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明安》六六六爻

16、路过

　　沈明安和沈明宜在沈明容的院子之中便已经是各自分别了。明安原本是想着回清竹小筑的。但是却不料在半路遇到了沈明寄。问其去向，才知道这园子里的桃花开的还是不错。沈明寄便是寻思着要采摘上一些。

　　对于这个明安还是有几分的知晓的，沈明寄每年都会在花园子里采摘一些鲜花，用来做口脂、蔻丹、和胭脂之类的东西。府里的姐妹们每年也会分上一盒胭脂或者口脂。虽说，这些东西府里的姑娘们自然是不缺的，但是，偶尔得上一盒，也是一种别样的感觉。再说，沈明寄做的着实的是不错的。当然了，沈家姑娘眼里能够是得到不错二字，就说明已经算得上是上等的了。

　　至于明安为什么会同去，则是刚好想寻些花瓣来熏茶罢了。这也是明安自己找来的一种制茶的方法。

　　不过，明安一行人才刚刚的走到桃花林的边缘，便是看见了林中的一行人。

　　原来是府中今日又来了新客。也许是因着她们之间隔着有一点的距离的缘故，所以明安一行人也是并没有马上就躲避的意思。本想着转身回去的往前走的一行人，也是因着听见了林子之中传来的声音，也就停下了脚步。

　　回头细看来，便看到一群人在那里席地而坐，也不过是铺了一个毯子而已。而他们之间的衣服也是十分的不和谐的。他们中间有蕴袍披身的，也有身穿狐裘的，但是，他们在一起，似乎自身都没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在那个一群人之中有一个约莫是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辩说着虚静的好处，另一个人说着玄远的奇妙，而二人在一起谈论的时候，似乎是不太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便是听到了其中有一个人在中间协调，这才使得他们的想法能够互相的去理解。

　　最能够引起姐妹们的注意的，怕是就是那个在二人之间协调的那一个人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怕是形容的也许就是这般的人吧。虽说姐妹之间离得距离着实的有几分的远，但是还是能够看得清晰脸庞，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周身的气度与周围的人的不同的。

　　相同的，明安一行人能够看得到桃花林中的景象，那么当在林中清谈的人，自然也是可以看得到明安的这个方向的。在自家的府中，明安和沈明寄自然是不会带帷帽的。所以，当对面的那么的人发现有人在看着她们的时候，明安和沈明寄也是自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所以，也是不会再选择逗留，便和丫鬟们往回走了。

　　“叔言可知，刚刚在远处的是何人？”看着明安一行人离去的身影，一位客人问道。叔言，是沈瑱的字。沈瑱，也就是沈明宜和沈明寭的父亲，沈家的三房老爷。

　　“我看着，倒是像是，二房和四房的侄女。”沈瑱答道。当然，即便是说出来，也是无伤大雅的，在场的也不过是一些玄学的文士。
　　“叔言兄，都知贵府无论是男女，都是将《道德经》熟稔于心的。”另外的一人说道“依我看，不如将方才你我未能找到十分的答案的问题，请贵府的小姐说上一二可好？”

　　虽说，这个客人说的，着实的是有几分的失礼，但是，沈瑱也是知道，这几位都是旷达之人，自然也是不会太过在意几位的失礼之处的。所以也就由着几位客人的意思，随手的招了一在一旁侍奉的侍女，备上了笔墨。写上了众人们刚刚谈论的那个问题。

　　好在身为闺中的女子，自然是平日里都很是在意自己走路的仪态的，所以，明安和沈明寄也就并没有走的很快，所以，那个侍女没走多远，侍女的声音也就被明安一行人听到了。随后明安一行人也就是自然而然的停住了脚步。

　　“四小姐，明寄小姐。”那个丫鬟一一行礼道，虽说，是捧着笔墨和纸张，但是，规矩也是没有落下的。这也是因着，即便是沈家的人尚玄学，有时候请的客人也是有几分的放荡不羁的。但是沈家，依然是华国屈指可数的世家大族，自然也是不能够再某些方面被别人给取笑了去的。

　　“四小姐，明寄小姐，三老爷让奴婢把这个给小姐。”丫鬟弯腰把托盘举过头顶。

　　“明寄妹妹，看来呀是三叔要考考你我姐妹二人呢？”明安看了纸上的内容，笑道。

　　“哦？”沈明寄也是看了一看纸上的内容，说道，“小妹我才疏学浅，怕是不能答得出这纸上的问题。”

