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乔大叔》庄雨寒

38、第 38 章

　　这是我第一次和徐清池见面。她是个高而清秀的女孩。内向而腼腆，一说话，脸就会微微地红，映得嘴角那两个小小的酒窝越发可爱。
　　徐师姐比左理还要高一级，最近正在中国石化实习。她家在B市，平时也不常住校，今天回来也只是拿两样紧要的东西的。
　　那一晚，我有心事，徐清池又不擅言辞，我们并未作什么交流，她甚至没有在寝室过夜，拿了东西便离开了。
　　当然，我事后常常想，如果那一天，于津没有送我回来，如果我没在在研究生楼门口被小小的任性那么一下，如果徐师姐不是那天刚好回来，那么于津和徐师姐是不是就不会认识，那么，以后那么多年的生死缠绵是不是都不会发生？这样的假设当然毫无意义。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沿着命运预先替我们设计好的轨道向前走，谁也没有能力挣脱和改变。
　　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随后那些日子发生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了这个原理。
　　那一年的12月31日便在我的浑浑噩噩中到来了。
　　那一天，和12月所有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那是个周三，那天下大雪。上午满满四节课，下午两节正课晚上还有一节实验课。等我做完实验出来，已是七点过了。我一个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乔书平走后，我一直吃不下东西。可是我还是尽量按时去食堂吃每日三顿。他临走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要做到，我还是要做他最最听话的乖孩子，这样，是不是可以，还能留在他身边，多承欢几年？
　　不要笑我，这是我花了差不多两周时间得出的结论，我努力地实践着，我还给他发了信息。
　　我说，我要做回以前的乔安然，我是他最听话的女儿，请他，不要不要我……
　　他的回答异常简单。
　　【不会】
　　于津每个周末都过来，依然给我买很多我曾经喜欢的，我也许用得上的，和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有个周末，他给我带来一个绒背心，说是，夜里上实验课可以加上，不会着凉。
　　真是好奇怪又好贴心的安排。
　　“将来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我捏着那件背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我们的“于大帅”居然红了脸。
　　现在，我就穿着这件背心从食堂出来，准备回寝室。
　　因为明天就是新年了，校园中到处张灯结彩，远远的，还有学生活动中心新年舞会的音乐声。我忽然加快了脚步。我想离这些欢声笑语远一些，再远一些……
　　许是上天听到我的心声，拐出食堂门前那条大道，走上去研究生楼的小路时，这边居然没有彩灯和灯笼，只有几盏惯常的路灯。
　　我还没意识到这种不同代表着什么，左理从路的那头走过来。
　　他穿着黑色大衣，紫红衬衣，还打着黑色暗花领带。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打扮得如此正式。
　　我不由得笑了。
　　“左师兄，你今晚好特别啊！”
　　他冲我笑笑，只说：“走，出去玩玩。”
　　我其实是意兴阑珊的，可是左理就一直站在那里冲我笑，我突然很想出去喝一杯，于是，我跟着左理出了校门。
　　我其实没喝多少，倒是左理，喝了一杯又一杯，脸颊都微微红了，而且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我好几次跟他说话，他都答非所问，很快我便提前离开了，左理也不留，任我走开。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今天左理奇怪的言行，百思不得其解。
　　研究生楼近在眼前。
　　突然，黑黝黝的道路两侧突然渐渐亮起来，一点又一点，渐渐亮成一片……
　　我这才发现，研究生楼前第次亮起一圏烛火，远远望去，如同一颗闪亮火热的“心”！
　　左理站在那一圈烛火前面，背着手，冲我微微笑。
　　我的心陡然跳得飞快，突然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气。
　　他见我不动，背着手慢慢向我走过来。
　　等到他走近，我才发现他手上变魔术般地拿着一束花，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才停下来，那一束红玫瑰直接递到我面前。
　　“生日快乐！”他望着我笑，眼里多了一分我不熟悉的暧昧。
