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边缘》时间契约者

13、第十三章：疼痛

　　也许是被痛醒的，也许是被吵醒的，总之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多多姆的枪口正对着我。手也被拷起来了，为了相互监督，两人出任务时都会有有对方的钥匙和一套束缚工具，不过一般全程在组织监控下也不会出事。
　　“看来你想活下去啊……”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对我们而言只有生命是可以争取的东西了。山洞之外的嘈杂，一定是达兰比尔又失控了吧？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那就活下去吧！我们两个人谁活下去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全部的过错推到一个人身上然后再灭口的话，至少自己活下去的几率会大一点。
　　“你难道不想活下去吗？79。”
　　“我不想死。”我很干脆地承认。“可是继续那样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谢谢你一直都肯听我说那些奇怪的话，所以，就请你活下去吧！”
　　我话音刚落多多姆就开枪了，可是不是对着我的头，我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脑浆炸裂地死了但他一枪打在了我身上，还好，我的心还在跳，可很明显是他故意打偏了。痛……我甚少受伤，毕竟每次出任务都只是站在远处操纵怪兽罢了，要么就是被丢进惩罚室。
　　“你说的没错，这样活下去没意思。可是79，活着比死去还要艰难。”多多姆收起枪。“最后听我说说话吧！”他俯下身，看着喘息的我。“我活了很久，见过无数的宇宙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所拿的根本就不是组织的控制器。”在组织的监控之下，即使很多人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唔……”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触碰我的伤口，可即使是轻轻地一碰也是揪心的疼痛。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干脆地杀了我不就好了吗？难道他其实非常讨厌我这个叽叽喳喳的人，所以想折磨我吗？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平日里做了什么对不起同伙的事，可我觉得我除了经常说一下可能会把自己搞死的话外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了。
　　“红色的血。”
　　我越来越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了，甚至有太多的疑惑我都来不及去细想。
　　他的手沾满了我的血。
　　“雷布朗多星人，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唯一线索了，在一次偶然的任务之中我听到有人说，操控怪兽的能力，雷布朗多星人不是已经灭绝了吗？”可他什么也不敢去查，在组织的监控下这就是找死。“我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彻头彻尾的实验品罢了，但你不同，你还有可以查清的东西。”
　　“多多姆！！”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山洞，什么也顾不上了，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还可以控制达兰比尔，我们都不一定会死啊！！”
　　【他是要让我活下去】
　　多多姆没有回应我。我忍着痛挣扎地想要站起来，我靠着岩壁勉强立住，他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血，我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血，伤到了左肺，我感觉我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我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洞口，看着达兰比尔在远处肆虐，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之中，略过的闪电激起一道道蓝光。我解不开组织的手铐，没有可以倚靠的物体，我离开山洞才踏出第一步就摔在了地上。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现在这般的疼痛和不断袭来的疲惫与窒息。鲜血仿佛将我淹没，随着我每一次地呼吸将我的视线一点一点地涂抹，脑中不断重复着机器的杂音，我闭上了眼睛。
　　“79，79！”
　　隐约听到嘈杂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我以为我醒来时会在飞船上，可一阵针锥般的疼痛向我袭来，仿佛是被扼住了咽喉，我拼命地想呼吸，在我猛地一睁眼的瞬间，喉咙之中无法抑制地涌出了鲜血。我感觉自己快要把肺都吐出来了，但伴随着鲜血与血块夹杂着从我口中吐出，我总算可以暂时顺畅地呼吸了。感情我没有死在多多姆的枪下反而是差点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吗？我仍是晕晕乎乎的，我好像躺在一个石台上，环顾四周，漆黑的山洞里摇曳的火光之下是背对着我的塔塔。
