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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年过去式(完) ...

  •   拐人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徐祈清坐进后座,正要关车门,一个人却紧跟着挤了进来。还没等他看清这个紧随的陌生人是谁,汽车已经被自行发动了。
      徐祈清察觉不对,马上去拉另一边的车门,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车门上了锁,身后的那个人也顺势伸手用湿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吸入了麻|醉药剂的徐祈清无力挣扎,就这么陷入了黑暗之中。

      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绑着扔在了一间黑暗杂乱的屋子里。麻|醉药剂的药效很猛,第一次醒来之后,徐祈清就一直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着,不知睡过去几次之后才勉强聚起了意识。
      他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屋内没有灯,只有一扇勉强可以被称作窗户的存在,还被一块污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挡住,能够透进来的光线十分有限。徐祈清借着灰暗的光勉强将周围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很小,顶多只有二十几平方米,地上散落着木板和螺丝之类的琐碎杂物,屋子里还隐约有一些霉味和铁锈味,看起来像一个杂物间。
      几次恍惚的昏睡之后,徐祈清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他也无法判断目前的所在,更别提自己逃出去。双手被深陷入肉的手铐反铐在身后,时间太长,已经察觉不到痛感,连肩膀和小臂都已经变得麻木,徐祈清尝试着挣扎过几次,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想不出自己得罪了谁——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值得谁这么大费周章地绑过来。
      上次和工作室的那个人打过一架之后,徐祈清已经给最近不在法国的萨奇教授寄过邮件,表达了自己打算回国的意向,应该是不会在u大跟着教授读研了。他之后再没有去过工作室,虽然不清楚那天跟着自己的人是如何将事情处理收场的,但如果真的是和自己打架的那个人,钟御留下的那些人没有理由不会考虑到他的蓄意报复。

      但是现在,徐祈清已经被绑来了这么久,周边依然灰暗寂静,没有一点将要打破这沉闷的迹象。

      没有人来解释绑他的理由,甚至没有人来看过他。借助工具以及从门窗处逃脱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徐祈清只能靠在墙边,闭着眼睛保存体力。

      这种未知而危险的平静给人带来的压迫感难以排解,逼仄的空间吞噬着正常的心绪,阴暗安静的狭窄空间以及无法感知的时间流逝被用来击溃人的精神时,能够发挥超出想象的有力效用。徐祈清甚至需要通过背快捷键的笨拙方式,来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漫长的时间和无边的昏黑拉伸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点一点侵蚀着安全空间。饥饿的生理需求已经渐渐麻木,等到终于有人将门推开时,徐祈清甚至产生了一种近乎解脱的释然。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牵扯进绑架之类的纠纷里,但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间太久,各种激烈的情绪都被磨平,反倒生出些听天由命的平静。

      门缝被处理过,一打开就有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徐祈清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天,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这久违的光线。进来的人不止一个,为首的那个人走进来,却是毫不客气地走到墙边直接用脚狠狠踢在了徐祈清的腰侧。

      “咳、咳唔……”
      这泄愤的一脚正好扯动了腹部之前的伤口,徐祈清眼前一黑,差点没有当场栽倒过去。

      对方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徐祈清被两个人从地上拽起来,按着跪在了屋子中间。口罩早就在被绑来时就已经被摘掉,为首的人看到他的脸,发出一声恶意的嗤笑:“你就是凭这张脸,爬到Bernard床上去的么?”
      徐祈清不认识这个人,他是个样貌特征非常典型的法国人,高鼻卷鬃,法语发音也是母语程度的标准:“或者说,钟——御?”
      念出这个发音有些古怪的中文名字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渣和刀刺。

      Bernard是钟御之前用过的法语名字,徐祈清没有说话,对方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知道了被绑的原因也毫无用处——没人的时候他尚且无法逃脱,遑论对方带了这么多手下。

      “怎么,不认识我?”高鼻男人用手掌“啪啪”地拍打着徐祈清的侧脸,他的手劲很大,下手也没有收敛,徐祈清的右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你的第一次还是我帮忙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怎么就学不会什么叫感恩呢?”

      徐祈清心下一紧,当年在酒吧里的事足以成为阴影,以致于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晚上去过酒吧。恋爱之后,钟御也和他解释过当初的事情,如果没有记错,面前这个绑了他的男人,应该就是当初那个给艾尔误被自己服食,之后还想将自己灭口的——贝利尔·维斯特。

      贝利尔面色阴鸷,冷笑着道:“当初我还提醒他亚当斯是个狼崽子,没想到真正在背后捅刀的人却是他。”
      他伸手掐住徐祈清的脖子,用虎口牢牢卡住他的咽喉,稍一使力,就能给人带来濒死的痛楚:“现在他借着亚当斯和杜波依斯家的大小姐坐稳了位置,反过来把我的路给吞了,你说这笔债,我如果把你卖了,能补回来个零头么?”

      徐祈清面色涨红,窒息的危险和难捱的痛楚让他神智都有些昏聩,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掐死在对方手里,贝利尔却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在了地上。

      徐祈清趴在地上狼狈地呛咳着,根本无法控制着让自己停下来。他低头捂着胸口不住地低咳,没能看到贝利尔脸上突然闪过的恶意。下巴被捏着抬起来时,贝利尔的语气已经轻缓了下来,内中的危险却没减少分毫。

      “不过,想来你对Bernard也没有多少用处了。也就这张脸能够吸引点男人的性|趣,还能卖上几个钱。”贝利尔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低沉的嗓音如同冷腻的毒蛇吐信一般舔shì着徐祈清的皮肤:“你知道么?我下手绑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杜波依斯家的大小姐,另一个才是你。”
      他露出一个恶意至极的冰冷笑意:“结果呢,Bernard的未婚妻小姐被严密保护着无从下手,而你,连随便一个路人都能上来和你打一架,绑过来的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

      “还有派特森的征集方案。知道聘你们工作室的企业是谁家的吗?”贝利尔想要击溃徐祈清的精神,因此他说出的话毫无保留:“是我。”
      “亚当斯的方案是艾尔为了搞垮他兄弟爆出的抄袭。为了拉所有人下水,他还找上了其他两个队放烟雾弹。”
      “只是掩饰作用而已,随便扯什么问题都可以。但是我把你被包养的新闻放出去,不也根本没人帮你澄清吗?”

