人是男是女。”
秦初寒否定:“仙魔大战那夜魔教圣殿被夷为平地,曲雁屏及一干人等无一幸免。”
“那还会有谁?曲雁屏会不会收了徒弟?然后她徒弟现在跑出来替她报仇?”
“不无可能,”秦初寒沉吟,“仙魔大战之时我尚年幼,你未出生,未能亲眼所见,现在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史书记载和口口相传。”
“如若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他们是来向我爹寻仇的?”
仙魔大战,嫉恶如仇的陆元首当其冲做了领头人,带着其余三大家族和众多愤愤之士上山围剿,筹谋多时将魔道一举击破,移平玄天殿,虽然事后捉拿了许多侥幸逃脱者,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陆晚风道:“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是寻仇,那他们的仇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我爹死了,他们一定还有下一步动作,如果没猜错的话……”
门外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客栈陈旧的木楼发出吱哑哀鸣,几乎快要承受不住倒塌。陆晚风警觉地站起来,外面的人正往自己这屋来,听步履声至少三人。
“这……”他看向秦初寒。
秦初寒也起身,冷静道:“莫慌,不是我叫来的,你仔细听,不像是修炼习武之人。”
想想也是,那声音越来越近,听着的确不像有功夫,很快就稳稳停在了他们门前。
“叩叩叩。”
敲门声节奏和力道把握得极好,不催促也不吵闹,不会让人感到不安或打扰,想来敲门的人是极有素养的。
陆晚风试探道:“谁?”
外面人应道:“小的是孟家管家孟海,敢问阁下不久前可曾在岩清河救下我家小姐?”
“孟家小姐孟湄?”他回头看秦初寒。
“正是,”孟海语气谦恭,“我家老爷十分感谢先生对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特让小的前来寻找,希望能请恩公到孟家一聚,定当好酒好菜款待恩公,以表诚意。”
陆晚风本想拒绝来着,可听说有好酒款待他就有些动摇了,仰着脸思考起来:“好酒?是什么酒啊?”
孟海也没想到里头的人会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讷讷答道:“我家小姐出生时,老爷特意吩咐人去买了四坛三十多年的陈酿女儿红……”
“就这么决定了!”房门忽然被打开,用洗澡巾包住脑袋、只出露眼睛的陆晚风笑得花枝招展。
酒痴如陆晚风,爱酒成瘾,千杯不醉,有好酒摆在眼前,他岂有不喝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