　　“你们就是侵略者吗？”她没有回身，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是。”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并不想做这样的事……”伤口已经被包扎了，如果她想杀我，就没必要救我了。“你很清楚，安装在我脑子里的不仅仅是定位器，还有炸弹和控制器。”
　　“你？”她惊讶地转身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我身边。
　　“我是……实验体，从一开始就被制造出来的工具。”但是多多姆说的雷布朗多星人……他是想说我是雷布朗多星人吗？脑子一片混乱。“我不想……我一直都不想做这些事，可我什么也阻止不了。就算我放过你们，组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对不起……”道歉有什么用呢？我的手依旧被牢牢拷着，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杀了我为她的族人报仇。
　　“你们要把我们全部杀光吗？”
　　“是……清理掉指定星球上的原住民是我们的任务。”无论是作为组织新的基地还是最为培育怪兽的实验场还是掠夺资源后丢弃，这些都不再是我们考虑的了。
　　沉默，我想塔塔和从前被杀死的那些原住民一样都是恨极了我们的，如果她真的想杀了我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这也许本该是我的下场】
　　她的双手突然搭在我的太阳穴上，俯视着我：“我无法拆掉你脑中的机器，但是可以拧松它。我不会再伤害你，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很意外，就像我从未想过拆控制器这件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光之巨人到访这颗星球，他留下了书籍资料也赠予我的族人飞船，可没想到的是，畏惧这雷电的族人并没有探索这项科技反而将这些东西闲置于此。能起来吗？”
　　“可以。”
　　塔塔扶着我坐了起来，没有办法，手铐塔塔更是无法打开。胸口仍是疼得不行，我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可现在的我很难集中注意力。
　　“我一直都在偷偷研究着这些资料，想着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开着飞船去别的星球。”正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塔塔疯狂研究着这些上古资料，却不想这些被族人们避讳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他们唯一生的希望。“如果你们一定要夺取这颗星球，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把族人们都带走，可飞船的导航说明部分已经损坏，我不知道该如何导航和定位，这样的话离开了普塔也是死路一条。”
　　“你想让我教你？”
　　“对。很奇怪吧，我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但是我竟然会相信你。”只是因为那时候他控制了怪兽救了自己吗？塔塔也不知道。
　　“那你好好听我说。”既然如此，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帮他们离开。过去的我无法选择，可现在有一线希望摆在我眼前，我不能放弃。“我可以教你飞船导航和定位，但你们不可以等到磁暴结束才离开。”
　　“为什么？”
　　“一旦干扰结束，组织一定会监测到你们，我知道你有干扰一点磁场的能力，即使是在干扰的情况下飞船也可以颠簸地前进，这样只要能离开普塔你们就赶紧走，不然就再也不可能逃走了！”
　　飞船就在这个岩洞之下。我撑着精神把飞船的定位导航如何操作全都告诉了塔塔，在她的号召以及目前普塔现状的威胁下，那些普塔人终于知道自己走投无路只能选择逃跑，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尽量地把食物搬到了飞船上，然后决定趁着第二天清晨全部转移进了飞船准备出发。
　　“走吧！到那个光之巨人曾经留给你们的坐标去，一定会有新的生活的。”我望着他们，其余人的目光仍是憎恶的，只有塔塔看着我似乎有些复杂的神情存在。
　　“79你……如果想要破坏控制器的话，只要重重的一次撞击就好了，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塔塔在族人的催促之下终于踏上了飞船。
　　“嗯，谢谢你，这大概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希望你们一路平安。”我笑了，这是我难得的一次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我看着飞船消失在了云层之中，而于我身后的，正是不知何时伫立的多多姆。
　　“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想为组织办事。”可这就是你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吧？多多姆想着，他终究没有阻止飞船的离开，磁暴还有半天就要结束了。在远处，失去控制的闪电达兰比尔依旧在肆虐。
　　“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我也希望我们能……”我太累了，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疼痛和困倦继续吞噬着我。失血过多的我，没有任何力气了。