　　我来不及问他是如何知道我的生日，也来不及问那束红玫瑰代表什么，我只是心慌，心慌得厉害。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左理又笑着上前了一步，那花已触到我指尖。
　　“左，师兄，您，您这是干嘛？”
　　“做我女朋友吧，安然。”
　　我想拒绝的，我的第一反应是继续往后退，可是左理步步紧逼，我退无可退。
　　“左师兄……”
　　“我会对你好的，安然！”
　　“可是……”
　　“没有可是，我想了很久了。也许，我不是世界上最优香最完美的那个男人，但我发誓，如果你答应我，这一辈子，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男人，我能给你的，一定是我的全部！请相信我，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做到，相信我！”
　　我看着面前那束耀眼的玫瑰，我看着两颊通红的左理，我应该继续坚定地摇头的，可是也许是刚刚喝的那两杯让我的神智变得并不太清楚，也许是左理刚刚说的那些话，他一直盯着我说那些话，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了另外一张脸，那些话也让我想起了另外的一些话，很多很多我以为会忘记的场景刹那间全涌上来，一个莫名其妙又具有报复快感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我冲口而出：“好吧，我想试一试。”
　　我在左理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惊喜，那么处惊不变的一个人，差点就在我面前手舞足蹈。他把那束花往我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到那圈烛火跟前，一跃，就跳进圈里。
　　只听“嗞”的一声，左理拿起圏中的一个东西，不知按了下什么，那个东西发出七彩的光，渐渐向我移动过来。
　　走近了……他的手上，是一颗红心！
　　成人手掌大小，中空的，不断变化色彩的一颗红心！
　　我们谁也没说话，左理一直在笑，我没有笑，我只是看着那颗心。
　　左理伸出手，我下意识就接过来，然后,那颗心就在我手中不断变化着色彩了。
　　八种颜色，次第交化，一种颜色代表一个字母，连起来，居然是最熟悉的那句话。
　　I LOVE YOU
　　我一惊，仿佛清醒过来，我想退还回去的，可是左理仿佛早已看穿我的想法，往边上一退。
　　“我的心你已经收下了，再退回来它会破的，你真忍心？”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承认，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他——那双眼睛——乔的眼睛！
　　我最终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跟了左理的脚步向那圈烛火走去。风吹树动，仿佛有人长长的叹息。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两旁黑漆漆的树林，树影晃动，仿佛有人一闪，凝神细看，却只余一排排参天古树。
　　“安然……”
　　我还在原地准备再观察一下，左理冲我不断招手，我只得往那边去了。
　　“看啥呢？”
　　左理见我不断回头，问。
　　我冲他摇摇头，努力集中我全副的精力冲他笑，努力捧着那颗红心，听他说那些甜言蜜语，努力让自己适应“左理女朋友”这个角色……
　　那天，我和左理一直待在室外，他脱下他的外套，带着他的我不熟悉的气息紧紧包裹了我。我微微地缩了下，却立刻任左理给我披上，还细心地扣上了第一颗扣子。
　　也许，从现在开始，我要学会让自己渐渐适应这种味道,接受这种味道，让这种味道早日真正和我融为一体！
　　风，渐渐停了。烛火映红了左理的脸。隐隐的，远方的欢声笑语和激情澎湃的音乐渐次汹涌。我招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马上就是2009年了，又是新的一年了！安然，我很开心，想到从2009年开始，我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我就开心，真的太开心了！”
　　说着，他朝我走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我。
　　我的身体微微僵硬着，可是左理的怀抱很有力，我的头被他紧紧地按在胸前。
　　“这一辈子，我都会这样保护你！”左理的声音很大，在静夜的楼前久久回响，“安然，给我这个资格，让我替你遮风挡雨，永远……”
　　我怎么可能不感动？
　　怎么可能不回应？
　　我不断在他怀里点头，不断地说“我给，我给，你有，你有！”
　　像是为了压下心中的那点犹豫，我的声音比左理的还要大，我一连重复了十几遍，直到我的声音湮灭在新年的钟声中……
　　影响我一生的2009，来了……

作者有话说

　　知道小欢砍的正牌男朋友了吧……