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明安》六六六爻

13、明寄

　　“这个，可能是四婶舍不得明寄妹妹吧，准备多留几年。”当然了，这个纯粹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算是再怎么的不舍得，也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十五出头了还没有说亲吧。沈明寄这么大还没有出嫁，自然马氏也是有一部分的责任的。但是，即便是马氏不过是一个守寡的庶子媳妇，但是，也终究是明安的长辈。也不是明安可以在背后讨论的。而明安此时也是不得不去接话，自然也只能这么的说。

　　“你可知道？杨氏最近曾经为自己娘家的侄子向马氏提过亲？”张氏说道。

　　“这个，侄女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回事呢？”明安说道。

　　“你呀，就是爱整日的闷在家里？什么都不管不问的，等嫁到了张家，可是不能这样了。”

　　“大伯母教训的是，明安日后一定好好改正。”明安认错道，随后明安又问道：“大伯母可是知道那个杨家的公子的品性如何？”
　　不过，明安的性子，可真的就是那么的回事，想改？真的挺难的。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个杨氏虽然是你四婶的亲嫂子，但是在马家也不过是一个庶子媳妇，马家的根基本来就不稳，杨氏就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出身的。她娘家的那个侄子，就更加的不要说了，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听说房里的丫鬟但凡是有几分的姿色的，几乎都被收用过了。而且据说还经常出入花街柳巷，染了一身的病。这样的人，杨氏竟然还是敢打沈府的小姐的主意？”

　　“就这样的人，四婶就没有一口回绝吗？”明安说道。不给过当即便是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是有几分的冒失。

　　“你四婶毕竟是马家的姑娘，杨氏，是她的嫂子。”张氏这样的说就是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杨氏毕竟是马氏的娘家，马氏虽然是沈家的媳妇，而且这么多年沈家对她们孤儿寡母的并没有苛待，但是在马氏的心里还是指着娘家的人的。如若不然也是不会养着马家的女儿了。

　　但是话说回来，这件事情，主要是怪杨氏的目光太过短浅，当年的马氏要养娘家的孩子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收养嫡出的姑娘的，怎奈当时的杨氏舍不得，所以就随意的给了一个年龄与自己女儿相当的外室女，也是省的沈明寄碍了自己的眼才会如此的。这么多年，杨氏可是没少给马氏摆嫂子的架子。所以，马氏还是有几分的惧怕杨氏的，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马氏还想着将来的某一日能够指着自己娘家的侄子们呢？所以也就更加的不愿意与杨氏撕破脸了。

　　不过若是沈家的人知道了马氏的这些想法，首先就会是愤怒（沈家的这么多年有亏待过你吗？）；其次就是感到很是可笑（自己的养女和夫家的侄子都指不上吗？两个都指不上，那么娘家的侄子又如何的能够值得上？）？所以当年的沈家也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即便是冲洗，也是不应该找一个眼皮子浅的庶女来。大房里的马姨娘就识趣多了，毕竟是嫡女出身的。

　　“这个，也只能看明寄妹妹自己的了？”明安说道“只是不知道，明寄妹妹刚刚进了厢房去更衣，有没有擦点药酒，不要伤着才是。”

　　“不过着杨氏，也着实是太过的过分了。”张氏说道，虽然平时张氏看不惯马姨娘那般的，但是敢在张家的园子里明目张胆的对沈家的姑娘动手，若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真的是置之不理，那么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了。

　　“她的胆子倒是挺肥的，伯母不用忧心，只消是把这件事情告知大伯或者是祖父就好。侄女觉得大伯母还是不宜插手为好。”张氏虽然是稍稍的动一下手脚，杨氏怕失败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但是，那终究是马家的人，若是真的是张氏出手，怕是会以为是公报私仇的。再说沈明寄的事情本来就是马氏的事情，张氏插手还是不大好的。但是一旦是伯父或者是祖父知道了，那么事情的性质可就是变了。

　　沈明寄不管有没有入族谱。但终究还是背负着沈氏之名的，有人敢这般的对待，就是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了。