　　“79！”
　　好像没有倒在坚硬的地上，没有沙粒粗糙的摩擦感。我的眼睛里，一切的界线都被擦成了模糊的色块……是多多姆吗？扎拉布星人银色的金属头部与黑色的身体交融在一起。
　　“唔！”
　　明明是那样温柔地抱着我，多多姆却在下一刻狠狠地扯下了包扎在我胸前的布料，痛……可是我一直想说的是，我们一起活下去，不知嘴中重复的话语不知有没有传到他的耳中。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啊】
　　疼痛，寒冷，还有躁动，有规律的仪器响声渐渐清晰。我的意识逐渐恢复，第一口感受到的空气是干燥而微凉的。这里是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但我肯定我已经回到了飞船上。我好像躺在手术台上，胸口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剧烈的疼痛了，在手术台边上来来去去的几个人好像是组织医疗部门的工作人员。我的身上连接着各种奇怪的管子，在我恍惚的阶段中，一会儿被抽血，一会儿又被注射药物，直到我终于从混沌的状态中脱离，我才看清了那个在一边收拾器材的正是凯姆尔人威尔。
　　“总算清醒了吗79，这是你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好了先别动，再不输血你就真完了。”他倒腾半天才翻出个红色的血袋，我想多多姆说得对，也许红色的血并不常见。“皮肤组织就算了，肋骨被激光融了三根然后左肺的一半几乎都焦了，你真是命大。”
　　实验体的大家算是比较熟悉威尔了，虽然平日里不常来医疗部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进行身体检查所以这么多年也算熟了。
　　“你先闭嘴，输完血再说话，我可不希望你成为今年第一个死在我手术台上的人。”
　　我也的确需要休息，我听着仪器的滴滴声，盯着血袋看了许久，终于在输到一半时我问了：“多多姆……在哪里？”
　　“……上头提去审问了，昨天已经销毁了。”威尔轻描淡写地说着。
　　“销毁？”销毁……多多姆死了吗？他真的就这样死了吗！！听到死讯的那一刻我无法控制地全身颤抖起来，仪器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急促地连成尖锐的惨叫。
　　“你还想不想活了！！”
　　看着那几乎快乱成一团的曲线威尔差点急疯了，他猛地捂住我的嘴——如果他没这么做的话我想我下一秒一定会崩溃地哭出来的。
　　“你要是这时候哭出来的话，你出了手术室下一步就是去惩罚室，你是想一直无法完全恢复吗？”这样的情绪波动在组织里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于被销毁的人，他的一切存在会被抹去，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起。威尔很清楚，可他只是一个医生，身不由己。威尔的指节轻轻地擦去了我眼角微微溢出的泪水，逆光之中，我竟也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到深深的无奈与悲伤。“你可以为他落泪，但是不要哭出声好吗？算我求你了，如果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就完了，你这样哭，肺部的伤口会痛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眨眼之间，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地滴落在了手术台上。威尔终于松开了手，掌心一片血迹。他静静地听着我哭泣。我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感情，多可悲啊！我连放肆地哭泣都不被允许，只能在疼痛之中咬牙流泪。每一次的呼吸，肺部的鲜血仿佛都被不断地挤压。
　　“多多姆他……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呢？我什么也没有，一直以来就像是工具一样活着，我只剩下这些一直陪着我的朋友了。我不明白，这样活下来的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就是因为那句话吗？什么雷布朗多星人，根本就无法分辨真假。
　　我没有多余的记忆，一切的开始全部都是在这艘飞船上，难道这也是虚假的吗？
　　“不重要了，你应该知道你不该再提起那个人了，你这样悲伤下去无济于事，你现在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威尔走到手术台前，一边拿着纸巾擦干了我的眼泪和嘴角的鲜血，一边把注射器扎向了我的颈间。
　　“好好再睡一觉吧79，醒来之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只是为了活下去……继续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地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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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更作者来年更了，存稿清零了_(:з」∠)_期待特利迦奥特曼，泽塔真好看，伽古拉太香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