　　“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无已。何哉？”明安读道。便是迅速的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随后是侍女便向明安和沈明寄分别的行了个礼，然后便是带着明安写下的内容回到了席间。

　　“四姐姐博学，明寄自叹不如。”待那个侍女走后，沈明寄说道。说来，沈明寄答不出刚刚的那个内容，也不是就此的就能够说明沈明寄是一个草包。

　　“不过是灵光一现的小东西罢了，怕是稍后三叔和诸位的客人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就会觉得明安的见识浅薄了。”明安说道。

　　不过是话说回来，沈家的姑娘，又有哪一个会是胸无点墨的呢？当时的那个问题沈明寄是没有想到，但是，在明安写下答案之后，自然是感觉到豁然了开朗的，所以她也是知道明安的答案实在是精彩极了。

　　诸位客人和沈瑱看到明安所写的内容，和沈明寄的感觉一样，实在是很是惊叹。

　　“看来贵府的小姐果然是气度不凡呐。”一个宾客说道。

　　“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言必有，老庄未免于有，恒训其所不足。”沈瑱读到明安所写的内容，也是觉得瞬间的豁然开朗。便问侍女道“打这道题的是二房的小姐还是四房的小姐？”

　　“回主子的话，是二房的小姐。”那个侍女答道。

　　当众人得知是二房的小姐的时候，便是已经知道，是那个沈家与张家早已订婚的嫡出小姐，也就渐渐地歇了别的想法。毕竟，明安日后还是要嫁到张家，成为张家的家主夫人的。所以虽然他们看到明安所答的问题很是想去结识一下这是一个怎样女子。但是文士虽然是轻狂，但是凡事也是都会有一个度的。明安的身份在那里，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是与他们之间有什么的交集的。这些，他们自然也是懂得的。所以也就歇下了去结识的心思。

　　当然了，众人今日也自然是看得出沈家的小姐，果然是如传闻之中的那样的才艳惊觉。但是他们也明白。沈家女，是他们攀不起或者是娶不到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是因为沈家女向来是不嫁皇室的。所以，即便是席间的一些有爵位的皇室子弟，也是最先的歇下这样的想法的。

　　其次，便是那些落拓文人，他们可以出入沈家，可以成为沈家主子的座上宾，沈家所有的人都可以对他以礼相待。但是，寒门出身就是寒门出身，抹不去的。沈家可以结交寒门，但是绝对不会将家主的孙女嫁到寒门的。

　　还有就是，沈家女多半嫁到张家，即便是嫁到张家的，待嫁年龄的小姐也是并不多的。所以即便是门第也是合适，但是也是寻不到合适的年龄的小姐的。

　　当然时候也会有不少的清流文人会觉得，沈家二房的嫡女嫁到张家，怕是也会有几分的埋没才华的。毕竟，在这些人的眼中张家虽然也是高门大族，但也终究不过是一介武夫。所以，便是有几分的为明安感到可惜。

　　当然了，任这些人如何的去想，明安都是不会知晓的。此时的明安正在欢喜在书房的孤本之中找到了“春月花圃焚之，蝴蝶自至”的“蝴蝶香”的香方。

　　此时正在香房里试着研制呢？自然也是没有去过多的去在意今日在桃花林之外发生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早早的抛到了脑后。

　　不过，另外的一个人可不是会如明安一般的，这么的不留意。

　　沈明寄，自从回到自己的院子之中，今日在园子里远远地看到的那个人的影子，似乎就这样的在她的脑海之中那样的一次又一次的浮现。

　　沈明寄真的很是想知道，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时的沈明寄，自然也不会轻率的想着，要嫁给那个人。毕竟沈家的姑娘，若是远远的看上这么的一眼，就这样的要决定以身相许。就是在是白费了沈家那么多年的教导了。

　　但是，沈明寄一时之间真的是恍惚的觉得，这么多年来，似乎自己心目中那个如意郎君的模样，似乎，就应该是是这样的吧。

　　只是不知道，以后是否才能偶见面呢？

　　想到这里沈明寄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沈明寄这才想到自己竟然是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