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捡到一个公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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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是一条长长的波西米亚风格的走廊，走廊的空间被彩色印花的帘子隔成了一个个大同小异的小铺面，许多怪异的香气从这些小空间里弥漫出来。
那味道像是海崖下的美杜莎，精心地捕获着来往的行人。或许是集市难得，进出每间铺子的人谈不上络绎不绝，但也称得上热闹非凡。往来的人多了，道路自然就狭窄了。
“秋堂……”顾西亭一个没留神，他的肩膀跟相向的人碰撞了一下，就是这脚步钝滞的一下，熙攘的人流将顾西亭和秋堂冲得离远了一些。看着不在身边的秋堂，顾西亭心慌地空了一拍。
顾西亭站在那里，眼睛里带着清澈见底的无措，看上去就很好骗。
“先生，现烤的蛮羊眼珠子，免费试吃，不要钱，您尝一尝吧？”
一眨眼，一个穿着鲜红色马甲，外貌像是童话书里古怪地精的矮个子男人，就像是猛地从地下钻出来一样，带着谄媚的笑容，凑到了顾西亭的眼皮子底下。
“不…不不，我不……”顾西亭偏过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更何况那被称为“蛮羊眼珠子”的东西，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团，远称不上什么美观。
“先生，你尝尝吧！”那小贩不退反进，把手上的托盘又举高了一些，眼睛里的邀请更加热切了。
蛋白质的焦香混杂着各色香料的味道，这辛辣气味直往顾西亭的鼻子里钻，古怪又诱人。
“先生，您尝一个，尝一个又不要钱的！”小贩卖力的吆喝软化了顾西亭的戒备。
顾西亭有限的人生还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面对热情的小贩，脸皮薄的他，拒绝的话始终无法说出口。他咽了咽口水，用铁签子叉了一个“蛮羊眼珠子”放进嘴里。
粘稠的汁液包裹着浓烈的香料麻痹了味觉。眼肉烤得过老，像是被炒过时的螺蛳肉又或者是被烫成抹布状的牛肚，难以被嚼动，让人只得囫囵吞下。
老实说，这是一次猎奇的体验。味道算不上难吃透顶，但也只能作为人生难得一次的尝试。顾西亭笃定自己绝对不会想要再来一次的机会。
“先生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们店里好吃得不少呢！您就进来坐坐吧！”那小商贩见他真的尝了，根本没给顾西亭反应的时间。
小商贩一面说着，一面强行将他往店铺里面带。像顾西亭这样不懂拒绝的稀有肥羊，小商贩在荒星的集市上已经很久没遇见过了。
“我…我……”这一刻，顾西亭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尴尬。
顾西亭手足无措地被裹挟到店铺门口，他局促地站在那里，虽然周围都是人，但他沮丧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孤立无援的。
他吃了人家“免费的羊眼珠子”，有限的人生经历让他实在做不到“潇洒”地转身离开。可是转身进店也不是他的所愿，更何况他——身无分文。顾西亭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亲爱的，你怎么了？”秋堂突然地出现了，在距离顾西亭两三步的地方，双手抱胸，笑意盈盈。
“秋堂！”顾西亭骤然松了一口气。
秋堂出现的那一刻，顾西亭像是看见了救世主！这个人果然是上天派来解救自己的！
“亲爱的，你在吃什么呢？”秋堂笑眯眯地走向他，仿佛没有察觉到顾西亭的困境。
秋堂用铁签子扎了一个蛮羊眼珠子，放到嘴里，接着面露难色。
“亲爱的，这个不好吃。”秋堂软软地揽住了顾西亭的胳膊，“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秋堂根本没有给跟商家交锋的机会，简单又巧妙地把顾西亭给拉走了。
那商家眼看着快要进店的肥羊瞬间就飞了，看向秋堂的眼神不亚于看到蛊惑君王的妖妃。
“亲爱的，脸皮不够厚，你还学别人吃白食？”秋堂似笑非笑地看向顾西亭。
“我……”顾西亭半垂着头，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都散发出懊恼不已的讯息。
接着，秋堂就给顾西亭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游刃有余，他每次都是面带微笑地尝尝试吃的美食，然后微笑着摇头拒绝。
事实上，荒星集市的人，大多都是这样，旁观试吃的人多，但是实际上买单的人却不多。人们必须要通过比较，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自我设限的道德感——尚且不在荒星人民的考虑范围之内，喂饱自己是第一要务。
至于商家，面对肥羊他们同样也不会心慈手软。
顾西亭有些走神，他在接触一种全新的生活法则。
“亲爱的，你尝尝这个？”秋堂大大咧咧地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硬质纸杯递到顾西亭的嘴边。
顾西亭只来得及盯着纯白的杯沿，秋堂的动作并不算温柔。他长年下矿的手指带着粗茧抵在顾西亭柔软的唇肉上，留下一丝带着浅浅痛意的压痕。
“亲爱的，味道怎么样？”
顾西亭呆呆地做不了任何反应，翕呼的鼻翼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开始充血，这使得他的味觉神经开始钝化。
凉丝丝的白色液体顺着顾西亭的食道进入他的腹腔，很难说是什么味道。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秋堂加重音又问了一次。
顾西亭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像是一块烤得过脆的姜饼，僵硬而乖巧。
“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做的？”秋堂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什么？”顾西亭果然傻乎乎地上钩了。
“这是蟑螂分泌出的蛋白结晶。对了，它还有一个通俗的称呼‘蟑螂奶’。”秋堂故意风轻云淡地开始解释，可是咬字还是重重地放在了“蟑螂”两个字上。
“蟑螂？”
顾西亭面上有些迷惑，直到他体内的知识芯片为他匹配到了蟑螂的一些图片。顾西亭的意识受到了一些冲击。
很不幸，星际时代，古人类对蟑螂的一些外形偏见，也很不幸的伴随着基因遗传了下来。
因此，尽管知道，食用的蟑螂肯定经过了检疫，但顾西亭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看着顾西亭脸上变换的神色，恶作剧成功的秋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亲爱的，就本质而言，这仅仅是一点儿蛋白质、脂肪和糖罢了。”
两个人逛了一圈集市，最终只在一位老婆婆那里，秋堂用2.5星币买了一大袋掺着糖粉的黍棘草籽，这种草籽最适合小朋友拿来磨牙……
“亲爱的，你不会还是在生我的气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捡到一个公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