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空的颜色 ...
-
李丽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想着，天空会是什么颜色？
冒出这个问题时，她为自己的这个充满文艺范问题吓了一跳，身为五大三粗的平民小贩，居然会为这个只有富家子弟才会忧愁着的想法沉迷着。
沉迷到了什么地步呢？
到了与人交谈时，她都会暗暗猜着面前的人，在他的眼中，天空是什么颜色呢？
在他的眼中，他所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卖着那些小孩子爱吃的糖果的杂货铺陈奶奶，笑着对摸摸李丽的头，蕴含着只有经历岁月的沧桑，她说。
——天空是耀眼而又转瞬即逝的金色。
陈奶奶的老伴，在一年前就逝去了，对于邻居和孩子来说，那个与她不离不弃，执子偕老的老人已经离她而去。
天空，是金色。
有着一口叫卖的好嗓子，十句话里从不重复一个字的卖报郎，年纪小李丽一岁，如同他的年纪一样青春朝气。
“李丽姐，你先买我的报纸我就回答你！”那样有趣又逗人的话，那样神秘兮兮的模样，让她不禁笑出声，十分配合买了一份。
报纸不贵，也就三个铜币。
好了，你觉得——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呢？
“天空？是绿色，是美妙而又嫩稚的绿色。”
“天空怎么会是绿色的呢？你确定吗？”
“清晨！”他反驳道，紧接着得意着，“在与夜和日交汇的交界线，那一抹的青绿——那是天空的色彩。”
李丽被他接着袭来的一堆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但也大概懂得了意思，莞尔一笑，“是的，你说得对，天空是绿色。”
天空，是深蓝与金黄交错的那一抹青绿。
卖报郎喜欢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总会早早起来，到麦田里割麦，再摘一朵花，一朵青绿色的野花，会转身向帮着他干活的卖报郎询问，“好看吗？”
紧接着，他整个人脸红着，支支吾吾又不争气地害羞起来，迎接他的，是小姑娘的噗呲笑声。
那个时候，天空正好是那个瞬间他所爱的颜色。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呢？”
李丽蹲下，将长裙双手，认真而又带着温柔，问着一个因为妈妈不给买吃的，就生气鼓脸的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李丽给的苹果，道谢。苹果大大的，又红又甜，甘甜的汁水充满了整个味觉，因为好吃而眯起眼睛。
“天空，是妈妈生气的红色！妈妈最小气了，一不给我买吃的就黑着脸，身后还有又红又可怕的怒火！”
“但天空，是妈妈喜欢的颜色，所以我也喜欢红色，喜欢苹果，喜欢姐姐你——”
谢谢。
她没有什么贵重或能给小孩子的零食，她将自己倾心所种的苹果，送了一袋给那孩子。
这依然是索拉城的一天，人们忙碌于生活，人依然为自己的人生而活，为他人而活，为世界的美妙之处而活。
平民永远都有着自己眼中独一无二的天空。
天空——
“李丽姐！”一个少年叫住拉着小贩车的李丽，手上拿着为前几天那件意外而准备的歉礼，由于这几天都被到来的老师狠狠的训练中，这才到现在提早完成训练过来致歉。
李丽看到对方身上的衣服因汗水接着在身上，能够直接地看到唐三精瘦身子的轮廓，对方歉意又尴尬地不敢看自己，欲言又止。
对于少年的可爱反应，李丽一边忍不住笑，给他解难，“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呢，小三，你后背——”她指指自己的背部，眼睛里含着的，是温热的担忧，“好些了吗？”
“是的，谢谢关心。”唐三抵不过那双眼睛，不自在地挠头，但那些拘谨不再有了。
少年其实很好看，比李丽这个女孩子还要好看极了，只是太善于掩盖自己的尖角，故意让自己埋没于人群中。
这孩子在想什么，她从来都搞不懂过，有的时候，她都觉得，她面对的更像一个和她年纪平起平坐的男人。
这样奇怪的孩子，他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李丽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看着唐三。
“小三。”
一个声音如此温柔地，像春风带来芬芳，朝气而又让人如此留恋。
唐三看见女人双手往身躯后，那个人微微启唇，张合，开口，时间故意地放慢每一分，每一秒。
“你觉得，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天空？
他喉咙滑动，缓缓愣了会，笑起来，很好看的笑容，这至少在李丽的眼中——
那是如此好看的笑容呐。
又或者，那就是少年不再掩盖自己的光芒，所真正的极美魅力。
总感觉心中似乎有什么在不安地躁动，从未像现在如此。
“天空，是橙红色，黄昏云朵被赤红的落日所映照出的橙红色。”那日黄昏的女人守望的身影，他终日难忘。
“李丽姐，那你觉得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少年问。
“唔...蓝色。”李丽迟疑了一会，说道。
“难得朴素的回答。”唐三轻笑，湛蓝的眼睛在李丽眼中如同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你猜。”
李丽没有告诉他。
其实蓝色，是她刚刚才觉得的颜色，当然她喜欢的颜色也一直是蓝色，只不过，这个蓝色嘛...
那是属于少年笑起来的颜色。
——细水长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天空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