      徐祈清已经褪尽血色,露出一种无力的苍白,他的脸颊却因为两次的打击而红肿着,整个面色狼狈到不堪入目。
      但这副样子落进贝利尔眼中,却引发了足够满意,贝利尔松手摔开他的下颌,任由他的脸因这力道而侧到一边,散乱的发丝遮住原本清澈的黑色眼睛。
      “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你男人逼得我今天就要离开法国,不过,我可比他念旧情,”贝利尔挥手示意了身旁的人:“既然上次的药把你送给他,那我就再做一次好人。”

      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把徐祈清的上半身扯了起来,又有一人拿着一枚胶囊掰开徐祈清的嘴,用戴着手套的右手直接将那枚药塞进了徐祈清的喉咙里。
      为了确保药物被吞下,那人的手指甚至硬生生挤进了徐祈清的喉管,强制压下生理性的干呕,确认之后才收回手。

      “这个是和上次同样的药,”贝利尔在一旁好心道:“不用担心,这次会有很多人帮你解药效,解完之后才会把你卖到你该去的地方。”
      “要买你的地方手段还是挺残忍的,不过等你结束,就一定可以承受的住了。”
      贝利尔笑道:“还不谢谢我吗?”

      身旁有人小声提醒了他时间,贝利尔看了看腕表,示意手下将徐祈清拉起来。

      “绑你|的|人是一群街头的混混,我除了给他们钱,还答应了会把你附赠给他们玩一天。”
      “Bernard正为处理钟氏内部的分裂忙得焦头烂额,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放心,他不会不识相地过来打扰的。”
      “再说,他都已经抛弃你了。”
      贝利尔最后冲徐祈清笑了笑:“好好享受这份快乐吧。”

      徐祈清眼前发黑,头脑昏沉,药物作用很快,他被两个人如同对待货物一般毫不留情地扯起来拖到屋外,外面空间宽敞却同样杂乱,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几个等在外面或站或坐的混混果然都朝他走了过来,还有人在嘀咕着徐祈清的脸被弄到令人倒胃口的牢骚。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视线都放空到茫然。

      被像货物一样移交到另一群人手中时,一直低着头的徐祈清蓄力撞开了一个人,但也仅仅是逃开一瞬间而已,背上的重击几乎差点让他趴倒在地,忿忿的叫嚣声和拳头一起落在身上,他对痛的承受经验其实非常缺乏,从小到大的优秀,父母和老师都没有打过他。
      以致于直到惨叫声在四处响起时,他才慢慢消化完难以承受的痛楚,渐渐拉回了神智。

      手铐被人从背后捣弄几下之后就解开了,尽管对方的动作已经足够轻缓,已经印出一圈血痕的手腕却没有减少任何的痛楚,徐祈清其实不必抬眼就能猜出冲过来的人是谁,但他却突然有些灰心丧气。
      徐祈清不想认出他来了。

      不远处传来贝利尔不可置信的声音:“Bernard!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钟御却根本无意回答,他的注意都放在了怀中的人身上,满是泥灰的衣物,肿|胀泛青的侧脸,还有心灰意冷的眼睛。他甚至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对方“你怎么样”——显而易见的,徐祈清非常不好。

      直到贝利尔的手下因为挣扎和反抗不停地弄出动静,钟御才抬起手,示意制住贝利尔的两个人用枪抵住贝利尔的太阳穴,威胁他的手下放弃抵抗。

      “你的直升飞机认证系统做的不错。”钟御冷冷道。

      贝利尔视线狠毒,脸上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

      “所以我直接把它炸了。”

      贝利尔瞳孔一缩,面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Bernard,维斯特家族不会放过……”

      “你弟弟对这个做法非常赞同。”钟御面色无波:“等明天他坐上维斯特家主的位置,他很乐意亲自处置你。”

      混乱之后,尘埃落定。钟御带来的人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处理好贝利尔之后,他才闭了闭眼睛,转身去看刚刚被安置在墙边清净处软椅上的徐祈清。

      徐祈清低着头,身上裹着一张软毯,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像是睡着了。钟御刚刚得知他被塞了药,忧心却又情怯,放轻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距离一米之遥时,徐祈清却突然出了声音。
      “谢谢你救我,给你添麻烦了。”

      钟御动作一顿,他再想往前时,却被对方一句生疏而艰涩的“请不要过来了”制止了脚步。

      徐祈清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蜷了起来。
      他被迫吞下了催|情药剂,也早已到了药发的时候,明明应该是不堪忍受的燥热,此刻却整个人都蜷成一团,缩在软毯下面。
      他的声音极低又清冷,叫出钟御的名字时,像是嘀咕的自语,又像是一种明确的了断。
      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人心底。

      “钟御,”声音闷闷的,从胸口堆积的阴云里渗出来:“我好冷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pen的地雷~
    分手的原因写完了……咳,看看大家的感想,我先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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