　　本来这件事情是可大可小的，但是如果一旦是放到了家主的面前，那么事情就小不了了。果不其然沈琉知道之后，自然是很是不悦的，于是便查了一番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的。不过沈家向来是不愿意去暗地里去耍手段的。所以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杨家嫡系这一代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入沈氏学堂了。而且是很明确的对外宣布的哦。可不要小瞧沈氏学堂，基本上朝堂上六成的文官都是曾经在沈氏学堂听过课的。沈家这么的说，就是表明杨家把沈家给得罪了，众人皆知，若是得罪了沈家，可就是得罪了大半个官场，怕是这辈子都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不过沈家向来磊落，自然是很难与别人结仇的。就算是这次杨家的事情，沈家所对付的也不过是杨家的嫡系几房，也并没有去动张家的全部，怕是杨家的家主过不了多久就要易主了。不过杨家的这一脉本来也就是里里外外都坏的差不多了，沈家如此做这也是避免了杨家动用钱财和马家的关系去谋求一个小官去祸害一方。

　　之后杨氏也就断绝了打沈明寄的主意。当然了，这些也都是后话。此时的沈明寄，也不过是刚刚的换好衣服，刚刚的走出厢房而已。

　　“小姐，那个杨氏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沈明寄身边的贴身丫鬟雨琴说道。

　　“自然是不能够让她的打算得逞的，不过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沈明寄说道。

　　“为什么呀？难道就这样的咽下去了吗？”雨琴何尝的不知道，自己家小姐在担心什么。继而又道“小姐放心，夫人是不会同意让您嫁到杨家的。”

　　“母亲的想法，又怎是你我能够猜的明白的。”沈明寄说道。其实沈明寄会有如此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些日子，马氏的态度有几分的晦暗不明。不过，不仅是沈明寄一人，就连沈明寄院子里的丫鬟也是知道几分的。

　　“小姐放心，即便是夫人同意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丫鬟说道，当然这也是她自己的猜测和美好的想法而已。至少雨琴对于沈明寄还是有几分的衷心的，至少她还没有像院子里的某些丫鬟一样准备着日后跟着沈明寄到杨家之后打算着如何的去上位。

　　“会吗？”沈明寄低声道？

　　至于会不会，怕是自己也是不清楚吧。从小自己就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沈家的养女，并不是沈家真正的女儿。沈明寄似乎还是依稀的记得，当年自己进马家之时的情形。那时候，自己的生母的眼神，似乎是自己一生之中最温暖的眷恋了。沈明寄当然也是会记得，当年马氏见到自己并把自己带到沈家的时候，心中的不快。她一直都知道，马氏最想养的不是她。

　　这些年，沈明寄过着和沈家的其它的子女无二的生活，张氏也是并无半点的苛待，但是沈明寄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去去多的东西，又哪里会看不透，张氏如此，也不过是没有触及到张氏的利益而已。想着要张氏给自己出头，怕是可能性不是很大，沈明寄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缘由，所以即便是知道张氏最后没有帮自己，沈明寄也是没有怨言的。正如即便是当年自己的母亲再怎么的不愿意，但还是把自己带到了沈府，给了自己现在的一切。不然的话，自己还真的是不太能够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安然的活到现在呢？

　　自己现在的一切，自己本应该感到庆幸和满足的，但是当她看到明安可以随意的把两套珍贵的头面给人；看到明安可以随意的就得到那么漂亮的衣裙首饰?以后甚至还会见到明安风光的嫁到张府，心中又怎会不慢慢的升起几分的嫉妒之意？

　　想到这里，沈明寄又怎会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能定亲的缘故？

　　这些年，前来提亲的，大多数也不过是与杨家差不多的人家，让她如何的去嫁？不过话说回来了，像她这样来历不明的孤女，又有哪个清白人家愿意娶的呢？

　　不过，就算是自己终身不嫁，怕是沈家也是不一定允许的吧，其实杨氏有句话说的很对，她若是嫁不出去，以后就真的会成为孤魂野鬼呢？

　　“明寄妹妹又何必想那么多呢？”就在这时，明安已经出现在了沈明寄的面前，“妹妹，终究是沈家金奴银婢养大的小姐，怎么能够就这么的平白无故的被别人给欺负了去？”

　　沈明寄这才回过神来。她现在心里还在忐忑不安之中，刚刚，明安到底是来了多久？刚刚明安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沈家，真的会为自己出头吗？

　　明安自然是不会去想现在沈明寄侍女在想些什么的，随即的牵起了沈明寄的手说道。

　　“姐妹们都在园子里等着呢？你我姐妹可不能太迟了。”

　　此时的沈明寄，似乎是隐约的感到几分的安稳，似乎刚刚自己真的是不应该那样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